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上垆桥
徐天师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道：“这你就不懂了吧，修道之人，自会采天地之灵气，为己所用。返老还童之事数不胜数，本天师现在是逆生长，岂是你一个毛头小子能懂得的？你也不想想，我如果没有那么大岁数，怎么知道你爷爷梁九？如果没有一定的道行，我怎么知道你身上有血阴果？我也不是打不过那个鬼婆，只是我一旦出手，那鬼婆的道行就算毁了。我一个修道之人，自然有好生之德。所以能躲则躲，放她一马。”
我听徐天师说了这些话，仔细想了想，我爷爷二十多年没有出过村子。而这个徐天师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他认识爷爷肯定是在二十多年前就认识的。而且他爷爷的意思，他和这个徐天师还有一定的渊源，不然为什么不让我提他的名字？这么说这个徐天师说的还真可能是真的。
不过他看上去也就二十多岁，让我给他端洗脚水，倒尿桶，总感觉怪别扭呢。
我摆摆手：“算了，不管你多大岁数了。我困了，你这有地方睡觉吗？”
徐天师点点头：“有啊，先把这桶给我倒了，然后给我打一盆洗脚水来，外面就能烧水。”
“你……”
“怎么？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我老人家一百多岁了，使唤使唤你怎么了？”徐天师脸往下一沉，沉声说道。
我憋了憋气，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最起码我还要借助人家的地方来躲避那个该死的鬼婆。看的出来，那鬼婆也是一个养鬼之人，法力可能更强过那个吴一水。
想到这里，我猛然想起来是吴一水临走的时候指路盘龙镇。难道他是想把我引到盘龙镇，目的是让那鬼婆来抓我？他和鬼婆都是养鬼的，应该都是一伙的。而爷爷知道盘龙镇有个徐天师，这才让我来到了盘龙镇找徐天师。两者目的不同，却让我走了同一条路。
我想了一会想不明白，也不得不走过去，去给徐天师倒那桶。那木桶里面足有多半桶的尿水，闻着那味能熏死人。
我看了一眼徐天师：“你这桶多长时间没倒了？你就是这么修行的吗？”
“修道之人，怎么能纠结那些小节？只要我心向道，终究会成正果的。”徐天师单掌打了个稽首，说道。
我摇摇头，屏住呼吸，把那桶拎出去，倒在树下面。又给他烧了盆水，给他端了进去。
“做的不错。晚上就和我一起在榻上睡吧。”说着，徐天师在那床榻上往旁边挪了挪，把鞋给脱了。
他光脚没穿袜子，这鞋子一脱，满屋子都是臭味。
我咧着嘴，被他熏得头疼，赶紧伸手帮着他把脚给伸进了那盆水里。
结果我听到徐天师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嚎叫……
这事怪我，我忘了在那热水里掺凉水了。
我就势装糊涂躺在榻上睡觉。就听得徐天师不住地咒骂，我干脆装睡不再理他。
也许是几日来太过劳累了，没多时我就真的睡过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胸口一阵剧痛传来。
我惨呼了一声，只觉得那痛从心口发出，迅速传遍了全身。与此同时，我隐约听到外面传来了一声鸡叫。
我顿时明白了，这是天亮了，又到了我发作的时候了。
我咬着牙忍着，以往这痛持续的时间越来越长。但是最后我也都能忍过去。
可是这次，我的嘴唇都被我咬出了血，那痛却越发严重了。我的四肢和肌体里面，像是有火烧起来了。但是皮肤却阻拦着那火，让那火只烧在身体里面。
我的血液都像是要被煮沸了一样，那种滋味简直是生不如死。我伸手去抓身上的皮肤，我想把皮肤抓破，让身体里的火烧出来，这样也许感觉会舒服一些。
但是我刚伸手去抓，就觉得脑袋一沉，整个人都昏过去了。
迷迷糊糊中，我感觉有人脱了我的衣服。但是那种灼热的感觉在慢慢消失，我好像是正漂在一条河上面。那河水不断地扑上我的身体，终于将那身体里的火给压下去了。
我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了徐天师。
他正蹲在我的旁边，看我醒来，一咧嘴，“呀，你真醒了啊，还好还好。我又救了你一命啊，洗脚水你打得不冤。”
我感觉了一下，身上的确已经恢复正常了。
我低头看了一眼，发现我的上衣已经不在了，**的上身和脸上，全都是水。而那些血线已经距离心口的位置，更近了。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这水什么味啊？
我扭头一看，一眼就看到昨晚徐天师洗脚的那个盆放在一边，里面却已经干了。
握草，我蹭地从榻上窜到了地上，指着徐天师：“你把你洗脚水往我身上泼，我呸呸，啊呸呸……”
徐天师不以为然：“你小子就是忘恩负义。你体内六火攻心，如果不用污秽的东西压住它，恐怕你疼也疼死过去了。可惜啊，昨晚那尿桶不倒就好了……”
“你滚蛋。我宁可疼死，也不用你……”我叫苦不迭，心说我跟这徐天师真是冤家。
“好好好，你嘴硬，明天就让你疼死。天亮了，收拾一下，跟我走。”徐天师抻了个懒腰，说道。
“去哪？”
“别问了，跟我走吧。把那个背上。”说着徐天师一指墙角。
我一看好大一个背包。
我这次也懒得和他拌嘴了，让我背我就背着。
也不知道包里面装了什么，死沉死沉的。
我们走出了屋子，又经过了大殿。这时候我才真正看了一眼这座天师观，其实天师观的规模并不是很大，而且到处都是杂物，一看就很萧条的样子。
但是吸吸鼻子，依然能闻到一股香火味，也就是因为这香火味，才让我意识到，这是一座道观，而不是别的什么建筑物。
道观里似乎就只有徐天师一个道人，一直到我们走出大门，也没见其他的人出现。
走出了道观，徐天师看了我一眼，问道：“你既然是梁九的孙子，那我考考你。这大千世界之中，何为阳，何为阴？”
这是风水之说里最基本的问题，我自然知道。我随口答道：“万物皆有阴阳，阴阳调和乃为中兴之道。一般来说，“日”为阳，“月“为阴；“男”为阳，“女”为阴；“上”为阳，“下”为阴；“乾”为阳，“坤”为阴；“天”为阳，“地”为阴；“干”为阳，“湿”为阴；“刚”为阳，“柔”为阴；“山”为阳，“水”为阴等等。”
徐天师点点头：“不错。那单就山水而言，山为阳，水为阴，那如何能使这阴阳相通，互为调和，达到中兴之道呢？”
“那势必要在阴阳之间增加个连接的东西，山水之间，连接的东西……那是桥啊……”我分析道。
“孺子可教也。你说的对，就是桥。我今天带你去的地方，就是上垆桥。”
“上垆桥？那是什么地方？”
徐天师解释道：“一座古桥，有几百年的历史了。”
“古桥，有什么看的？我又不是来旅游的。”
徐天师冷哼了一声：“古桥自然没什么可看的，我也没说让你去看桥啊。你说你初来乍到，就来求我，就这么两手空空，没准备点见面礼什么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