第十九章是谁选择了谁
“笑什么。”莲刹问道。
男人没有说话，收敛笑容，幽蓝的瞳孔闪过一丝不屑。随即，脖子里的银针更深入几分。他蹙眉，发出一声闷哼。
莲刹呼出的热气湿润地勾挠着他的皮肤，平静地在他耳边说着，“你做的最错的，就是选择他做你的宿体。”
“是吗？”他一把握住她的手腕，贴着皮肤，从男人掌心里透出的冰冷就像一块移动的寒冰。“那若不是我选择了他，而是他主动让我选择的呢？”
湖面上刮过凛越的厉风，撕扯着空气，发出尖锐的瑟声。
——不是我们选择了你，是你，让我选择了你。熟悉的话，他也曾说过。斜眼看着身边的人，莲刹的身子微微一怔。
“让我留在他的体内死亡，将会成为你之后的噩梦。”男人缓缓地松开了手，盘绕在火蛇周围的黑雾散尽。扎在霓火腿上的半根冰晶也逐渐融化，一切仿佛都在回到最初的模样。
他静静地看着她，脸上的表情让人难以捉摸。苍白的嘴唇一开一合，“暗夜的主君将在黑夜里一直凝视着你。”
突然，在他的脚下响起“嘭——”的一声巨响。周围的空气里，大量水雾皆凝聚成极细的冰渣，沙石一样的碎冰一簇簇地，在他的脚边汇聚。旋转簇动的颗粒以螺旋的姿态，互相吸引、碰撞，扭成一根根冰蔓。极细的冰蔓尖端钻入他的脚底，将他缓缓托起。
冰蔓狂舞——寒冰兽的死亡绝唱……
男人望着莲刹满脸的震惊，嘴角溢出更多的红色。樱红的唇瓣，迷惑诱人，就像挂着嚼碎的玫瑰残汁，脸上是苍白的笑容。他的喉结上下滚动，沉闷的声音响起，“呵——今天就算是不能活着再寻找新的宿体，也要拉你一同下地狱……”
紧接着，在他脚下聚集的冰蔓就像挣脱了禁锢，张狂地扭动着身子，如同群蛇狂舞，没有冰块本身的脆性，却如同真正的植物藤蔓韧性十足。
莲刹惊恐地向后退了几步，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只冰蔓触手已经悄然地从她的身后伸出，冰寒的藤蔓疯狂地攀爬上她的腿。渗入皮肉下的冰冷剧痛，仿佛咬断了她腿部的每一根神经，莲刹的喉咙就像被死死锁住一般，莫名的恐惧就如冰冷的锁链缠绕攥紧她的心脏。
“真的只是魔兽吗……”莲刹抬起视线，仰视着他。
“你认为呢？”男人虚弱地反问道，幽蓝的瞳孔渐渐变的清明，真正的主人终将清醒。但，终是晚了一步。
他微笑地摆了摆手，莲刹的双脚被冰蔓用力地一扯，她的整个身子向一侧倾倒。红裙掀舞，青丝乱撩，她就像一朵热烈的幽冥之花，美得罪恶，而柔软的花瓣将被寒风吹散。
从火蛇身上坠落，她的身子沉入死湖，溅起水花。死湖的水，也是亡灵的诅咒，湖水里零散的破碎魂片正吸食着她的生气，水压沉压着她的胸腔，意识缓缓被抽离，莲刹迷糊地闭上了双眼。
听见他说，“坠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