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你这种伟大,我不稀罕啊。

  走不走得成姑且不论,只凭溥浳这凡话,就足以让人心动了。
  可……
  楚歆玥忽然就笑了,那笑容明明淡淡的,却让溥浳的心口揪着疼得要命。
  她先是将初九交给了香儿,让香儿带着他回了房间,然后才冷冷的看着溥浳开口道:“怀胎十月,一朝分娩。其中多少艰辛,我说了你也不会懂。
  大年初九,白雪皑皑,我一个人在洱南村阵痛临盆,没人能去帮我请产婆,我只能一个人在鬼门关外和阎王挣我们母子的性命。
  我满眼都是血色,精疲力竭,奄奄一息却不敢闭上眼睛,因为我若睡了,初九就得冻死饿死。
  女子生产,全身的骨缝都要撑开重组。
  你知道我当时是怎么忍着剧痛爬到桌边去拿剪刀自己剪断脐带的吗?
  你知道我抱着初九在血泊中晕倒时是什么样的心情吗?
  你知道若不是初九拼命啼哭唤醒了我,此刻的我们已经是乱葬岗里一对无名的冰块母子吗?
  你知道初九尚未足月时便高烧不退,我拿不出看诊的银子,是如何跪在大夫门口抱着大夫的裤脚求他来给初九看病的吗?
  你知道初九半岁的时候闹饥荒,有多双少比恶鬼还恐怖的眼睛死死的盯上了我们母子俩吗?
  你什么都不知道,在所有我需要一个丈夫,初九需要一个父亲的时候,你从来不在。
  现在,却来跟我强调你的身份?
  怎么?觉得放下军中庶务陪我走一趟商队就很伟大了?
  溥浳,你想过没有?
  你这种伟大,我不稀罕啊。
  溥浳,大战神。
  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事情都和行军打仗一样,可以另待时机,扳回一城的。
  有些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不要用你那种自我感动式的牺牲来妄图弥补。
  你什么都弥补不了。”
  “那你要我怎么办?”
  溥浳以为,经过昨夜缠绵,他们俩的关系已经算是破冰了。
  只要他脸皮厚一些,总归是有转寰余地的。
  可是他从不知道,原来她恨的除了三年前那一次的强迫,还有这三年中她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所吃的那些苦。
  她说的话,每一个字都如同淬了毒的针,针针扎他的心口上,刺透皮肤,缓缓入侵心脏上最稚嫩的肉中,那钻心的疼伴随着蚀骨的毒,让他浑身每一处都在疼,却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疼。
  他抓着她的手,掌心的力度有些不受控。
  他明明有千百种办法让敌人屈服,却没有一种办法能够让她回心转意。
  面对她,他总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无奈感,不知如何是好。
  “不要你怎样。”楚歆玥想推掉溥浳的手,可她推不动,便也就只好由他去了。
  她始终云淡风轻,不曾有半分歇斯底里,就仿佛那所有的悲惨都只是别人的故事而已……
  “我跟你说这些,并不是为了让你自责,因为生下初九,是我自己的决定,与你无关。所以受的所有苦难和委屈,原就该是我承担的后果。我并不会因此而恨你,毕竟初九虽然是你的种,但到底也是我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