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二

  寐自悟,先师谶,暗云浮,惊雷蛰,恰若神州没(11)
  风波平了,张姬也有名了,刘琨自然是心情大好,时不时和张姬也不蒙面地去河阳小城中闲逛。刘琨负剑摇扇、身形俊朗,张姬艳丽妖娆偏又有一分刚为新妇的娇痴之态,街上行人纷纷侧目,心想如此风流人物来这河阳小城做什么。这二位倒是毫不在意,如市井人物般和商贾砍价,出入各式小食铺子,河阳有名的什么混浆绿豆凉粉、糖饼、烩面、浆水面等等尝了个遍。
  这日,刘琨算算日子,还有月余也该至“元日”【魏晋时对过年的一种叫法。】了,按风俗那天新妇应示嫁妆,以展现婆家对自己的珍爱。可这张姬,哦,现在应该称其为“霓裳”了,自小在花船长大,何来婆家。想了想,招呼石寿,嘱咐去河对岸的西京洛阳买些婚嫁之物,尤其是那些能穿戴上身的,霓裳只好自己嫁自己了。
  至晚,石寿赶着一车货物回来了,正在和刘琨对饮的霓裳,愣愣地看着石寿指挥着仆役们把一件件裹红的物件搬入客房,不禁满头雾水,指指那一堆物件:“你买的,都什么啊,还裹红?”“你的嫁妆。”刘琨大条地随口答道。可这边霓裳却是哭出了声,刘大官人又傻愣在那了,毕竟是纨绔,怎知女人心。“哪有郎官给妾置办嫁妆的。”霓裳哭的声音更大了,却突然冲进客房,翻看那堆物件起来。刘琨挠挠脑袋,只能对同样不知发生何事的石寿做了个无奈地表情。石寿迅速回过神来,走到刘琨面前面露担忧之色地低声说:“大官人请随我来。”
  两人来到石寿自己的住处,点燃油灯,石寿从怀中掏出一卷白绸,慢慢铺开,一边说道:“这是我今日在洛阳采买时,听到的孩童间流传的童谣。小人只是粗通文墨,但也知这不是即将过元日的吉语,有些看起来就像是文士的行人,看到孩童聚在一起唱这童谣,还会驱赶。总觉得突然出现这样事有些蹊跷,于是托一刀笔吏【古时代人书文的小吏】誊录下来。”借着灯光,只见白绸上有两段文字,赫然是:“东宫马子莫聋【通“笼”,指马具中马辔(pei,四声,马的头部用具)的笼具。】空,前至腊月缠汝鬃【马佩戴笼具前要缠马鬃。】。”而另一段是;“南风【指贾南风】起兮吹白沙【指湣怀太子,其小字是沙门】,遥望鲁国【指贾南风的父亲贾充】郁嵯峨,千岁骷髅生齿牙。”【童谣引自《晋书·列传二十八·湣怀太子》】
  刘琨看毕,脸色煞白,略带嘶哑地问石寿:“之前出现过这样的童谣么?”石寿思索了片刻,摇摇头:“绝对没有,就是近期才出现的。”“我先拿走,让我好好想想,中京可能要出大乱子了。”说罢有些失魂落魄的一晃一晃地向自己屋走去。回到屋,刘琨并未打搅仍在物件堆中扑腾的霓裳,只是静静地坐在桌边,将白绸打开,缓缓地喝着杯中酒。目光呆滞,脑袋里空空如也却嗡嗡作响。
  霓裳在房中盛装打扮了一番,照了照铜镜,自语道好一个娇艳如花的新娘子,兴冲冲地小跑着冲出房门,却看到刘琨坐在桌边呆若木鸡却又微微发颤的身形,顿觉事情不妙,便乖巧地放轻脚步,慢慢地坐在刘琨身边。刘琨知觉一股香风袭来,随即一具柔软的身躯靠上,知是霓裳来了,也不转头,淡淡说道:“看看这两首童谣吧。”说罢起身,拎起桌上的酒坛,来回走了几步后,找了一胡床坐下。
  霓裳花船头牌出身,此种暗有所指的童谣怎会看不出来,抬头惊到:“这是谶语啊,而且按照贾后和太子的关系,这两句是矛盾的啊。前一段意为太子将复位,后一段却是暗示贾后将杀太子,似已薨的鲁国公生前那样独揽朝政啊”刘琨苦笑:“你能看出来,我这刘大才子会看不出?”“你猜这些童谣是谁让教的?”霓裳脱口而出:“孙秀。”
  “吆,我家新妇不笨啊,”刘琨打趣道,霓裳表示同意,又找了一胡床坐在刘琨身边顺带小拳头锤了他两下。“好毒的的计啊,人常道自阉之人谋甚毒,我看孙秀这嬖人之谋论狠毒有过之而不及矣!他赌上了自己、赌上了自己的主子、赌上了贾后、太子、宗室、百官、百姓的性命,他赌上了整个大陈,就为了那可能的滔天权势!”随即猛地站起,发出带有哭腔的狂笑。
  霓裳见刘琨如此癫狂,不禁也慌了心神,手忙脚乱地把已经笑得摇摇欲坠地刘琨扶进内房,让其半躺在床上。刘琨突然抓住她的右臂,沉声说道:“赶紧走这中京、西京,连同关东关中都不能再待了。”霓裳轻柔地拨开他的手,拍拍自己的心口:“官人刚才的样子吓死奴家了,什么不能待了,官人倒是说清楚啊。”
  刘琨坐起身,双手捧住霓裳的脸庞,有些懊悔地说道:“我没想到孙秀的后手如此狠毒,他这次的谋划几乎把整个中原全牵扯进来了,一时半会说不清楚,路上再说。”“路上,去哪儿?”“无处可去,只能回我中山【大致在今河北定州】祖地,只是路途遥远。”“独翁不是留了一个蜡丸么,说是实在无处可去时可打开。”
  “那个不着调的独翁,简直就是乌鸦嘴,这回赵王估计也是身首两处的命,”一边说一边从怀中掏出蜡丸,展开内里纸团后,一扫上面的字,没好气的递给霓裳:“你自己看!”“还不赶紧滚回来!”霓裳轻声读出,随即笑得前俯后仰:“这独翁啊,怕是把你算死了。”一蹦一跳地走向客房。“干嘛去?”“收拾东西,回广陵。”就这样,刘大官人和霓裳连夜收拾了行头,次日一大早,为避人耳目走陆路并绕过开封城,直奔石家船号所在的码头,和石福打了个招呼,一路南向,直奔广陵而去。
  这逃亡路上,离开了中京那是非之地,刘琨倒是轻松了很多,霓裳也如往常一样对其是温柔体贴。只是几乎每日,咱刘大少都要取出独翁那张字条,边喝酒边破口大骂,骂得顺嘴了,对霓裳的称呼又变成了张姬,往往“张姬”刚出口刘大官人就觉得不妙,随即就被一阵“粉拳”伺候,对此刘大少也就乐在其中。
  这日,两人照例在船头支起火盆,吊起温酒家什,一边喝酒一边吃着些糕点干脯类的小食,一边胡乱地聊着天,一边顺带着看看两岸风景,好不惬意。可今日霓裳总是把话题向中京上引,似乎是在回顾在中京是闲散荒唐的日子,还时不时揪出刘琨喝醉酒后的荒唐事来取笑一番,刘大少神经大条,也饶有兴趣地回应着。到最后霓裳实在是忍无可忍,娇嗲道:“照这么说,我们为什么要离开中京啊,留在那还能过个热热闹闹的元日。现在却是连夜出逃,狼狈不堪。”刘琨一拍脑袋,想起还未解释这将来的大乱究竟是怎么回事,霓裳这事一直憋在在心里,再不和她说明,怕是要哭闹着来问了。
  “回舱吧,”刘琨叹了口气:“腊月已过,寒气渗人,在外待久了易得风寒。”霓裳心领神会,收拾好酒具,回到船舱。两人找了两块软垫,盘腿而坐,刘琨仰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霓裳乖巧地替他斟满,接着刘琨缓缓地说道:“可能的中京大乱,是必然发生的,但是会乱到什么程度,会不会牵扯到整个关东关中,这只是我的推测,我也希望他仅仅是个推测而已。”说罢,开始详细地向霓裳阐述他的推断。
  孙秀此次的谋划,极为狠毒,并且在整个谋局中有数处赌博般的关建节点。那两段童谣你还记得吧。霓裳点点头,一段是要废后让太子复位,另一段是指贾后要杀太子独揽大权。当然这两段谶语都是孙秀散播出去的,而他是“废后”一派的,他代表赵王,百官将得知赵王会如上次风波一样聚百官以民望逼贾后退位。单这一条谶语是不够的,因为赵王是后党,且与太子有隙,如事成赵王反可能遭祸,至少会被勒令回封地,他孙秀就还是那个王府舍人兼嬖人。那怎么办,孙秀就造出了第二条谶语“杀太子”。这就是孙秀的第一赌。“赌什么?”霓裳不解。刘琨恶狠狠地说道:贾后一定会杀太子。
  “当今圣上尚在,贾后敢这么做?”她是不得不这么做,两条谶语同时流传于坊间,贾后是骑虎难下,一方面经过上次风波,贾后明确知道有很多官员欲废其位而迎太子,二来第二条谶语明确指出贾后杀将太子以独揽大权,这第二条就给了“废后”派一个废后的充足理由,也逼得贾后不得不杀太子——太子都没了,你们复谁的位?
  现在赵王可以打着为太子报仇的旗号,正大光明的开始废贾后。但赵王没有兵权,所以孙秀要进行第二赌,赌有手握重兵的宗室和赵王呼应。这个宗室我估计是齐王囧,他镇许昌,离中京距离不远,重兵在手,最关键的是他还是“羽军校尉”,有宫内的兵权。以重兵破城固然更稳妥,但帝尚在位,免不了一个谋反的名头,就算事成,善后事宜也多了诸多麻烦。而宫内擒杀,则方便了许多,事后只需拟个“贾后擅杀太子,今招羽林诛之”的诏书,再让那个傻儿皇帝盖个玺印即可。
  第三赌,他要赌赵王能迅速控制住局面,至少要做到杨逆那个程度,这样他才能一飞冲天。同时他必然会让赵王大幅提高王府辖领的直属兵额,并从四处招兵,以拱卫京畿。
  之后事情,我估计你也猜得到,大家都姓司马,现在先帝指定的太子没了【湣怀太子是武帝司马炎指定的,】,你一手遮天,凭什么。各地有野心的藩王,肯定是以“清君侧”这个用滥的名义勤王,就看赵王能否挡得住了。
  长叹一口气:“希望赵王这个榆木脑袋不要一时发热,做出篡位的勾当,那肯定是天下藩王群起而攻之,赵王必败无疑。可那之后呢,又是大家都姓司马,谁服谁啊,宗室大乱战,北地百姓惨了,希望江南诸王不要去凑热闹。”拎起一坛酒,猛灌一口:“你说,孙秀是不是在拿整个大陈国运赌他个人的权势。”说罢,如被抽空般倚在舱壁上,盯着舱顶发呆。两人一日无言,至晚胡乱吃了些仆役送来的酒食,就和衣睡下,
  之后的归途中,二人都很沉寂,往往一整天待在船舱中不出,只是不时地问至广陵还需多少时日,显得颇为焦急。船夫只道是客人急着回广陵过元日,却不知二人早已被北地可能的战火烧得是心急如焚。欲急回广陵,独翁很可能推算到了这场北地兵乱,否则不会让刘琨在走投无路之时回广陵,那么他就应该有应对之法。
  又过了数日,二人终于赶在元日前回到了广陵。此时的广陵城,一片喜庆的模样,无论是民居商铺、还是酒肆客栈都贴起了春联。大街小巷,人头攒动,都忙着采买元日所需之物,孩童们则或撒娇、或哭闹着向父母长辈索要走马,风筝、鞬毛、百响、麻雷等玩耍之物。刘琨自是无心驻足,下了船,一路小跑至石氏车行,雇了俩马车,直奔蜀岗西峰而去。
  蜀岗西峰上,独翁此时正套着以宽厚罩衫,眯缝着眼,垫了块软垫,坐在大石头上,品着淡酒嗮太阳,小白犬年纪也不小了,懒洋洋的趴在一旁杨夫人脚边,时不时舔舔自己的爪子,偶尔抬起大脑袋看看独翁,见其丝毫没有喂食的意思,就赌气般把头向双腿上一搁,继续假寐,丫丫则早不知跑哪去玩了。马蹄声传来,独翁睁开眼,一辆明显是石氏车行的笼箱车向峰上急奔而来,待车停,走下两个略显狼狈的身形。
  刘琨下了车,一个健步就冲向石桌,拎起酒坛就是一阵猛灌,牛饮十数口后方才重重放下,“憋死我我了,走得匆忙,这最后数日,船上酒水居然告罄,”说了句没头没尾话:“哑儿,将独翁自酿的酒水端出来,这酒太淡了。”说罢便大马金刀地坐在了另一块大石上,和独翁相互对视。不一会,霓裳缓步走来,向独翁和杨夫人道了声“万福”,便乖巧地坐在刘琨身边。
  独翁颇为奇怪地看看了霓裳的穿着打扮,饱含深意地点了点头,却是羞得霓裳一阵脸红。这时,咱刘大官人开口了:“独翁啊,我可被你害惨了,两年多来,‘前朝宗室造反’的帽子差点带了两次,仅在逃跑的路上就花了数月,现又狼狈不堪地从中京逃回,你看看我现在装束,衣着,连酒都没有,活像一山野村夫啊!”“咦,我怎么听说你刘大官人一路游山玩水,许昌、襄阳、中京的酒肆书院耍了了个遍,还颇有兴致地亲自下田劳作了一番,且有田园诗流传于襄阳坊间。更是在石季伦的金谷别院厮混近月,还纳了一新妇,这‘苦’从何谈起?”独翁戏谑的看着刘琨。
  “你……!”刘琨被独翁憋得是一句话说不出来,只好趴在桌上耍起无赖来。“好了,谈谈你这两年多的‘光辉旅途’吧”“您老不是都知道了么?”“从你嘴中说出更生动么。”“你……!”刘琨又吃瘪。听完刘琨添油加醋后的经年旅历,独翁倒没如过往一样开始分析天下时局,而是一指坐在一旁早已被中京的兵祸乱象、宗室间的兄弟闫墙、朝臣百官乃至百姓的凄惨境地惊吓得花容失色的杨夫人,“这为是杨夫人,也是从中京逃难而来,你再把中京的现状好好和她唠叨唠叨,包括你的推断!”“你怎知我有推断?”“废话,否则你能这么快就逃回来。让我独自一人思量一下。”话落,便回了自己的小破屋,而本在内苦读的哑儿则被赶了出来,捧着一大墰独翁自酿烈酒,“咚”的一声重重放在桌上,随后气鼓鼓地看着刘琨——打搅人家苦读啦。
  刘琨转头,正准备向那个所谓“杨夫人”寒暄一番,待看清其面庞后,却惊得赶紧起身,随即跪拜在地,而一旁的霓裳见刘琨如此,不知所措,也跪拜下来。“太后娘娘?”刘琨毕竟是见过太后的,可原本的囚徒出现在之广陵,自己都觉得不太真切。杨芷正因受惊吓而心神不定,似没听见,直到刘琨略大声地再次问候,才回过神来。“这儿没什么太后,只有一个叫杨婷婷的民女,”杨芷故作镇定却掩饰不住其内心的慌张,微颤地说道:“刘……官人赶紧把中京乱变详述给哀家。”一句“哀家”暴露了杨婷婷的真实身份,但亲历过诸多宫中之变后的刘琨,心里早有些麻木,既然龙椅上坐的是一傻儿,司马家的宗室可以杀来杀去,那么这儿出现个太后也不算什么怪事。
  刘琨缓缓地,略带删减地将自己所见、所闻以及自己的推断阐述给了杨芷。尽管是经过了删减,杨芷却再也经受不住,晕了过去,刘琨赶紧让霓裳把她扶上随自己而来的笼箱车,送去玉林山庄,桌旁只剩下自己和哑儿,互相对望着喝着闷酒。
  过了差不多半炷香的时间,独翁从屋内走出,短短时间内,独翁似乎苍老了许多,佝偻着背,脚步微颤,嘴里叼着根丝瓜藤,烟雾缭绕下,无法看清其脸色。来到桌前,缓缓坐下,自斟一杯酒,却是没像往常一样至少先饮一口,而是静静地坐在那,一言不发。半晌,独翁沙哑的声音传出:“孙秀还是把这计抛出来了,这下祸事大了”摘下叼在嘴上的丝瓜藤,喷出一股说不出味道的烟雾,看看仍在发呆的刘琨和哑儿“越石,这两年有余的历练,对你而言进步很大啊。能看出孙秀的毒计,不容易啊。”“看出来又有什么用,我也阻止不了。”
  独翁心里对自己说道:“这样我才放心把并州交给你。”忍住没说,扎扎嘴:“你的推断基本没错,但漏了一个宗室,在废贾后的过程中,不仅有赵王伦、齐王囧,应该还有梁王彤。”“梁王和赵王之间不是有宿怨么,那次平定关中之乱赵王大败,接替他就是梁王,而且大胜而归,虽然我们都知道是其实周府君、周子隐的功劳。”“对于宗室,在权势面前父子、兄弟都不算什么,些许过往又能算得了什么。”独翁顿了顿接着说:“梁王彤领重兵在大兴镇关中,虽赵王可利用齐王‘羽军校尉’的身份在宫内擒杀贾后,但如梁王以谋逆的罪名讨伐赵王怎么办。齐王囧的大军在许昌,而其人在中京,无法调动部队,况且齐王的实力本就不如梁王,至于赵王,他有部队么?故赵王一定会去笼络梁王,共同起事。接下来的事,也就和你所述差不多了,就看哪几个不怕败家的大陈宗室们造反的决心更大点了。”
  “那北地的岂不是一定会打成一锅粥,有应对方法么?”独翁冷冷道:“没有,无解。”“那我们岂不是白忙活了!”“中原再乱终究是汉家天下,而当中原打得热闹时,别人会闲着么,想想关中的西北有什么,人家原来可是横跨万里的大帝国,会甘心窝在那巴掌点的地方么?”“您是说,匈奴五部?”
  “正是,且五部经近二百年的教化,已有不少汉匈皆通的杰出人物,且在本朝做官,而且以武官居多。”又道:“秃发树机能之乱,赵王伦大败而归,梁王彤畏缩不前,最后用江东周子隐的子弟兵才得以乱平。当然也少不了耿宇昕、桓鹏举、石崇以及却月阵的功劳。但你知道,朝廷原本准备让谁去平叛的么?”“谁?”“刘(渊)元海!”“此人又是谁?”刘琨问道。“冒顿单于之后,现为成都王颖麾下,拜宁朔将军,监五部军事,将来的匈奴大单于。如果秃发树机能之乱由他去平叛,那群各族临时拼凑的乌合之众,怎么抵得上常年戍边的匈奴五部,一定是被打得大败,匈奴汉国很可能那时就出现在关西地区了。幸好平东将军孔(恂)士信说了一句‘蛟龙得云雨,非复池中物’,朝廷这才作罢。”
  “那么,”独翁一脸坏笑:“越石,你可愿去并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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