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阴阳和合 一

  见太子这样说,我便顺着太子的话头儿,将孔大师收我为徒的意愿婉拒。
  那时我不知,孔笙需要的并不是能辨识药材的炼药童子,而是需要我这一味药材——繁缕。
  宴过三巡,太子已是有些酩酊,摇摇晃晃地提着个酒杯行至诗微跟前,将那个杯盏凑到诗微鼻尖时,诗微顿时有些花容失色。
  “诗微,你何以要下嫁太傅?你知道,本宫不介意,不介意你……”说到这里,太子握住酒杯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仰天长吁了口气,忽然扼紧诗微的手腕,“诗微,饮下这杯,你的过去,本宫既往不咎。”
  诗微挣扎了下,无果。一双水眸薄晕湿气,哑声道,“太子殿下,您醉了。”
  太子趁醉装疯时,宴上各人都识趣的变成了瞎子。
  不过,诗微究竟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过去?是以,凉国公主只能委身下嫁区区太傅。
  诗微娇滴滴的挣扎似激起了太子心中的一头禽兽,而禽兽看中一个猎物时,往往是猎物越挣扎,越想得到。
  是以,太子愈加肆无忌惮,揽了诗微的纤腰,强行将其禁锢在怀里,将手中杯盏紧紧抵入诗微樱唇,命令的语气颇为不悦,“本宫要你饮下此杯!”
  诗微抿紧薄唇,抵死不从。
  太子强迫有夫之妇,况且诗微还是太傅临鸢的妻子,即太子师娘。徒弟调戏师娘,这委实有违礼法、人神共愤。
  然。
  宴上十余人,除去诗微侍女琀之外,其余都是太子的人,并无一人敢以阻拦。
  我以为太史令孔笙是修道之人,当能明辨是非,谁料,当我的目光扫向他时,他竟好巧不巧地不胜酒力,醉趴下了。
  好一个识时务的太史令。
  而宴上其他十来人亦是飞快地交换了个眼色,几乎在同一时刻相约醉倒。
  在场之人,几乎都是“俊杰”!
  而诗微此刻的眼神,几乎是有些绝望,绝望地泪划过她梨花带雨的惨白脸颊时,她仍是穷尽所有力气紧抿着唇。
  我看着负隅顽抗自保清白的诗微时,便顾不得那许多,直接一掌劈在太子脖颈,将其劈晕了去。
  太子笨重的身躯一刹倾倒在我肩头,我将自己不堪重负的身子稳了稳,将落在半空的酒盏接起,饮尽,才扯高了嗓子对在场“醉酒”的人道,“临夫人不胜酒力,这酒我便代她饮了。”
  说完,堂下仍是死一般的寂静。
  我见诗微有些惊魂未定地愣在原地,眼神死死落在我手边空了的酒盏,我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转而示意一侧有些愣傻的琀之替我扶稳太子,同她交代,“太子醉了,扶回房里好生伺候着。”
  “太子今次失态的行为,有失体面,若传到圣上耳朵里,怕是有损天家威名,我希望各位酒醒之后,当作一切都不曾发生过,在下亦会只字不提,为了太子名声,亦为了各位项上脑袋。”
  太子并未看见我将他打晕,我只需要让宴上这些“目击者”绝口不提此事,便也不必担心太子日后会找我寻仇。
  待我酣畅淋漓地说完这些,便觉喉中燥热难耐,以为是话说得太多的缘故,便就近提起诗微桌上的一壶茶,咕噜咕噜灌下了喉。
  但。
  我饮了整整一盏仍是不大解渴。
  好渴,好渴。
  在一股对水的强烈欲望下,我晃晃悠悠地摸去莲池边,其间有些站立不稳,撞了三次桌子,左脚绊了右脚四次,右脚绊了左脚五次,最后是华丽丽地摔倒在莲池边。
  摔了个土圭垚壵。
  我扑在莲池畔,片刻后,我看着池中锦鲤沉默了半晌,努力地说服自己口渴这件事情其实可以再忍忍。
  池中一尾锦鲤瞪大了死鱼眼同情地看着我,还对着我炫耀似的冒着水泡。
  我蹙起眉尖威胁它,“我警告你啊,再看我,再看我就把你家池塘喝干。”
  结果,它冒泡冒的更欢快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一头栽进池塘同它抢水。
  而后,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轻曼的惊呼,“长龄公子!”
  依稀辨得,那是终葵诗微的声音。
  随之有个人在身后扒拉着我的身子,不让我同鱼抢水。
  ……
  我昏昏沉沉睡过去时,感觉自己的身子被抬到了一处,隔了会儿便有人动作轻柔地来扒我的衣服,扒了一会儿,那人便停下了动作,而后又有人将我抬去了另一间房。
  中途,我听到有个八哥在我头顶,叽叽喳喳叫个没完。
  待我扶着额头醒来的时候,感觉浑身像是被什么东西碾压过,所有骨头都酥酥软软。身侧是一个轻纱帐子,被夜风撩起旖旎的弧度。
  我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意识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
  不知为何,一副身子软绵绵,又燥热难耐,身体的每个角落都有些汗湿,口干舌燥的紧。
  我一个翻身欲下床找水,却冷不丁被一双炽热异常的大手环住了腰杆。
  他声音沙哑地在我耳畔吐着魅惑,“美人,你醒了。”
  我的身子因为他的话轻轻一震,胸中便又有一股子难以抵挡的火热席卷而来,霸道地占据我所有的知觉。
  不管我身后的男子是谁,我此刻只想转过身躯,扒他的衣服,抑或扒自己的衣服。
  我觉得自己一定是中了毒,某种能让我悔恨终生的毒。
  我意志尚还顽抗着不去做出某种出格的事情时,身子便已不听使唤地随着男子手间的力道转过身去。
  同他四目相对时,我看他面上的两坨红霞还沾着酒气,一副并不十分好看的五官,凑在一起也会是一个俊朗的容颜,额头一个月牙状的疤痕,我竟会越看越顺眼。
  顺眼到,我竟会张牙舞爪地去剥他的锦绣华服。
  我扒着他的领口半晌,却半天扒不出个风景来,这使得我有些心火难耐,为此时此刻自己的笨拙感到无比烦躁。
  正烦躁间,那人便捉住我胡乱扒的手,手心的温度淹没我指尖的滚烫时,我听清了他的话。
  “本宫自己来。想不到美人还是个急性子,竟比本宫见的所有女人都还要主动,实在有趣得很。”
  我才看清,捉住我手的人是太子!
  我睡在太子的床!
  我怎么会和太子睡在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