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婚礼巨变

  婚礼如期而至了，清晨，在照镜子的时候，我直视了自己很久，在心里一遍又一遍温习婚礼上该说的话。
  可以的，我可以，我与璃若已经有过非常亲密的行为，我并不排斥她，就可以和她相守终身。
  整顿好一切，我来到了教堂，等待吉时的到来，等待新娘的来临。
  钟声响起，我朝门口望去，站在那一片光芒中的，却不是我的璃若，而是，言楠。
  她来了，她真的来了，带着她那份我最不需要的祝福来了。
  该来的总要来，只要活着就逃避不了，我摸着自己的心，还好，即使见到了她，我的心也没有再重生的迹象了。
  我一定可以面对她！
  正当我为自己打气时，那瘦弱的身躯却沿着墙壁缓缓滑落——
  曾几何时，我对自己说，什么时候才能让我也照顾照顾她？这样她就能知道我又多么在意她了。
  而此刻，她就那样瘫在地上，可我却没有立场抢在别人面前去照顾她。
  妹妹将她扶进了休息室，璃若也跟在了后面，婚礼被迫暂停。
  “去看看她吧。”璃若不知何时从休息室出来了。
  “让岚岚送他去医院吧，我们要赶在吉时之前——”
  “她在叫你。”璃若将我拽到了休息室。
  言楠的脸色很苍白，浑身冒着虚汗，嘴里果然叫着我的名字，不过，也有小雪的名字。
  休息室的门突然关上了，我惊愕的回过头，发现身后已经空无一人。
  璃若，你……
  今天是我们结婚的日子，时间就快到了，你居然，居然还想把我往外推……
  “小雪，颜岸……”
  言楠出的汗越来越多了，不知为何，她看来突然瘦了许多。
  出了这么多汗，不补水怎么行？我打开桌上的一瓶矿泉水，将水倒入瓶盖，一小口一小口的喂着她。
  渐渐的，她出汗的情况好些了，梦呓也断了。
  “你醒了吗？”
  言楠缓缓睁开了眼睛，让我惊愕的是，她的眼珠竟然变成了浅蓝色。
  “颜岸，是你吗？”
  “是我，你的眼睛怎么了？你看不见了吗？”
  “如果我看不见了，你会照顾我吗？”
  我低下了头，干什么，说这些话干什么？难道她是来破坏我的婚礼的吗？“除了我，还有人可以照顾你，比如龙濂，但是璃若，让谁去照顾呢？”
  “殷璃若她——”她欲言又止。
  “你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
  “你愿意舍弃你的婚礼，陪我去医院？”
  我再次低下了头，怎么，难道你是来挽回我的吗？呵，可惜我的心在昨晚就已经被你彻底杀死了。
  “我当然不会，今天我妹妹来了，我让她陪你去，婚礼结束了，我和璃若再来看你。”
  没想到，她居然流露出了绝望的神情，“如果，如果我马上就要死去，你也还是要继续你的婚礼吗？”
  “你别胡说。”我猛然站起身，“我现在去叫她。”
  “颜岸！”他突然追上我，从背后抱住了我——
  “你干什么？快松开！”即便我已对她心死，可换成任何一个男人被女人如此抱着，心中都难免慌乱，我试图掰开她的手，却发现她的力气不是一般的大。
  “颜岸，其实我听见了，你在海边对我说的话，你说，你的梦想，就是和我永远在一起。”
  我怔住了，竟然忘记了挣脱，“你会唇语？”
  “我真的听见了！”
  “呵，原来你早就知道了，知道了我的心思，怎么，是不是很可笑啊？”
  “颜岸！我很感动，我也想，也想和你永远在一起，你可以给我这个机会吗？”
  她真的是言楠吗？还是我在梦中呢？这些话，怎么可能从她的嘴里说出来？是她现在在骗我，还是昨晚在骗璃若？
  “来不及了。”不论是真是假，都来不及了。
  “来得及，你不就是怕伤害殷璃若吗？可她根本就不爱你，你相信我，她不爱你！”
  “难道你爱？”我冷冷的抛下了这句话，终于趁她发愣时挣脱开了她的拥抱。
  “颜岸，我爱你，我爱你，颜岸。”
  不可置信的句子飘进了我的耳朵，我停下了脚步，刹那间，变成死灰的心脏又开始重新生长了。
  爱？你居然对我说爱？言楠，你到底折磨我多少次，才算够？“呵呵，你爱我，从今天刚刚开始的吗？”
  “今天？”
  “直到昨晚，你爱的人不都只有小雪吗？”没想到你的爱居然可以转移得这么快。
  她没有回答，我就知道，没有我，她就走不出同性恋的阴影，她说她我只不过是她修缮工具的借口罢了。
  原来，我竟是这样的可悲……我不由叹了口气，回身认真的面对她，“你知道吗？爱是有生命的，从与你相遇到昨天，不论你是男是女，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只是我对你的爱，已经终止在昨晚你承认你不爱我的那一刻了。”
  “你骗我！我不相信！如果你真的能这样轻易的放心我，当初，你又怎么会走向绝路？”她的表情异常痛苦，可双眼却连一滴眼泪都没有。
  “什么绝路，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也许除了小雪，你还有过其他的感情，你已经把我和那个人混淆了。”
  “不是，颜岸，我说的就是你！”她抓住了我的双臂，“从我第一次在路口看见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你是一个难以被人忘记的人，尽管我为自己设置了一层又一层感情防御，也无法摆脱被你诱惑的心。那个时候，我太死板了，我的世界里只有女王的任务，我好害怕，我害怕受到女王的责难，我只有逃避你……对不起，因为我的逃避让你受到了那么多的伤害，在我后悔的时候，却已经来不及了……上天，上天好不容易给了我忏悔的机会，让我再次和你相遇，但我依然自以为是的认为愿意为你而死的殷璃若，比我这个总是伤害你的人更适合你，所以我又过上了压抑和痛苦的生活，所以我才会对她撒谎，对她说我不爱你，你明白了吗？”
  “我不明白！我只相信我亲眼看见的一切，和我一次又一次试探的结果，那就是：你爱的人一直都是那个女人，因为和她不可能，你只能靠我走出同性恋的阴影，你对我仅仅是利用而已，利用的过程，怎么会动心呢？”
  “你为什么要那么想？我的心，我自己最清楚！”她突然踮起脚，在我的嘴唇上深深一吻，“再告诉你一件事吧，中秋节的那一天，你喝醉了，我也这样吻了你，吻了很久……”
  中秋节？我陷入了回忆，难道那个温情的梦，竟是因为她真的吻了我？还有我听到的情话，也是真实的她在说话吗？
  她真的，爱过我？她在利用我的时候，真的爱过我……但却因为我们之间的种种隔阂，和我一样选择了放弃？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告诉我这些？为什么要吻我？那颗本已被诛灭的心不仅活了过来，还变得比以前更有力了！
  “咚——”
  死而复活的心已经控制了我的理智，让我一把将她摁在了墙上，并驱动我的双手去抚摸她绝美的容颜——
  “不要说谎了行吗？你爱的人是我，不要和她结婚了，好吗？”
  结，婚？最后的钟声响起了，我渐渐清醒过来了，“对啊，今天是我结婚的日子，你过去对我是什么感情，我对你又是什么感情，都不重要了……”
  “颜岸，还来得及，只要我们肯主动为自己的幸福争取，就一定能改变现状。你也说过，十年就够了，十年就足够尝遍人世间的酸甜苦辣、生离死别，不要结婚了好吗？殷璃若根本就不爱你。”
  “我知道，她早就告诉我了，但是她已经扔掉了那个男人送给她的戒指，接受了我的照顾，我们已经登记了，她已经是我的妻子了，就算她不爱我，现在的她除了我，还有谁可以依靠呢？”
  “你都知道？就算她扔掉了戒指又怎么样？扔掉了戒指就能扔掉感情吗？她不会忘记张煜笙的！”
  她居然连张煜笙都知道……我终于明白了，我的猜测是对的，第一次见面时她叫的就是我的名字，她很早之前就认识我了，而且很早就知道我与璃若的牵绊，她就是因为璃若，才装成了一个男人。不是因为性别，不是因为小雪，仅仅是因为璃若！
  她今日向我表露心意，只是因为她昨夜见了璃若，知道了璃若的心里没有我，所以她才会后悔，才想挽回我……
  可是，言楠，你难道忘记了璃若被张煜笙抛弃的原因了？你也忘记了昨夜哭泣的璃若有多么痛苦了吗？
  “就算她一辈子都不会爱上我，那又怎么样？她是因为我才被那个男人抛弃的，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更要照顾她、保护她、弥补她，我是自愿的，只要她不再孤独、不再受到伤害，我愿意舍弃我自己！也舍弃你……”
  “你说，你要为了一个你不爱她她也不爱你的人，舍弃你自己，舍弃我？哪怕只是为她扮演张煜笙的影子，做张煜笙的替身？”
  “只要她爱过我，我心甘情愿。”言楠，希望你能体谅我。
  她的神情更加绝望了，“没想到，在我鼓足了一切的勇气和命运对抗的时候，你还是为了追随她，而抛弃我……你是为了她，才选择死的，我真是太天真了，太天真了……你真的，真的是怀着对我的恨，死去的吗？我曾经这般无情的伤害你，我不配得到幸福，你永远都不会原谅我，对吗……”
  “你在说什么？”
  “好，好，我终于懂了，我们还是错过了，因为彼岸花就算重生了一千次，也不可能与叶相见的……”
  彼岸花，她也知道彼岸花的传说吗？听到她说起这个传说，我便仿佛看见了一片血色的花海，那一团团妖冶的红就像是一个个魔咒，诅咒我和她生生相错。
  她的电话响了，她挂断了两次，随后，我又听见了一条短信的彩铃，我回过头，却眼睁睁的看着她跌落在地——
  “言楠！”我冲上前扶起她，她的身躯竟如寒冰一般刺骨。
  “言楠！你怎么了？”我疯狂地摇晃着她的身体，她睁着眼睛，却一点知觉都没有。
  “言楠，你别吓我，你快醒醒！”我将头埋进她的心口，她的心明明还在跳动。
  “言楠怎么了？”璃若和妹妹闯了进来，一看到言楠“死不瞑目”的样子，都捂住了嘴。
  “快送医院，送医院！”我胡乱掏出自己的手机，这才想起言楠的短信，我捡起言楠的手机，那条由龙总发来的短信赫然写着：小雪，刚刚去世了。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又是一条短信发来，“手术很成功，我哥他没事了”，发件人是：张煜箖。
  张煜箖，和张煜笙的名字好像啊，我正这样想着，璃若突然抢过了手机——
  “璃若？”
  “解锁密码！你知不知道她的密码！”
  “呃，看见过一次，好像是262626，或者292626。”
  璃若很快解开了言楠的手机，立马朝张煜箖打去了电话——
  “言楠姐？多谢你的关心，我哥他真的没事了，你记得拍几张璃若姐的照片回来啊！”
  “煜箖……”璃若已经泪流满面。
  “你是——”电话突然被挂断，璃若再一次打过去，对方却已经关机。
  “砰！”休息室的门突然被撞开，龙濂居然闯了进来。
  “让我来。”龙濂用手错开言楠的嘴，将一整瓶水全部灌进了言楠的嘴里。
  “龙濂！”璃若拉住了龙濂的衣袖，“你认识言楠，那你知不知道言楠有一个朋友，叫张煜笙？”
  “他——”龙濂刚要脱口而出，却戛然而止。
  “你真的认识他？他是不是生病了？他生了什么病！他在哪！”
  难道张煜箖是张煜笙的弟弟？我突然醒悟了过来。
  “我不确定，上次见他，在华山医院。”
  “他，他生了什么病？”璃若紧紧抓住龙濂的衣袖，神情已然崩溃。
  “我不清楚，只仿佛听言楠说起过一次，他得的是绝症，也许今年都熬不过了。”
  这一分钟发生了太多事情，揭露了太多真相，我的脑子已经转不过来了。
  “你，你……”璃若两眼一翻，倒进了妹妹的怀里。
  妹妹无奈的摇了摇头，“我带她去医院，这婚事，恐怕是黄了。”
  “你不去吗？”龙濂突然转向了我。
  “把言楠也一起带去吧。”
  “不需要，言楠为什么昏倒你不懂吗？我会带她去厦门，见小雪最后一面。”
  “我凭什么信你？”
  “凭我是小雪的哥哥。”龙濂打开了自己的手机，他的手机壁纸，正是与小雪和小雪舅舅的合影。
  “你是龙总的儿子？”我终于明白了。
  “是，废话不要多说，你快走吧。”
  对啊，我有什么立场抛下我的新娘，去关心一个前女友都算不上的人？
  小雪死了，言楠的心也碎了，我却不能陪在她身边……()铅水彼岸更新速度最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铅水彼岸》，微信关注“热度网文或者rdww444”与更多书友一起聊喜欢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