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阴阳和合 二

  我和太子夏裔君之间有个梁子,因为那个梁子,太子额头留下一道疤痕,而我被没入司教坊。
  今日,我上了太子的床,怕是会凶多吉少。
  单打独斗,太子本不会是我的对手,但此刻我一副身子软绵绵,根本使不出任何一个招数。
  我尽力克制自己的身体不去动他的身体,可夏裔君却不会同我克制他自己。
  我透过眼中朦胧的雾气,似乎能看到他瞳孔里的炽热,好似能从我的身上看出一团火来,随后,他一副如狼似虎的神色下,朝我上下其手。
  我饶是再饥渴,也不会选择夏裔君。
  心中有了这个念头时,两眼不自觉的一闭,而后身子里,自肚脐上下,似有一股气流升起,同方才的燥热不同,是使人能心神旷怡的清气。
  “妖女,你做了什么!”
  夏裔君的手,并没能触碰到我的肌肤,而是被限制在离我身体的三寸距离。
  他眼神惊恐地看着我,如同看待某个妖物,而后,我才看到他的手腕被一股水蓝色的清气缠绕,而那清气便是自我周身散发而出的灵气。
  原来,白泽说我身上的灵气,是指这个么?
  “妖女,放开我!”
  夏裔君的话,将我的灵台震得清明,下一刻,我幽瞳一瞪时,他一副身子猛然被那股气震出一丈开外。
  随即,他亦步亦趋,相当狼狈地朝门外跑着。
  我捂住领口,撑起半个身子朝门口看去。
  朱漆的大门,斜倚着一个男子,眉如墨画,面如桃瓣,唇,唇何其性感。
  而后太子匍匐在男子跟前央求道,“太傅,太傅,快救救本宫啊!”
  临鸢居高临下冷冷睨了夏裔君一眼,一根手指落在他的头顶,淡淡开口,“今日便回宫去,你会忘记今晚发生的一切。”
  夏裔君本来瑟缩的身子忽然一怔,木讷地重复着临鸢的话,“是,我会忘记一切。”随后若一个木头人般,离开了我的视线范围。
  我的目光,落在临鸢一张一合的唇瓣上,吞了吞口水。
  清微的月光打在他的脸上,他的唇上,折射出让人心动不已的流光。让人觉得,那是世上最为好看的一个光景。
  我的眼神在他的唇瓣流连了好一会儿,内心挣扎了半晌,才堪堪忍住了扑上去啃一把的冲动。
  片刻,我才注意到他好整以暇打量着我的目光,像是在古董行打量着一个白玉瓷器般,带着点儿品鉴味道。
  随即我的身子竟不知在何时移到他的跟前,歪歪斜斜地站着,有些艰难的开口,“临鸢,你真好看。”
  他冰冷的眸色里揉进一些细碎的笑意:“哦?”
  我撑着额头,郑重其事地砸了下头,“唔,除了脾气不好,哪里都好。”
  说着说着,不知何时,我的手竟撑在了他身后雕花朱红的大门上,俨然一副调戏良家妇男的样子,也是借着这个力,我将自己的身子稳了稳。
  他低眉瞧着我时,我蹙了蹙眉,另一只手挑上他的下巴抱怨道,“你怎么不躲开?”
  他嘴角呵出一个轻笑:“你希望我躲开?”
  “嗯,你躲远一点儿。”
  我此刻头脑不大清明,对于他这个问句,我失口否认时,身体语言却很诚实,嘴里说着嗯,却恨不得把脑壳摇成筛子。
  不知为何,我此刻无比希望,他没有听到我说的话,而是同我做点什么。
  但,究竟做点什么好呢?
  我想了半天,还是一筹莫展。他遂提点我,“你好像在伤脑筋,说出来听听?”
  我认真地将他打量一眼,同他商量:“我若是非礼了你,你会不会觉得吃亏?”
  他仍是保持着被我围困的姿势看我,“你打算如何非礼我?”
  这个问题,又让我陷入了纠结。
  佛说,爱欲是烦恼痛苦的因,苦是爱欲的结果。
  而我此刻陷入痛苦的原因,大抵就是爱欲不能得到满足。佛是觉悟者,众生都能成佛,而多数人不能成佛的原因,只是被妄想与执着束缚而不能成佛。
  即便我在菩提树下聆听梵音多年,仍是不能成佛的原因,想是我对尘世还有许多舍不得的俗念。
  而我此生最为执着的念头,便是因为青丘妖帝临鸢,佛信奉因果,而临鸢又何尝不是因为我而执着了半生。
  我和临鸢,既是彼此的因,又造化彼此的果。
  我此刻,只是有点儿想得到他。
  很羞耻的念头,却能热的我的身子骚动不已,我攀上他的身子,像是久旱的土地渴求一场雨,别致地淋过我身上荒茂的土地。
  他没有动,没有迎合,更没有躲开。
  他的无所反应,更显得我的局促和慌乱。
  “长龄。”
  他这一声长龄,唤得我身子一紧。均匀而温热的气息略过我的耳畔,将我的耳朵吹得通红。
  我浑身已难受得无法言喻,此刻也顾不得什么局促,什么慌乱。我闭着眼,硬着头皮将自己的唇贴上他的唇。
  啃,咬,嘬。
  这大概是我最能理解的吻。
  他还是没有回应,我也顾不得他回应不回应,伸手就去扒他的衣服。
  也不晓得他的衣服上有何种机关,我竟死活也扒不开。这不免叫我有些泄气,泄气之余更加烦躁,烦躁之余,便一心只想对付他的衣服,两瓣唇便禁不住地从他唇上移开。
  我将将移开他的唇,他便一个翻身将我反扣在门板上,闲暇的两只手,一手撑着门,一手勾起我的下巴。
  宛若桃花一样的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下一刻,我的唇便被他的唇,死死地封住。
  四唇相贴合的温度,将我不大清明的脑子搅成了浆糊。当我的齿关轻易地被他撬开,他舌尖的温度在我的舌心交缠。
  那一吻,霸道而温柔,浓烈又炽热,温暖而又绵长。
  吻着,吻着,我便有些大脑供血不足。
  再次晕厥的后果,是我孤零零地在鹤颐温泉醒来时,一丝不挂。
  晕厥前,我记起了一件事:我在仙界的名字,的确叫做长龄。墨夷妙矢只不过是我在凡世的代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