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底细
驼子和瘸子这样的人,先天就这样,不管怎么样训练都没法提高,放在队列里确实影响形象,纪墨干脆就把他们俩挑出来做帮手。
纪墨转身又对邱陵道,“记住我教你的要点,足跟并拢,足尖外分,两足成60度,挺胸收腹,头正,颈拔,肩平,目正视线。”
他努力回想起大学军训或者电视上、书上学过来的东西教给邱陵。
至于对不对,那不重要,差不多就行,毕竟世界各国的军姿都是不一样的。
最重要的是所有人整齐划一,卖相好,有仪式感,有次序感。
至于震慑感,不上战场,永远都是不可能有的。
邱陵挠头后,低声道,“太复杂了吧,我看北岭军操练,非常的简单,就是扎草人,拼刺刀,还有耍大刀,放枪也有,就是少。”
“这个保安队长你到底还要不要做?”纪墨终于明白这家伙在隔壁屋里堆那么多草人的用处了。
居然还找他要钱去买大刀!
他这种向来节省持家的人,能同意吗?
哪凉快哪待着去吧!
邱陵道,“我肯定做啊。”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纪墨也不好扫他面子,把他拉到一边。
然后耐心道,“你要是还想当这个保安队长,那就信我的,听我的,否则的话,我就走人,你自己折腾吧。”
“别,我没说不听你的。”邱陵拉住作势要走的纪墨。
纪墨道,“听我的就行,现在我教他们,你在边上跟着学点。
不要管理解不理解,先记下,实在记不住的,晚点就去我那,我教你。
你学会以后,然后再教给他们。”
还是得把邱陵教会,不然他天天哪有闲工夫在这帮人身上浪费时间。
邱陵点点头道,“那我听你的。”
纪墨道,“那就好。”
然后转身大声道,“吴有志。”
“镇长大人你喊我?”瘸子回过头问。
“嗯?”纪墨眯缝着眼睛。
“报告!”瘸子终于反应过来。
“把办公室的茶杯拿过来给我。”纪墨满意的点点头。
瘸子把茶杯送过来以后,纪墨抱着茶杯,笑着道,“有些人偷懒啊,那腰就是弓着,舍不得直起来。
我呢,也不多说。
什么时候你们全部站直溜了,手的位置放对了,不再交头接耳,什么时候开饭,否则,今天就饿着吧。”
打吧,好像又打不过的样子,谈感情,人家还以为他精神病呢。
他听过镇上不少人谈论过逃难的事情,有些人本来不是孤家寡人,逃难路上,丢掉老娘,卖老婆卖孩子,才保住自己。
所以,这也是镇上的人更愿意雇佣拖家带口的原因之一,对家庭有责任感的看着起码让人觉得牢靠。
听完纪墨的话,渐渐地发出了骚动。
这是要饿死他们啊!
纪墨抱着茶杯,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观察了一下所有人的反应,然后又接着道,“各位别忘了来这里的目的,你们是来当治安员的。
不是来当大爷的。”
光头佬臧二,纪墨把眼光放到他身上,笑着道,“你们得跟臧二学习,他的动作很标准,什么时候大家跟他一样了,就算合格了。
有一个不合格,全队不合格。”
纪墨对着邱陵吩咐两句,不再管身后人的窃窃私语,径直去了办公室。
办公室冷飕飕的,他看向跟过来的瘸子和驼子,然后道,“炕烧起来啊。”
两人因为不必跟着众人一样去站队列,本来就高兴地很,对于镇长吩咐的这点小事,自然是办的妥妥的。
“镇长,我给你倒水。”驼子还贴心的把茶壶提了进来,给纪墨续水。
“镇长,那个野猪大腿肉我帮你装上一点,回头你带着。”瘸子表现的更好,干脆把剩下的野猪肉给纪墨装上。
“谢谢,那我就不客气了。”纪墨看在俩人越看越可爱,邱陵这小子没法比,嫩着呢!他接着道,“你们很有前途啊。
家里都有哪些人啊?”
不打听好俩人的底细,他可不敢乱亲近,流民大规模涌入镇里之后,吴友德就给同情心一再泛滥的他上过课。
流民不像本镇人一样知根知底,对待流民不能太心软,更不能太过信任。
流民不是坏人,但是不排除里面有坏人,逃难这条路太艰难了,很容易心理扭曲,好人也能变成坏人。
最正确的态度就是保持警惕和防范!
纪墨开始不以为然,直到镇里吴家五口人被害的时候,他才重视起来吴友德的话。
吴家是本地的老土著,虽然有点小气,贪小便宜,但是一直没有劣行,不至于有什么仇家。
镇里没有司法机关,可不代表这种事没人管。
不管是镇里的掌柜们,还是乡里的财主,他们可以容忍仇杀、滥杀,但是不能容许谋财害命。
论财,镇里谁还能比他们多?
所以,他们是不会让这种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达的,生怕哪天自己成为受害者。
当时,在梁家货栈,众人一起凑了两百块钱,作为追查凶手的赏金。
最后是邱武和邱文哥俩拿到了这个钱。
凶手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头子,瘦的皮包骨一样,说话和声细语,慢条斯理,面上和蔼,刚来镇上,路过纪墨家门口,纪墨还过他馒头。
老头子一副感激的模样,道谢不止,就差磕头了。
想不到会杀人全家,连三岁的孩子都没放过,只因为看见了吴家男人漏财。
当着全镇的人和许多流民的面,梁启师出面主持行刑,邱家哥俩把老头子装进笼子里沉河,待窒息后,由刘小成埋进了乱葬岗。
沉河的时候,纪墨没胆量去看,事后都是听邱陵说的。
“镇长,我家里还有老娘和一个妹妹,海沟子盖的房子,开的地。”驼子先答话道。
纪墨叹口气道,“老太太一个人拉扯俩孩子不容易。”
驼子道,“本来还有老子的,从新乡爬火车,我们爬上来后,他没爬上,就断了联系。
我就一路用我这背驮着老娘,往这来的。”
“新乡啊”纪墨终于听见一个熟悉的地名,转而问瘸子,“你呢?”
瘸子道,“我就一个妹子,爹妈早就没了,也住在海沟子。”
纪墨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外面渐渐地刮起了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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