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公主下嫁

  第九十一章公主下嫁
  朱祁镇自己是不需要的。
  毕竟朱祁镇本身就代表了皇权。他有的是办法将外面大臣,弄得欲仙欲死。
  但是后代皇帝就不能了。
  特别是内阁的权力在朱祁镇的培养之中越来越大了。朱祁镇也要为子孙有所准备。
  他的准备有几个方面,首先是武将对文官的制衡。
  只是朱祁镇也并不想让军队太多介入政治,内阁次辅永远是勋贵之首,但是不管那一位大将立下什么功劳,也不过是次辅而已,永远不能是首辅。
  甚至即便是国公,在内阁会议之中,无关军事的时候,不过是带了一个耳朵而已。从不发表意见,这种政治传统,是张辅个人作风的传承,也是朱祁镇有意确认的。
  虽然武将的权力不能太低,不能被文官视为牛马,但是武将专权也是五代之患。
  所以,勋贵武将对文臣的制衡,仅仅是制衡而已。
  真正能与文官当面交锋的永远是内廷。
  朱祁镇在王振之后,似乎内廷都已经神隐了。
  但是并非不存在的,东厂也在,锦衣卫也在,少府也在。宫中待诏官也在。这些人都遮掩在朱祁镇的光芒之中,变得不起眼而已。
  但是实际上,内廷机构从情报到财政,从财政到技术储备,从技术到人才,已经有一套体系了。
  纵然是中庸之主,善用好这些机构,遇见强势的首辅大臣,也不用担心。
  而少府又是其中重中之重。
  无他,一切东西没有财政支持,都是镜中花水中月,诚然户部每年都解给内廷金花银一百二十万两,再加上各种各样杂七杂八的财政支持。
  数量相当不少。
  但是对于有志做事的皇帝来说,钱财从来是不够的。
  少府就非常重要了。
  少府决计不能给外廷掌管。
  只是少府给谁管?一直以来朱祁镇也是有所疑虑的。
  首先不能给文臣,文臣掌管之后,少府很多事情都做不成了,很容易拿少府的钱财来补贴朝廷。
  这倒不是不行,但是恩出于上,该你的才是你的,不给你的,你不能抢。
  其次,不能该太监。
  朱祁镇对太监的整体印象,就是没有不贪的。
  似乎下面缺了东西,都增强到了物欲之上了,让太监管少府,就好像让老鼠看管粮食,根本不行。
  但是能不能用外戚来管?
  这一点朱祁镇也不知道行不行。
  虽然石璟管理的挺好的。
  但石璟是石璟,其他人是其他人。
  朱祁镇心思没有定,但是并不妨碍他用来哄钱皇后,将来木已成舟,难不倒钱皇后还能让重庆改嫁。
  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
  大明公主从来没有改嫁的先例。
  如此朱祁镇好说歹说,才说通了钱皇后。
  只是他并不知道,钱皇后前脚似乎被说通,她后脚就去见了重庆公主。
  重庆公主乃是朱祁镇第一个女儿。朱祁镇虽然公务繁忙,见得时间少,但是对重庆公主的待遇却也是一等一的。
  各种首饰面料,房间里面雕梁画柱就不用说了。
  重庆公主也是一等一的相貌。
  毕竟朱祁镇承宣宗相貌,母亲又是孙氏这个一等一的美女。相貌自然不差,而钱氏又是从选秀之中,层层选拔出来的。
  他们两人的女儿,相貌如果能差了,那才是怪事。
  钱皇后见了公主的闺房,二话不说屏退左右,一把抱住了重庆公主,就痛苦出声。
  钱皇后哪里是被朱祁镇说服了。而是她知道朱祁镇主意已定,怎么说都不行了。
  皇帝与皇后,说是夫妻,其实也是君臣。
  钱皇后这么多年夫妻所言,正如她之前所言,朱祁镇是一个冷心的人。
  钱皇后极度不愿意让重庆公主嫁给一个商人。但是却胳膊拗不过大腿。此刻见了重庆之后,只能哭泣而已。
  重庆见母亲如此,一时间不知所措。
  “母后怎么了?”重庆问道。
  钱皇后摸摸眼泪说道:“没什么,一想到你就要出嫁了,我实在是忍不住。”
  作为一个母亲,钱皇后心中纵然有千般不愿意,都不想将事情推向更坏的方向。毕竟这一件事情已经成为定局了。
  钱皇后如果让重庆公主带着怨恨出嫁,那么将来的日子只会更不好过。
  即便有公主之身,但是想家庭和睦,还是要做好妻子的身份。
  之前大明公主与驸马之间,也是有种种限制的。甚至驸马想与公主同房都要贿赂女官,这些东西被朱祁镇改动了不少。
  如果公主与驸马和睦,这些东西都是形同虚设,如果驸马与公主并不和睦,公主其实也可以回到自己的公主府的。
  总体上来说,似乎大明公主的地位,比之前要低了不少。
  并不是朱祁镇不爱女儿,却是必须适应这个时代的现状。如果将公主抬的太高,反而会让公主家庭关系不和谐。
  重庆公主听了钱皇后的话,心中一动,脸上忽然红了。
  如果说重庆公主没有担心过自己的婚事,却也是假的。但是女孩子家的矜持,总是不好说出来而已。
  钱皇后见重庆公主如此,心中带着苦涩,说道:“你父皇给你挑选的乃是广东的青年才俊,乃是吴与弼先生的徒孙,学问不错,有秀才功名,不过志不在此。却是喜欢经商。”
  “我当时也不愿意,但是你父皇说的对,不管做什么做到最好,就是当世第一流的人物,而他就是这样的人物。”
  在钱皇后的加工之下,冼景显然是洗去一身铜臭气,似乎变成了一个中隐隐于市的人物。
  却不知道钱皇后心中隐隐做疼。
  但是重庆公主却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她不敢听母亲所言,又好奇母亲所言,毕竟说的是她的夫婿。那种似怯还羞又盼的神情,道尽了少女风姿。
  她满脸通红,声音低的好像蚊子哼哼一般,问道:“他叫什么?”
  钱皇后说道:“叫冼景,应该是当年冼夫人之后。”
  冼夫人就是南北朝隋朝的重要人物,冼夫人的夫家冯家,就是大唐双龙传之中岭南宋家的原型。
  在岭南历史上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冼家与冼夫人有关系吗?
  或许有。
  钱皇后不想让女儿失望,随口所说的。
  重庆心中期盼的夫婿,已经勾勒出来的名门之后,大儒子弟,不爱功名,虽然爱经商这个爱好,是有一些奇怪了一些,但是重庆公主并不在乎。
  她也知道,真正想在朝廷之上建功立业的人,根本不想娶公主。
  这对她来说,就是极好的归宿了。
  一时间,重庆公主对这个未曾蒙面的夫婿,变得好奇起来了。
  重庆公主面对这个情况,是好奇与羞涩,但是对于冼景来说,却是一时间大脑空白,整个大脑机制都被打倒了。
  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运转。
  这是他来北京之前,万万没有想过的事情。
  冼景二十多岁没有成亲,固然有未婚妻夭折的原因,毕竟这个时代大户人家都是从小订婚,冼景十几岁的时候,同等人家的女儿都已经定亲。
  自然不可能横刀夺爱。
  至于也有那种还没有成亲夫婿都死,这就是所谓的望门寡。
  但是古代对男人与女人是不公平的,女人即便没有出嫁,有了寡妇的名声,自然就低了一层。
  冼景乃是家中嫡子,自然不愿意草草将就。冼家家主也希望以秀才功名与士大夫之中接亲,想办法从冼家从商业家族转变为士大夫家族。
  只是士大夫家的女儿,大抵都看不上商贾子弟,这才耽搁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