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妖怪
说是住在一个地方，新石城在华夏，算是比较垫底的城市了，我呢，就生活在新石城最垃圾
的区，城西区，这儿可以说是贫民窟，要啥没啥，不过，我也不在乎，越是破烂的地方网费
越是便宜，嘿嘿。
这几天我发现，有人在跟踪我，在网吧玩游戏的时候，在家吃东西的时候，甚至是我在
厕所拉屎的时候，我都感觉身后有一双眼睛，盯着我。
我叫李树，没钱，没工作，是整个城市最边缘最底层的存在，我甚至连一个现实中的朋
友都没有。
那天我在一家网吧上网，我兜里还有二十多块钱，可能今天过完明天又要挨饿了。
我正玩游戏的时候，身边突然坐下一个人，这个人吧，有点小帅，穿风衣戴一副皮手套，
不过他有一个与众不同最时尚的点，他的牙齿是尖的，门牙也是尖的。
而且他的牙是黑不溜秋，灰不拉几，红黄相间的美丽颜色，齿间距相当大。
他诡异的打扮和一嘴非同寻常的牙齿，一下子就吸引了我的目光，不过团战还没打完，
而且这人我根本不认识。
打完游戏之后我从随身的口袋里掏出一包锅巴，吧唧吧唧吃了起来。
就是这个锅巴，一包一块五，非常适合我，吃一包锅巴，喝上一瓶网吧厕所里的自来水，
饱饱的，能顶一天。
那小子说了第一句话：“你知不知道，有人在跟踪你。”
我浑身上下像是被冰水浇了个刺透，疑神疑鬼的朝四周看了看，我压低了声音问他：“谁，
谁在跟踪我？”
他看了看四周，嘿嘿一笑，说：“我啊，我在跟踪你。”
我瞪了他一眼，实在不知道这小子什么来头，是精神病吗？但长久以来萦绕在我内心的
压抑和恐惧消失了不少，不是有这么一句话么，人最恐惧的东西就是未知，你知道他是什么
之后，你就不害怕了，这小子虽然长得有点奇特，但毕竟还是个人，是个人就可怕不到哪里
去。
我没搭理他，继续玩我的游戏，那小子说了句话：“给我吃点锅巴。”那语气就像是跟一
个老友说话一样。我虽然很不情愿，不过也不好意思拒绝，就给了他一点，但是为了避免他
提出更多要求，我一句话也没跟他说。
于是我边吃锅巴边玩游戏，没想到那小子吃了我两口锅巴还不过瘾，竟然把我从厕所接
来的自来水咕嘟咕嘟喝下去半瓶子。
重点是他吃了喝了，不去给我买啊！这是最气的啊！这俩东西加起来价值两块五啊！当
然厕所借来的自来水不要钱，可我现在很渴，但是，我能去厕所接水吗？那不就被发现了么。
带着我的小小骄傲和倔强，我还是一言不发。
过了大概俩小时，这小子根本就没动，还坐在我身边，等我从游戏世界中醒来的时候，
这小子竟然还在我身边！这时候距离他吃我的锅巴，喝我的自来水，已经过去了五个小时！
不过他睡着了，这算是一个好消息，我早就渴的嘴里要冒出象拔蚌了，趁他睡着，我把
矿泉水瓶揣在怀里，去厕所了。
等厕所里没人了，我赶紧接了一瓶水，然后匆匆的往温暖的网吧里跑，这时候楼上有人
下来上厕所，我假装提裤子，隐藏了口袋里的瓶子。
但我刚撩开网吧门口的门帘，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那小子，心安理得的坐在我位置上玩游戏。
回到座位后我偷偷把那瓶自来水放在没人的空位上，想等着那小子走了之后再喝。
然后我坐到旁边，观摩他玩游戏。
好菜啊，哈哈，这小子真菜，我本想嘲笑他两句，但是为了避免让我俩的关系更进一步，
我忍住了。
他玩了俩小时，忽然起身，说：“你玩吧，我走了。”
卧有，终于这神经病走了啊！终于可以畅快的饮用我的自来水了啊！
但是我没想到，那小子要跟我借二十块钱，我当时极度的不愿意啊！但是那小子的表情，
似乎在说：“你要是不借给我，我就继续跟踪你，在你身边跟你耗着。”
我还是借给他了，不过他许诺回来之后还给我五十，并且请我吃大餐。
临走的时候，他还不忘把那瓶水带走，说了一句：“咦，谁的水放这里了？”
你大爷啊！我特么还渴着呢啊！
迫不得已，我只好又找了一个矿泉水瓶，在厕所洗了好几遍，灌了一瓶水，刚要回网吧
里面，我突然灵机一动，狠狠喝了半瓶，然后又灌满。
当天晚上我没玩，但是也没有回自己的小出租屋，毕竟网吧里相当暖和，在这睡一觉可
比在阴冷的小出租屋要强得多。
第二天我刚醒来，发现那小子竟然在我身边睡觉！
我擦这孙子什么时候回来的？带着这种想法，我想赶紧起身远离他，但考虑到他还欠我
二十，我还是假装继续睡下去了。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这孙子怎么还不醒？
到最后他醒了，直接就把我也拍了起来，我假装睡眼惺忪的样子，问他：“干什么？”
他从口袋里掏出来五十块钱，还给我，然后说：“走啊，吃饭去。”
咦？难道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这小子倒还真没坑我的二十块。
我俩在一个东北菜馆吃了一顿热乎的饭菜，吃饭的时候他跟那老板聊的贼嗨，我这时候
才发现，他跟谁都自来熟，街上随便一个人，他都能跟人家打招呼。
吃完饭我俩往网吧走，他说：“我要回家了。”
我说：“哦，回家吧，回家好。”
然后他说了一句让我怎么也想不到的话：“我在庄里的三岔路口那里，第二课梧桐树下
面，埋了一瓶子东西，你去挖出来吧。”
我心想，这特么难道神经病？但还是问他：“什么东西？”
他看了一下四周，贴到我耳边小声说：“白货。”
我一下就震惊的无以复加！卧槽，这妥妥的是个罪犯啊！
他见我有些惊讶，以为我不信，说：“你放心，送一次货二百多块钱呢，我告诉你跟谁
联系。
我吓了一跳，这特么妥妥的是贩毒啊，虽然我没什么法律知识，但是贩毒等于杀人等于
判死刑我是懂的。
我把鸵鸟精神发挥到极致，闷头不说话，往网吧走。他见我不说话，嘿嘿的笑了两声，
说：“没事，我走了以后东西全归你。你网卡里面没钱了吧，我给你充点。”
他要是还说别的，我肯定不搭理他，但他愿意给我充网费，我是真的很开心，因为我不
光没吃饭的钱了，网费也快用完了，我还打算去饭店里打两天零工，赚点钱再回来玩呢。
到了网吧他也没废话，拿着我的网卡就冲了一百块钱，我看了看他的钱包，里面鼓鼓囊
囊的有几千块钱，也不知道他干了多少坏事。
充完钱他就跟我上楼了，开了个机子坐下就开始玩，毕竟他冲了钱了，我也不好意思让
他起来我玩。
他边玩边说：“你去买两瓶水，买点零食。说完他就把钱包递给我了。”
我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这小子竟然这么相信我，他钱包里这么多钱，不怕我卷了钱就跑？
但我当时心里真的没想卷钱跑，毕竟这孙子刚才开机子用的是我的身份证，就算我跑了，
他也能知道我的名字，我的家庭地址，我可不想让一个毒贩坑我。
我刚下楼，正在吧台买东西，网吧的门突然被一群人推开了，熙熙攘攘进来十几个警察，
一个留着寸头的男人说：“在二楼。”
说完那一群警察就一窝蜂一样上了二楼我心里咯噔一声，怕不是那小子贩毒被抓了吧，
如果是这样，他用的我的身份证上的网，会不会有事？
想到这我就想开溜，但是刚走到门口，就让两个警察拦住了，一个光头说：“小伙子，
等会再出去，等我们抓完人你再走。”
我心想这会儿回头再进去，容易被他们误会，连忙说：“不，我不走，我刚上机，我想
买个肉夹馍呢。”
网吧门口有个卖肉夹馍的，以前我经常吃，那时候我还吃的起一块五一个的肉夹馍，后
来没钱了，就再也不吃了，这会儿带着那小子的钱包，不知道一会儿会不会被抓，就算是被
牵累，我也得在进去之前吃个五块钱的超级肉夹馍。
我的肉夹馍还没买到，那小子就被警察押着下楼来了，经过我身边的时候，他瞥了我一
眼，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容。
我的心好像被什么抓紧了一样，吓了一跳，也不敢说话。
警察啪的给了他一巴掌，说：“老实点，赶紧走。”
警察全部走光以后，网吧里的气氛忽然轻松起来，有几个人大声的谈笑，所有人都放下
游戏，谈论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我买完肉夹馍，连忙上楼去看我刚才开的那台电脑，身份证果然不见了，我的头一下大
了，如果警察发现他身上带着我的身份证，我肯定惹祸上身了。
这会儿屏幕上队友正在说话，刚才他上我的号玩的游戏，现在被抓了挂机，队友肯定都
在喷。
我看了一眼，打算关机，结果发现队友并没有喷我，而是关心我。
我打开聊天记录一看，他刚才发了一段话：“警察来抓我了，不好意思我得挂一会机，
卡在垫子下面，密码是888888。”
我连忙掀起椅子上的垫子，果然发现了自己的身份证，只是他说密码888888是什么意
思？
我打了个激灵，赶紧打开他的钱包，在钱包的夹层里面，有一张银色的银行卡。
我心里一热，顾不得游戏，强制退出下了机。
出了网吧我赶紧往取款点跑，刚跑了一半，我又停下了，这张卡肯定是用他自己的身份
证办的，如果他真的是个大毒枭，那我现在去取钱，一定会被警察盯上。
想到这我停下了脚步，网吧我是不敢再去了，万一他回去招认了，警察肯定会回来抓我。
我思来想去，刚才我的身份还是有点暴露了，他知道我的游戏ID，不过好在我的游戏
账号是用小号申请的，身份信息都是从网上找的。
最可怕的是网吧有我的登录记录，要是警察真的想查，那太简单了，毕竟我以前也做过
网管，网吧的机房里有一个机器叫任子行，能记录在这上网的人的身份信息，然后上传到网
警的服务器上。
而且网吧还有监控记录，查到我的话，很难办。
不过很快我又释然了，只要我不去取钱，那么我就不会犯罪，警察也不可能抓我。
想到这我又赶紧返回网吧，开了机，继续刚才的游戏，我们快输了。
这一宿我玩的特别畅快，我觉得这么多年，终于上天让我幸运一次，碰见了一个精神病，
精神病跟踪我，精神病给我留下了一大笔钱，最后精神病被警察抓走了，钱全都给我留下了
哈哈哈哈，这简直就是天赐福星啊。
我在网吧玩了一宿，回家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我刚走到家门口，就看见房东大姐在门
口坐着。
我租的是一个民房二层的小单间，一层是个门脸房，房东租给别人做铝合金生意，二楼
南侧有两个单间，房东为了增加收入出租了，不过新石县这个小地方租房的人不多，我旁边
那个单间一直没有租出去。
房东大姐见了我，没好气的说：“小胡，你又拖了好几天不交房租了啊，你这昼伏夜出
的，我也见不着你，你倒好，也不说来找我。”
我尴尬的笑了两声，从钱包里掏出三百块钱递给房东大姐，说：“这不是这段时间有点
小忙么，大姐你别介意。”
房东收了钱，语气一下就缓和了，她虚情假意的说：“小胡啊，你得注意身体啊，你看
你年纪轻轻的，身子骨瘦的跟竹竿一样，这么大的个子，瘦成这样，出去不让人笑话？”
房东说的也对，这一年来我一直很颓废，头发也不理，现在长得都披肩了，又吃了上顿
没下顿的，能不瘦么。
其实房东大姐长得挺好看的，三十来岁，身材很好，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有点黑，不过
她长得很好看，许多个夜晚我都是幻想着她睡的觉。
回到我的小房间，我连忙取出钱包查看里面到底有多少钱，数了数，竟然还剩下一千六
百多。也就是说他之前可能有两千多块钱，给我充了网费，还请我吃了顿饭，他在送货之前，
身上连路费都没有。想到这，我又有点心动，这特么来钱太快了，由不得我不心动，而且他
还留下了一张卡，不知道那张卡里面有多少钱，钱包的夹层里还有一张身份证，就是那小子
的，原来，他叫李克。
我正在屋里美滋滋的查看钱包里的钱，忽然感觉到有人在偷看我，那种被跟踪被偷窥的
感觉殊为强烈，我心里一惊，李克都被抓走了，难道是警察来抓我了？
我没有贸然转头，钱包外皮有一个小小的金属方块，非常光亮，可以当镜子用，我用这
个小方块仔细观察着自己身后的情况，方块很小，我缓慢的转动着钱包，外面的窗子什么都
没有，我又慢慢转到靠里边这侧的窗子。
窗子上有一个模糊的黑影，金属块实在太小，看不清楚，我慢慢摸出手机，从衣服下面
伸出摄像头，朝窗子那里拍了一张照片，拍完后我猛地扭头看了一眼，窗子上，一个焦炭一
样的黑影，上面镶嵌着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只一眼我就被吓得魂不附体，我半天没动，靠在
床上喘气。
等我的心情平复下来，我想，不行，我不能再在新石城呆下去了，今天李克的出现也好，
还是这个跟踪我的东西也罢，这一切都透着诡异。不管了，今天晚上就去取钱。我赶紧又回
到自己的房间，找了几件厚衣服穿起来，让身形显得臃肿一点。
我到网吧买了点吃的，也没什么心思玩游戏，随便打开了一个电影看电影。我已经计划
好了，等一两点的时候，街上没人了，就用垃圾袋套在头上去取钱。平时玩游戏的时候感觉
时间过得特别快，今天心里有事，连着看了两个电影才刚十二点，我心里很着急，起身去了
厕所。
这会儿我有点渴，刚想低头从水龙头喝水，忽然想到自己现在有点钱，又很久不喝可乐
了，索性买瓶可乐喝。出了厕所我就直奔吧台，刚到吧台，网管对我说：“哎，刚才有几个
警察找你，上楼去了，你认识吗？”
我一下出了一身冷汗，莫非是走露风声，警察来抓我了？
我连忙点头说认识，可乐也不要了，转身就走出了网吧。
出了网吧我一路小跑，走小路进了村里。这么一折腾，我也不敢回家，索性就去自动提
款机取钱了。
我戴上口罩和帽子，进了银行的自助区，插卡的时候心一直跳个不停，一来是紧张，害
怕被人发现，二来是激动，不知道卡里到底有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