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双重幻境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
萧幕的理智和最后一点怜悯都完全消失，脑海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叫嚣着：杀了她！杀了她！
萧幕的手居然不动声色的忽然抬了起来，而这剑居然已经刺到程燕的脸上！
程燕的表情依旧冷漠，她娇美的脸庞被萧幕的剑划破，滴滴鲜血滚滚而下，而程燕的脸上居然透出了杀气。
明明是一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萧幕却不知道为什么能够看出她浑身的隐忍和杀意。
看着程燕这样的眼神，萧幕他……
做不到！
做不到就这样把人给杀了。
程燕没有得罪过他，与他更没有什么过节。
他为什么非要与程燕过不去。
“杀了程燕，杀了程燕。”
“除心魔。除心魔哦。”
…………！
萧幕的脑海里一直徘徊着这样的古怪声音，萧幕猛然抬起自己的冰玉剑，眼睛里有嗜血的疯狂。
对，这里是幻境。
是啊，这里的一切都不过是幻境而已。
杀了她，又何尝不可呢。
只要能将心魔除去，那萧幕的功力就能恢复了吧？
萧幕的眼睛越来越空洞，他举起剑锋，正要一刀刺中程燕的喉咙——
彼时，程燕的样子却忽然变成了沐小小的样貌。
沐小小正一脸冷漠的望着萧幕，全身都有疏离感。
让萧幕的剑锋猛然一顿，刀剑划过沐小小的下颚，瞬间顿住。
萧幕瞳孔一缩，不可思议的望着眼前的人。
他的心魔……竟然是沐小小么？
怎么可能？萧幕并不害怕沐小小啊。
“嘻嘻嘻……”
“心魔，心魔。”
“杀了……她！”
脑海里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萧幕的眼神也越来越清晰。
面前的沐小小有着一双绝美的眼牟，抬头而起，盛满了黄昏的稀粥。
萧幕一顿，他眼里的红色瞬间逝去。
“这里是幻境呀，你快点杀了她，杀了她，你的心魔就除去了，杀了她，你马上就能回到现实了哦！”
“快点吧……杀了她，她只不过是个冒牌货。”
是啊，她只不过是个假的……
是个冒牌货！
萧幕猛然挥剑，在沐小小的脸颊处猛地一划，鲜血汩汩而流。
萧幕的眼里却彻底失去了色彩，而是继续朝着下方而刺去。
忽然，一滴晶莹的泪珠滴落在冰玉剑上，萧幕一愣，却望见沐小小正在流泪，而她的嘴角上扬，看起来……
看起来……
很难看啊。
萧幕手中的动作一愣，他把剑瞬间收了回来。
“心魔，她是心魔啊，你不要被她所迷惑了！”
是啊，她是心魔。
她是心魔啊……
他，望着沐小小，最终还是把剑刺向了反方向！
一刀而入，萧幕鲜血四溅，如同一朵朵飘零的花瓣，而萧幕却感觉不到疼痛。
他忽然看见面前的沐小小眼睛笑成了月牙形，而沐小小的身下居然是一个花苞，而花苞居然开出了鲜花，沐小小就在这个鲜花里，她的身后居然长出了一双丰翼的翅膀，当白色耀眼的光芒打向她的脸庞时，显得圣洁而又美丽。
…………
萧幕笑了笑，然后闭上了眼睛。
这明明是天使啊，哪里是恶魔了？
萧幕拼死拼活的将沐小小救出来，不是要让沐小小死在自己的梦里的，死在自己的脑海里的。
即使是幻影，即使是梦境，也不可以。
萧幕整个人都轻飘飘的浮在水面上，他感觉自己躺在用云朵制作的海绵上，正在舒舒服服的沐浴着阳光。
而当他懒洋洋的晒着太阳，伸了个懒腰，正打算继续享受这种舒服的时候，萧幕底下的湖变成了一片浑浊的海水，海水涌起潮浪，拍打在萧幕的身上，萧幕还没有反应过来，被海水呛了一口的咸味。
太阳也被乌云遮住，大片大片的雨水点落在萧幕的身上。
萧幕被呛了一口，整个人又被雨水粘住了眼睛。
萧幕其实很想骂人，这个幻境是一直在整自己么？
幻境？
对啊，这里是幻境。
既然是幻境，萧幕又为什么要一直被其他人牵着鼻子走？
这个心魔岂不是一直都在企图把自己的感受给抹杀？
那萧幕从刚刚开始就一直被这个幻境带着节奏走了？
…………
萧幕冷静下来，他忽然发现自己的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站着一个小男孩。
这个小男孩的面容非常眼熟，当萧幕再仔细观察的时候，才发现……
这个小男孩就是他自己！
是萧幕五六岁儿童时期的样子。
萧幕当时有几分惊讶，但是想到这里是幻境，这些东西都是心魔制造出来麻痹自己的而已，千万不能上当了。
刚才还好没有把沐小小和程燕给杀了……萧幕想起来刚刚一直徘徊在自己脑海里的声音，忽然有些后怕。
他怀疑刚才就是心魔在企图控制他的意识，而他刚才差一点就信了，现在还好是把自己的理智都收回来了。
看来心魔想要跟他打持久战，而萧幕也终于明白了刚刚那些熟悉的场景究竟是什么了，那些熟悉的场景，其实都是萧幕小时候所经历的童年啊。
父亲以前很不关心萧幕，所以会对萧幕说出，“活该。”这句话。
这句话其实一直在萧幕的脑海里停留了很久，当他看见父亲望着他全身的伤痕时的冷淡表情，萧幕觉得自己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忘记这一幕。
这一幕给他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那是一个打雷的夜晚，萧幕被叶家坤请来的教练打的浑身没有知觉了，而叶家坤接到一个电话要去处理公司的事务，当萧幕拉扯着叶家坤的衣服，弱弱的说，“爸爸，可以陪我吗？”叶家坤冷冷的瞪了一眼，连一句安慰都没有，“你已经长大了。”说着，就要撑伞走到车库，萧幕当时急着就把伤口都露出来了，对着父亲说，“爸爸……我身上的伤……”
谁知道这一举动没有换来父亲的怜悯，父亲居然说了一句，“自己没有能力，”
他冷笑，夜晚遮住了他的眼睛，只看得见他的嘴角，“活该。”
说完，他直接扯下萧幕的手，朝着车库而去……
雨水和雷声混杂在一起，孕育出眼泪。
萧幕那一天忘记自己疼成什么样了，爷爷不在萧幕的身旁，萧幕也是第一次感觉到了无力。
活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