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 见面

  诺丁林宫殿，最上层区域。
  通往要员住宅的通廊上，费丽娜走在前方，茶白和李诺跟在她身后。
  “好大啊……”
  李诺感叹着诺丁林宫殿内部的规模，融聚了会议接待与住宅的内部结构，建筑下层全部是会议室和办公区域，最上层为住宅功能。
  宫殿主体是三个建筑物相连而成，在最高层悬空的通廊串联着各个区域的住宅，最高位也是最为重要的官员居住在宫殿正中央，霍兰德也住在中央区域。
  “这里汇聚了科维尔近千年的智慧结晶，你所见到的只是冰山一角罢了。”
  费丽娜随意解释道，侧过头问道：“按照说好的，见到霍兰德以后务必将所有事情说出来。”
  李诺点头，心中发虚，我说个毛线啊，刚才全是现编的啊。
  茶白注意到他的微表情，基本猜测出李诺其实不知道什么重要的事情，甚至可能知道的事情还没有她多。
  “见机行事。”茶白用只有李诺能听见的音调轻声一言。
  于是，李诺开始琢磨怎么编个惊天动地的传说故事……要不把《恶魔城》的故事说一遍吧，反正德古拉也是吸血鬼，就说暗影长者是德古拉一脉，镜子大师的真实身份是德古拉……
  “哦，费丽娜，好巧啊。”忽然对面拐角出现一个人，扬起手冲着他们打起了招呼。
  费丽娜驻足，“科恩……你怎么在这？”
  科恩笑道：“见个老朋友。”
  “源术士小姐也在啊~”科恩微笑着冲茶白伸出手，握住她的手准备来个亲吻手背。
  茶白一把薅住他的头发，“你要干嘛。”
  “喂……别这样……我只是打个招呼。”
  科恩尴尬的揉着被薅乱的分头，看到了同行的李诺。
  “这位先生……是不是去过诺维格瑞？”
  他记着查尔斯（多斯）曾向他说过的那个闹事者，有琥珀色如蛇般的瞳孔，以及一张人畜无害的脸，虽然只见过一次画像，但印象深刻。
  费丽娜没让李诺开口，先一步说道：“科恩，我们有正事要办，没时间闲聊。”
  她知道李诺在诺维格瑞闹出了多大事端，为了避免与科恩这个驻扎在诺维格瑞的治愈教会主教的冲突，最好的方式就是暂时不要让他两人有交集。
  “我也正要去吃些茶点，那就不耽误了。”科恩并未多言，用绅士般的微笑送走他们，但凌厉的目光一刻都没离开过李诺的身上。
  李诺也一样，虽然一句话都没说过，但却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科恩身上……
  不是因为被认出曾在诺维格瑞，而是因为，他从科恩身边听到了几声低语，与那天晚上菲利普家宅中一样的低语，来自古神的声音。
  被古神注视的人……
  “喂，费丽娜女士。”李诺轻言，“提醒一句，刚才那个人……”
  李诺话到嘴边却不知怎么说出，他不知用什么样的语句来描绘古神的事情。
  “刚才那个人怎么了？”费丽娜见李诺忽然沉默，便侧头问道。
  李诺摇头，“是个男的。”
  “耍我呢……”
  这时窗外的远方，城市中的一处忽然一声震耳空鸣，紧接着冒起滚滚浓烟。
  “怎么回事？”
  声音穿透了玻璃窗，闯入了所有人耳中，费丽娜注视着那个方向。
  “爆炸。”茶白简言道，灰蓝色的眸子看向了紧皱眉头的李诺。
  那个位置……距离维修店不远……
  那龟孙子不会出事了吧……
  这时茶白轻启薄唇，道：“放松，没事的。”
  费丽娜皱眉说道：“希望只是普通的火灾……最近不在掌控中的事情太多了。”
  她说罢便不再注视窗外，转头继续前行。
  李诺冲着茶白轻轻点头，刚刚那句话既是分心费丽娜，但更多的意味是说给他听的。
  “知道了。”
  来到了霍兰德的住处，费丽娜轻叩三下门。
  “霍兰德先生，是我，费丽娜。”
  门被打开，一个身型消瘦留着浓密胡须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
  “费丽娜主教？是什么事让你没有提前招呼就过来了？”
  ……
  四人围着茶几坐下，桌上摆着四杯咖啡，李诺毫不客气的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液体进入口腔后产生的味道让他感到了一丝熟悉，在诺维格瑞他喝过这种咖啡。
  “产自百果园。”
  霍兰德喜悦，“这位先生竟然知道，这可是只有我几位老朋友才知道的品种。”
  “罗纳德？”李诺问道。
  “是的，他帮忙供应这种咖啡，另一位朋友每当来科维尔都会给我带一点。”霍兰德享受般的喝了一口，“这种味道可不是高级餐厅能喝到的，看来你也是罗纳德先生的朋友？”
  李诺笑了笑，“呵……何止是朋友。”
  费丽娜不想浪费口舌，急促道：“你可以说了，不要耽误时间。”
  李诺一口气喝完杯中的咖啡，不顾滚烫的水温咽下喉咙，长舒一口气，肃然道：“在这之前，我想问问那个卡戎到底是谁？”
  他有种预感，只要抛出镜子大师的问题，接下来会发生任何事都不在自己的掌控中，所以在这之前，需要探知到那个名为卡戎的玩家最大化的底细。
  “这和你要说的有关系吗？”费丽娜话语中充斥着警惕。
  “可能有。”
  费丽娜道：“卡戎是科维尔的人，如果你不能说出问题的理由，我们也无法相信你。”
  “我相信。”轻柔的声音来自茶白。
  她引来了所有的目光，“费丽娜，别忘了《赤色教录》里面提到过的事情，关于爱德华·罗杰。”
  费丽娜并未被她的话引开注意力，注视着茶白的眼睛，沉声道：“你们认识。”
  “为了科维尔，请不要怀疑我们。”茶白说道。
  李诺在一旁听着心虚，貌似科维尔的烂摊子……有他一份……所以现在说为了科维尔，他实在是有点贼娃子吓破胆，做贼心虚。
  费丽娜面色陡然而降，“茶白，科维尔对你来说意味什么？”
  “不知道，但是……”茶白埋头，片刻说道：“至少我很感激你们，所以希望你能把一切说出来，关于卡戎的一切，这是为了你们好。”
  “恕我不能相信，就算《赤色教录》提过爱德华·罗杰，但这位先生不能绝对保证就是书中的那位。”费丽娜看向李诺，继续道：“何况，单单面具屠夫在诺维格瑞做的事情，我不认为你是拥有善意的人。”
  “没必要这样吧。”声音来自一直沉默的霍兰德，他喝着咖啡，悠然说道：“卡戎和我们不一样，没必要隐瞒他的身份。”
  “霍兰德！”
  霍兰德安抚道：“没关系的，我能读懂别人脑中的事情，所以我相信坐在对面的这两位。”
  “读懂别人脑中的事情？”李诺面露惊异。
  霍兰德笑道：“看来连这方面的事情你也知道，我是吸血鬼，卡戎和我一样，也是吸血鬼。”
  “为什么吸血鬼会在科维尔的诺丁林宫殿？”李诺问道。
  “我们的身份是长者的信使，也是放在人类这边的‘人质’。”霍兰德给李诺又倒上一杯咖啡，不紧不慢的说道：“吸血鬼是怎么回事我想不必再和你说了，不过卡戎有点另类。”
  李诺竖起耳朵，他极端的想知道卡戎是怎么成为吸血鬼的。
  霍兰德道：“他没有曾经，像忽然出现在这个世界一样，虽然需要吸血，但与我们又有本质的区别，比如，他不会隐身不能听到来自别人大脑内的声音，但有些奇怪的能力，而且有着对这个世界庞大的知识与了解，也是因为这一点，长者才会看上他，让他来做吸血鬼的信使。”
  “如果你脑海内要说的事情与卡戎有关，那我无法给你满意的解答。”
  李诺目色一凛，“你还听到我脑中别的声音了吗？”
  霍兰德道：“你知道的，这是高阶吸血鬼的能力，不过只能听见一小部分，也是因为这一部分我才决定相信你。”他说到这顿了一下，悠然神色瞬间消失，面露严肃道：“你找我是因为镜子大师。”
  李诺叩首，并说道：“是祂让我找你的，我不知道原因，但能肯定见到你对我很重要。”
  费丽娜忽然打断道：“这和你与我说的可不一样，到底是怎么回事？”
  “无妨。”霍兰德说道：“我确实见过祂，大概是几十年前，我也很在意那个恶魔的一切，你需要我帮你做什么吗？”
  李诺埋头，沉声道：“我要见祂。”
  话落，四周鸦雀无声，所有人都保持着之前的动作。
  茶白翘着腿坐在旁边撇头看着李诺，费丽娜面露狐疑紧皱眉头，霍兰德保持着张嘴的动作。
  他们没有呼吸的起伏，只是如同时间停止一般被定住了身体。
  “又见面了，李诺先生。”
  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李诺没有回头，只是拿起咖啡抿了一口，放下杯子长舒一口气，说道：“百果园的咖啡果然不同寻常，是吧，镜子大师？”
  他缓缓回头，冲着身后人绽开笑颜，“还是用那个称呼吧，罗纳德先生。”
  罗纳德站在他身后，祥和的屈身行礼。
  “我们可以好好聊聊了，来自异界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