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 废墟

  唰——
  眼前白光一闪后，穆清微微眯了眯眼，足足三息时间过去，双眼的短暂失明才彻底消退。
  一片破败的废墟就这样缓缓的呈现在了她的眼前。
  天色像是从一点墨迹中渲染出来的，灰蒙蒙的，却又透亮得苍白，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感。
  耳边已经有低呼议论声响起，穆清稍微环视了一圈，才确定进入古门的三千弟子此刻全都在这里。
  均分散站立在一方足有数百丈宽、近似圆形的脏乱石台上。
  石台之上有一条条繁复的纹路错乱交织，深浅却不太一致，像是不熟练的人动手镌刻在石台上的，缝隙之中沉淀了不少灰尘杂物，也长出了不少低矮的杂草，亦有一些青苔。
  “这里……是祭祀台？”
  有弟子在观察了一圈之后，出言猜测。
  石台周围有一层层的阶梯，约莫百来阶，延生到了一个宽大的广场上。
  广场呈一种不规则形状，似圆非圆，自石阶处开始，每相距一丈位置就矗立着一尊古怪的石兽。
  大部分已经被岁月中的风雨日晒打磨得看不清具体的形状了，倒是能确定一点——它们的头都面朝他们此刻所站立的这方石台。
  更是还有一些破败破烂的器皿横七竖八的躺在广场之上，仔细看去，从一些还比较完好的器皿中不难看出它们曾经是如何的精致华贵。
  因此，才会有弟子猜测这里曾经或许是一座祭祀台。
  特别是在石台将近中央的位置，有弟子发现了一些破碎的骸骨。
  就是石台上那些纹路的缝隙间，也有着大量鲜血沉淀后的痕迹。
  而悬浮在众弟子身后半空中的那一扇古门已经缓缓关闭，在一片朦胧雾气中隐没到了空气中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有弟子见这一幕，急忙在此地烙印下一道神魂印记，作为标记。
  之后几乎所有弟子都做出了这样的动作，毕竟十二年之后，他们还要来到此地，通过那扇古门回归外界。
  穆清亦是在此地留下了一道隐晦的标记。
  不过除此之外，在无人注意到她时，她还用了几块拇指大小的灵石碎块在此地布下了一个难以察觉的小阵法，此阵的作用亦是只有坐标之用。
  此时她已经如大部分弟子一样走下了石台，正站立在一尊石兽旁，像是在研究这尊石兽。
  “一尊破石像而已，有什么值得研究的？”江绝晃动着手中的白玉丹瓶，吊儿郎当的晃到穆清身边来。
  不过话时这般说，在临近之后，他那一双眼睛却是久久未从石兽上离开，似要将那尊石兽盯出两个窟窿来。
  穆清微微斜睨了他一眼，没有搭话，确定这石像没有什么异样之处后，便转头往石台之上看去。
  高冉冉果然还停留在石台之上，此刻正半趴在石台上，细细的研究着石台上的那些纹路，双目中闪动着一种名为激动的情绪。
  如她一般研究着那些纹路的弟子有不少，但却无一人像她那般完全不顾忌形象，更没几人像她那样进入了无我的状态中。
  而此时，已经有不少弟子或结伴、或独行的离开了此地，往广场之外的那些建筑废墟中去。
  “我们也走吧，这里没什么东西。”
  江绝从怀中摸出了一张兽皮地图，摊在手掌上，给穆清指了指一个位置，示意他们此刻就是在这里。
  穆清看过去，稍微有些诧异，却只是诧异江绝的地图比曹红玉给她的地图还要详细了不少。
  而后她回过头去问高冉冉：“你要留在这里？”
  高冉冉闻声抬起头来，明显有些纠结，但最终她还是坚定的点了点头：“过一段时间我再去找你们。”
  穆清微微颔首，只叮嘱了她一句万事当心，就转身与江绝一同往广场外走去。
  “她才炼气五层，你就这么放心她？”江绝斜眼看向穆清。
  穆清笑了笑：“人的路是要自己走的。”
  ……
  广场之外成群的建筑坍塌，只能大概的猜测它们曾经的模样，亦只能大概的去想象此地曾经的辉煌。
  “是太月城吧这里？”
  “好像是，嗯……应该是吧。”
  “应该不是，宗门给的地图玉简中不是特意标注了吗？因此处空间的动荡性，古门所出现的位置决不会与前两次所出现的位置一样。”
  “对，不过有一点倒是能确定，我们肯定是在某一座城池中。”
  远处有几个弟子聚集在一起看着面前从玉简中投影出来的地图，皱着眉头在讨论。
  而另外一边，有几个弟子跃上了废墟高处，开始寻找起能够确定此地“身份”的“标志”来。
  一些筑基弟子更是早就御剑飞入了空中，从上方俯瞰，而后有人扬声道：“的确是一座城池，很大，看不到城墙，应该是五大城池中的一城！”
  声音中携带了灵气，清楚的传入了此地每一个弟子耳中。
  下方当即就有不少弟子仰头道谢。
  穆清与江绝也接连攀跃到了一座坍塌了大半的古殿之顶，大概的眺望了一下周围的景象。
  一眼看去建筑延绵，近乎看不到头，却几乎没有一座是保存完好的，坍塌成了一大片废墟，荒凉萧瑟，一派死寂之景。
  风儿卷过废墟时，那“呜呜呜”的声音像是在奏唱一首古老的祭歌。
  一时间，众弟子的情绪都莫名的低沉了下来。
  穆清怔怔的看着这片似乎无穷尽的荒凉废墟，耳边似乎听到了喧闹的声音，而后眼前一晃，她依稀看到了一片繁荣之景。
  古殿林立，磅礴辉煌，仙乐绕耳，青石铺就的道路上有仙人往来，谈笑风生，言笑晏晏。
  一个恍然之间，似乎有仙人踏云而来，朝她一笑，要传她无上道法。
  穆清猛地惊醒，再一看，周围依旧是那片荒凉废墟，却有不少弟子愣愣的站立在废墟之间，一个个双目无神，怔怔的看着虚无之处，像是失了魂魄。
  不多时，更有弟子缓缓的抬起了手，朝前伸去，像是要去接什么东西。
  穆清目光微变，而后运转灵气，化作无形气息，悄然的往周围散去，惊醒了附近的一些弟子。
  且还不是她一个人这么做，有不少并未深陷其中的弟子几乎都做出了这一举动。
  江绝感觉到了穆清的动作，当即就挑眉莫名的笑了一声，而后拍了拍手站起身来：“我刚才看到了一些东西，大概知道这里是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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