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谁送的是真货
谢博铭一个外人居然会安排在内亲献礼环节。
虽然顾乐晨在台上解释说,谢博铭和自己母亲感情深厚,且身份地位尊贵,所以安排在了这里。
但是这些嘉宾都是人精,他们自然不可能相信顾乐晨这么敷衍的说法。
早就听说陈芬珠力主自己小女儿同那个窝囊废女婿离婚,和谢家少爷联姻。
他们不约而同的看向了那个可怜的男人——韩境云。
顾乐怡感受到周边人的目光,终是受不了这场闹剧,她借口去卫生间,暂时离开了现场。
韩境云泰然自若,笑看这群小丑又准备闹出什么幺蛾子。
谢博铭因为刚才拉了许久肚子,脚步有些虚浮。
他还是强挺直了身板,捧着一个盒子,殷勤道:“恭祝您福寿与天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伯母,生日快乐,这是小侄的一点心意。”
陈芬珠笑开了花,这博铭越看越满意,有钱又对自己好,是女婿的绝佳人选,比那个窝囊废不知强了多少倍。
然而,当她看见盒子里的东西后,脸上的笑容却逐渐僵硬。
明代五彩鱼藻纹盖罐?!
她拿出里面的瓷罐示于众人,底下一片哗然。
在场的嘉宾有不少人都去参加了那天的慈善拍卖会,自然认得这个瓷罐。
“这个古董不是被神秘人拍走了吗?”
“这谢少是个什么人物,他看上的东西岂能如此轻易放过?确实厉害!”
……
韩境云内心冷笑,自己的夜壶正放在顾家的饭厅,谢博铭手上这东西肯定是假的。
这仿制品发出的药香味比真品还要浓烈许多。
他一闻便知,这味道是药材石菖蒲加樟脑制成。
想来是谢博铭为了以假乱真,用这两位药材的原汁把这罐子泡了许久。
韩境云看见陈芬珠向自己这里射来,眼神里的蔑视显而易见。
他对此也不急,要鉴别这罐子的真伪简单得很。
只是他思忖着,当众拆穿谢博铭必然会和他结下大梁子,自己现在根基尚无,他若全力一击必然会给自己添许多麻烦。
再者,陈芬珠这眼神明显是信了谢博铭,她必然会帮那人说话。
一旦拆穿,陈芬珠也跟着丢了颜面,即使证明了自己那个是真的,她也会百般为难自己。
正在韩境云犹豫之际,谢博铭又洋洋得意地说起:“伯母,当日我就答应了您,一定会在您生日这天双手奉上这件瓷器,现在我做到了。”
陈芬珠挤出一个笑容:“好好好,我很喜欢,你有心了。”
正如韩境云所料,她心里已经认定韩境云送的那个是假的了,但今日诸多家主在此,不好当面发难,因此只好隐忍着心中的怒气。
可顾乐晨却不管这么多,她双手捂面,作惊讶状:“博铭……你怎么会有这个?我家饭厅正放着个一模一样的。”
谢博铭心里咯噔一下,有点心虚,可是面上不显。
“乐晨姐,我这个可是花高价从那个神秘人手中买来的,总共花了800万呢。不知你家那个瓷罐是从哪里来的?”
闻言,顾乐晨更是觉得眼前这个才是真货。
她瞥了一眼台下的韩境云,假笑道:“还不是家里那个窝囊废送给妈的,据说是他不小心救了一个人,那人送的谢礼。”
一时间,台下众人议论纷纷。
大家都听说顾老爷子给这个不成器的三孙女婿买了个医药公司,他不过是在里面做些后勤的工作,怎么可能会治病救人。
再说那瓷罐拍成500万,岂能说送就送?
一时间所有人都觉得是韩境云送的那东西是假货。
既然话已说开,陈芬珠也顾不得什么礼教了,她现在只想让乐怡早点离婚。
她直接指着韩境云骂起来:“你这个不知廉耻的东西,没出息也就算了,居然还学会了编造谎话来骗我。当年老爷子好心收留你,你却学了这么一堆旁门左道的东西!你就是这样报答老爷子的知遇之恩的吗?”
事到如今,韩境云不得不澄清:“妈,谢家少爷送的这东西肯定有猫腻的,说不定中间有什么误会。”
听着韩境云说出这样的话,谢博铭像炸毛的猫一般:“你自己送假货还冤枉我,也未免太让人恶心了吧!有本事你就过来说说我这假到哪里,让大家听听评评理。”
他是打定韩境云不懂古董的鉴别,所以毫无畏惧,理直气壮。
“谢少,你别这么大的火,我上来看看先。”
韩境云刚想起身上台,却在此时,酒店经理走上台递给顾诚一张拜帖,然后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顾诚脸上一脸惊愕,他立马站了起来:“请各位稍事休息,有位贵客到了,芬珠和我去迎接一下。”
顾诚在平江商界的地位非常高,陈芬珠今日又是寿星,能让他俩亲自迎接的一定是位不得了的大人物。
众人不禁纷纷猜测来者是谁。
此时,宴会厅门口背站着一个人,顾诚还离得老远就开始双手作揖。
“岳先生,您大驾光临,真是令得小店蓬荜生辉。”
岳旭丰转过身,双手环在胸前,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顾总,岳某听说尊夫人办寿,不请自来,还望不要见怪。”
顾诚脸都笑成了一朵菊花:“哪里的话,岳先生能来实在是拙荆的荣幸,里面请。”
岳旭丰毫不客气,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
众人见顾诚两口子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脸跟在一名中年男子身后,都好奇这人的身份。
他面生得很,不是平江这个圈子的人。
顾诚刚想向众人介绍岳旭丰的身份,却被岳旭风止住,“顾总就不用向大家介绍我了,我这人最怕喧宾夺主,今天的主角应该是令夫人。”
随后,他拿出一卷画轴:“小小礼物,不成敬意,祝顾夫人生日快乐。”
顾诚双手接过,打开一看,竟然是齐白石的一幅对虾图,他连连拒绝。
“这太名贵了,我怎么好意思收。”
齐白石的画作动辄几千万上亿,两人之前从未有过交际,这幅画拿着着实烫手。
“我自己收藏的,谈不上贵。你要是不收就是不欢迎我,那我可要走了。”岳旭丰假意要离开。
这幅画还真不贵,算是他的收藏里最便宜的字画了。
当年他帮齐白石治了个小病,后者为了感谢他就送了这张对虾图,算起来都没有成本。
顾诚只好收下,嘴里还在客气:“受之有愧,受之有愧啊。”
岳旭丰偷偷瞅了一眼韩境云。
今日前来并没有事先与他商量,怕自己师傅为此不悦。
当看到对方眉宇之间没有怒气时,稍稍放了心。
他的目光又落到了还在沾沾自喜的谢博铭身上,一个冷冽的笑容之后,又转头问起顾诚:“刚才在门口等着的时候似乎听到了什么真假古董,我对此颇感兴趣,不知顾总能否讲解一二?”
本来家丑不可外扬,但既然岳旭丰问起来了,顾诚也只好如实相告。
岳旭丰来了兴趣:“原来是这么回事。那古董我也研究了许久,对它还算了解,不知顾先生能不能拿来给我看看。”
坐在下面的韩境云听着他这么说,想起了往日师徒相处的情境不禁微微一笑。
这世上怕是没有人比岳旭丰了解这罐子。
因为大徒弟寒山桀骜,三徒弟林晚为了收集草药长年在外,所以伺候自己这些杂事全部被二徒弟旭丰包揽。
洗夜壶这事自然也落到他头上,一洗就是上百年。
如今他上去揭穿谢博铭送的是假货比自己去说好,毕竟自己这徒弟底子大,就算为此得罪了谢家,也丝毫不会受影响。
台上顾诚恭敬地递上了瓷罐,岳旭丰接过后装模做样的端详品鉴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