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七章 血战高平(十)

  “两个不知死活的小子,落在老夫的手里居然还如此淡定如闲。老夫不知道是佩服你们的无知还是佩服你们那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居然还妄想着去刺杀大汉第一能将,简直是找死。”钟潢雨本就带着浓烈的杀意而来,此时见他二人好似无所畏惧般的闲聊起来,直接将他掠在了一旁,这让他更是气愤难平。
  曾几何时,自己何时落得了如此的下场,在北汉皇都晋阳之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武修世家如神衹般的屹立着。而他钟潢雨做为钟家第二号人物更是被别人恭敬无比,甚至到了膜拜的地步了。可眼前这两名少年,却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还有闲情谈聊着,这让他的心里更是怒火冲天般而起。
  “看起来老匹夫等不及了,你自己小心点吧。”叶吟风知道再谈下去必定会引起那钟潢雨更加疯狂的举动,这火引到了这里就差不多了。他知道自己不但要面对钟潢雨,还要面对这数以千计的北汉重骑。
  凌天云点了点头,他宝刀一挥,退了几步,将目光落在了那些坚守在最后那道防线上的大周禁军侍卫们身上。他沉声喝道:“各位兄弟们,能不能顶得住。容小弟暂时离开片刻,待小弟拿着那张元徽的人头为咱们的皇帝陛下助威,可好!”
  “我等誓死保护陛下,恭候凌公子凯旋而归。”那些手持兵器固守在柴荣身边最后一道防线的大周禁军轰然呼应,他们的眼里射出炽热的光芒,不仅是为了大周的荣誉,也是为被那名少年侍卫万丈豪气所感染。他们的士气一下子就提升到了极点,纷纷的扬起了手中的兵器,朝着那些向他们冲刺而来北汉重骑挥舞而去。
  临行前,凌天云星目闪着异样的光芒,他的目光落在了那战车之上安然而坐浑的柴荣身上,他知道此时的他无需再多的言语,他相信他的大哥一定会明白并理解他的。这一战打的无比的艰辛,必须找到一个突破口,才能扭转战机,而那策马于北汉重骑之中的张元徽就是这个突破口。
  横下一心,凌天云收刀转身狂奔而起,他的身子从北汉重骑丛中跃起,双腿如灌有千钧力道般,一脚将一名北汉重骑踢落。他身子飞旋翻转之即,已然稳稳的落在了那北汉的战马之上,抓紧了缰绳用力一扯。
  那战马发出一声惨嘶的悲鸣,被凌天云硬生生的掉了个头。那战马感觉到了一股悸寒的煞意从它的背上传来,使得它不由得产生了畏惧,顺从的随着那缰绳的扯动而迈开四蹄朝相反的方向狂奔。
  “真是个不自量力的小子。”策马而立于那原上的北汉诸人也看到了这一幕,虽然他们没有听到凌天云那一声豪气万丈般的大喝之声,但是他们已然知道了他的目的。众人的心里同时升出了这样的想法,不要说凌天云无法靠近张元徽的身前,就是数以千计的北汉重骑也会将他累得个半死,接近了张元徽,等待他的将是那北汉第一勇将那柄巨形的大铁剑。
  张元徽脸色微微的一抖,对于凌天云那种冒失的想法,他除了佩服之外并无他想。这名少年侍卫能够做到这些已经让他刮目相看了,若那少年真的可以接近自己,他倒时想会一会那少年,好让凌天云彻底的绝望。
  凌天云不知道别人怎么想的,他只知道自己的想法,那原坡之上的北汉大将张元徽就是这场战争的破绽。他必须尽快的将这破绽打开,大周军这个困局将解开,至于那北汉皇帝的处境,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扬起手中的宝刀,凌天云策马飞奔,数百名北汉重骑叠起了一道道防守战线,一匹匹战马长嘶不已。而凌天云坐下的战马却是孤零如一叶帆舟般,在这战马群里忽隐忽现。他并没有任何的优势,只能策马东躲西避,将北汉重骑一个个的避开,纵然是他马术精湛无比,纵然是他坐下的战马凶悍神勇,但是面对着层出不穷的北汉重骑和奔腾围绕而来的战马,他的心里已经紧张到了极点。
  叶吟风没有这么多的精力去关心凌天云的处境,因为钟潢雨已然聚起崩然的真气,左掌卷起狂风骤雨般的气势朝他狂攻而来。那老者身形如鹰,却动作快捷无比,左掌间迸射而出的掌劲化作了无数激射的长箭,朝叶吟风的周身要害喷射而去。
  果然不愧是晋阳钟家第二号人物,这掌劲,这气势可是非比寻常。但是叶吟风已然不再是当初初出江湖的毛头小子。一路以来的经历让他学会了很多,也让他武修境界节节攀升异于常人。
  撕裂的空气如炸响般,在叶吟风的周身化作了道道的风刃,那枯瘦的掌影宛若一柄柄锋利的宝剑般。虽然叶吟风觉得这掌影并不是宝剑,但是那掌心处迸射而出的劲风比那普通的宝剑还要锋利无比。
  脚下急踩着步法,叶吟并没有打算与对方硬碰硬,他扬起手中的铁剑挽起了一朵朵剑花,朝那一只只掌影横切而去。周身里的太清真气宛若一潭秋水般,剑芒与那掌影一触即碎,而叶吟风的身形已经变幻了好几次了。
  钟潢雨凝起的掌影横空而起,他朝这空中轻拍数次之后,一股掀然如巨浪般的气息在叶吟风的四边骤然形成。掌印里挟着崩天裂地般的气势,巨浪里的气劲卷起一根根水柱般的劲道,朝叶吟风狂击而来。纵然是失去了右臂的老者,其内力之深厚也让人不敢小觑,特别是他那精妙的掌法,让叶吟风一时间难以摆脱。
  “嗡”,一道掌影狠狠的击中了叶吟风手中铁剑的剑身之上,一股凶狠的劲力从那铁剑之上传来,使得那铁剑发出一阵颤抖的轻吟之声。一股如灼痛般的感觉从他的手腕中传来,直向他的胸际而去,灼烧般痛彻让叶吟风的脸色一沉,胸口处一抹腥辣的血气就要上翻而涌出。
  那一道掌印,击在无锋剑身之上,使得叶吟风踩起的步法不禁的一乱,而他的身形也不由的顿。就是叶吟风身影一顿之际,那道苍老的身影脸上露出了一丝狰狞的凶色,他身形一晃,右掌带起一道道残影朝叶吟风的头际猛然拍将而去。这个少年能够坚持数十个回合已算不错了,但是,不管怎么样他还是必须死,钟潢雨心中狠狠的想到。
  感觉到头际之上传来一股毁灭般的气劲强按而下,叶吟风脸色变得有一些苍白,他强忍着胸前那股狂涌上翻的血气,脚下微微的一错。他的身形已然后退了两步,然而就这两步间的距离还是远远不够,因为钟潢雨临空而下的掌影已然将他所以的退路给封死住了,除非他有遁天入地的本领。
  叶吟风并没有因为那漫天的掌影向自己头际拍来而惊慌,他本想抽出腰际中的那柄软剑,但是他此时身穿盔甲,那软剑也不可能透过盔甲抽出。他只好深吸一口气,脑中顿时陷入了一种空明的状态。他扬起了头,右手铁剑由下而上一扬,一抹幽然般的光泽从他手中的剑身处散发而出。
  钟潢雨拍出的漫天掌影就在叶吟风挥出的铁剑那一刻时顿住了,无数的掌影立刻变成了一只枯瘦的手掌。因为那铁剑的剑尖正好指向了他掌心的某一处,使得他轰然而出的掌风在刹那间消失无影。
  心中顿时大骇不已,钟潢雨没有想到这少年只是在一瞬间就找出了他掌法中的弱点,正是他掌心处的一某个穴位。当他全身的真气灌注在他的掌间时,他掌心的那处穴位就是这掌劲的中心点,也就是说如风暴之中的阵眼般,其实这阵眼才是最安全的。而这少年正是看穿了这一点,这才会冒着生命危险扬剑指向他掌间的那某个穴位。
  一剑便破除了他那漫天袭来的掌影,钟潢雨纵然是心中无比的不快,他也不能继续拍将下去。他只能收掌,然后身形一错,从叶吟风的身边窜过,他刚立住身影,却见那柄幽然的铁剑以一个诡异的弧度朝他胸前刺来。
  钟潢脸色大惊,心中更是骇然不已,他只能身形一退再退,侍他退出了十数步之后,那如附骨之蛆的剑影这才停了下来。他的脸色变得有一些涨红,他不明白,为何刚才落入下风的那少年为何会看穿他的身法,还有他的掌法,纵然是身为前辈的他也是脸上不觉一阵火辣的感觉。
  叶吟风很自然的进了那种灵台空明的状态,他收剑后并没有再一次的趁机进攻。他将铁剑横于胸前,嘴角间扬起了一抹讥诮的笑意,他并不是在讽刺这老匹夫,而是感觉自己心境的变化。
  “嘶?????????”,一声战马的惨叫声响起,凌天云座下的战马已然被数十匹北汉战马冲撞之后轰然倒地,而身在那马背之上的凌天云却身形纵空而起,手中的宝刀一挥,一抹抹溅起的鲜血挥洒如雨般朝四处落去。
  心中暗自道声可惜,凌天云跃起的身形再一次的将一名北汉重骑踢翻在地,他双脚一落稳稳的坐在了另一匹战马之上。然而当他的身子刚刚坐稳,那战马却是一个趔趄朝前方直仆而去。他不得不再一次的腾空而起,他的双眼落在了那仆倒向前的战马身上时,他心中不禁的一紧,因为那些落地并未死去的北汉重骑翻身而起,将所有失去主人的战马全数刺死。
  扬了扬双眉,凌天云身在空中向张元徽的方向望去,虽然他离张元徽越来越近,但是他与张元徽的中间却隔了更多的北汉重骑。身形一转,他提气乳燕投林般的气势朝张元徽激射而去,他的脚下也不知道踏在了多少北汉重骑的双肩之上,他的宝刀也不知道划过了多少北汉重骑的颈际之上。
  终于,他的身子落下,前除了被围得水泄不通的那道防线之外,那中央就是北汉第一大将张元徽。脚下依然是一名不知名的北汉重骑,汩汩而出的鲜血将他的脚底染得腥红无比,只有那柄古朴无华的宝刀正滴着不绝的鲜血。
  张元徽心中一惊,从战术上来说,他与凌天云并没有错,两方都在抢时间,两方的战术都是一样的,就看哪方先取得先机。只要取得了先机,那么这主就会取得胜利,则战争最后的结局将会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