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猎人与猎物3

  月华惨淡，夜风也带来足够的凉意。
  压弯面前的杂草，小拉达在石块上做好标记，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要是白天也有这种凉风就好了。
  吱——！
  尖锐的鼠鸣足以传出去1公里远。
  小拉达听得一愣，回过神急忙抹去刚刻下的印记。
  小拉达抬头看一眼，发现“跟踪对象”已经第一时间猫进了草丛。
  即使对象消失在乐视线中，小拉达也只敢远远窥视，它总觉得那只黑色大狗已经发现了自己。
  然后，该怎么吸引注意力呢？
  小拉达趴在地上，借杂草掩住身形，顺道想着自己的小心思，蜷曲的尾巴一翘一翘。
  沉默的5分钟很快就过去了。
  弗纳尔悄然站起身。
  蜡黄发黑的面皮紧贴头骨，颧骨高高凸起。眼窝深陷，开合间露出大片眼白，中间的一点黑瞳仿佛在月色下幽幽泛着绿光。
  脖子纤细，和裸露在外的手背一样布满青筋，弗纳尔瘦瘦小小的身板，弯弯得隐藏在夜色中，锁骨处更是深邃的能养鱼。
  小拉达瞳孔一缩，他再次出现的地点距离“原地”足有10米远！更重要的是，小拉达竟然没发现他是什么时候、怎么移动的！
  弗纳尔身边跟着一只黑鲁加，嘴角还有绿色粘液滴答。
  身上伤疤纵横交错，躯干骨瘦嶙峋，背上三块骨质凸出物和侧腹凸出的肋骨连在了一块。
  毛发有些灰白，看上去有些年纪了。
  黑鲁加嘴巴张开，猩红的长舌毫无死角地滑过嘴角，舔舐残留的绿色粘液，砸吧砸吧，腹中轰鸣声更甚，听上去十分饥渴。
  弗纳尔很恼火，自己本应该在营地里过夜。好好休息一晚上，等到白天，拿绿毛虫交了任务，就能大赚一笔。
  “那些绿毛虫如果卖掉，那些钱能让你吃个够！！”
  黑鲁加默不作声。
  弗纳尔气得发抖，心里第N次把黑市商贩的亲属问候了个遍。
  弗纳尔不会培育，因此想要一只调教好的“成品”小精灵，虽然潜力已经耗尽，但胜在听话而且有成型的战力。只要有一只，弗纳尔就有信心用它赚取足够的财富，然后用其中一部分钱财给它养老…嗯，很小一部分。
  黑市中就有相关业务，可惜只有买下来才能知道小精灵种类。
  弗纳尔瞄上了一只难得一见的犬类小精灵：忠诚、勇敢、战力不弱等等。
  黑市不会再毁掉自己这方面的信誉，说是犬类小精灵那就是犬类小精灵。
  竞争很激烈。
  竞争对象是同行，弗纳尔都认识。他们也都认识弗纳尔，也都知道弗纳尔的的“底线”。
  众所周知，弗纳尔是一个穷鬼，他口袋里的钱和身上的肉一样少，但他是少有的拥有超过6只精灵的赏金猎人，虽然都是虫系小精灵。
  弗纳尔耗费了几乎所有积蓄，弗纳尔带着剩下的一只大针蜂和新到手的精灵球离开而黑市。
  弗纳尔简直疯了！
  和他一起竞争的人都是在灰色地带讨生活，他们不约而同地放弃了竞争。事后这么形容，弗纳尔一边流泪一边带着癫笑完成了交易，他的眼睛血红，就像地狱的恶鬼。
  弗纳尔是“疯”了，也成了一个笑话，因为那是一只黑鲁加，被虐待得伤痕累累的地狱犬，吃掉了前任训练家最后流落到黑市。
  鬼才要这种“食人犬”啊！当然这很地狱，也很黑市。
  黑鲁加是肉食性的猛兽，弗纳尔微薄的财政更是雪上加霜，不得不接取了一个很“诡异”的任务。
  黑鲁加不喜欢交换，一眼不发的模样很有地狱犬的风范，很酷很有威慑力，（偶尔）也听弗纳尔的命令。
  加上对绿毛虫习性的了解，弗纳尔因此得到了“同伴”的认可，但弗纳尔现在很希望它能叫两声。
  粗略估计，弗纳尔现在心脏跳动频率在160以上，声音也有些发颤：
  “绿毛虫吃了也就吃了，重点是你吃了两块不变石！那些不变石是租赁的！那可是……fuck！？”
  黑鲁加忽地转头看向右侧的草丛。
  身处幽寂的坏境中，加上心中隐隐的忧虑，弗纳尔神经紧绷，黑鲁加的动作被无限放大。
  一只小拉达窜出草丛。
  黑鲁加盯着这只小拉达消失的方向，神色诡异。
  一只小拉达而已……弗纳尔紧绷的神经陡然放松，后背沁出大量冷汗，夜风一吹，凉意直冲脑海，弗纳尔勃然大怒：一只小拉达而已！！
  弗纳尔暗骂一声，声音虽低但足以表达出对“废物”的厌恶。
  扫过身边的“主人”，黑鲁加眼眸微眯，就像探出的犬爪一样不起眼。
  为了让他放轻松，黑鲁加无视那只第三次见到的小拉达，努力扯出一个笑容：犬牙森森，嘴角流诞折射幽暗的月光。
  又吹过一阵夜风，弗纳尔打了个哆嗦，生生咽下嘴边的秽语。
  黑鲁加看了他一会，目光直勾勾的，脸上勾出僵硬的笑容，然后突兀地仰天长啸，叫得那个畅快淋漓：“嗷呜呜——！！”
  夜风呼应地狱犬的叫声，吹乱了草丛，杂草交错摩挲，鬼影曈曈，嘘嘘索索杂乱一片。
  弗纳尔寒毛淋，忍一忍！绿毛虫白天可以再去抓，现在先找到竹口刚“补充”不变石，再取他的头去领赏。
  弗纳尔忍不住点亮手表，凌晨一点一刻。
  代表时间的数字跳动三下，随后屏幕上出现一大串文字和图片，毫不起眼的手表竟然是便携式记录仪。
  弗纳尔找到一张悬赏单，正是竹口刚的照片，半小时前刚挂上去，悬赏单刚挂上去照片底下150000的高额赏金刺的弗纳尔眼睛通红。
  “竹口刚，死活不论，悬赏金150000！”
  这是多大仇啊！
  要是事后上头问起来……赏金猎人领任务赚赏金，天经地义！至于竹口刚丢失的不变石？那关老子屁事！反正我的不变石数量没错！
  嗯？弗纳尔注意到悬赏单下一行小字，读完后神色变得很古怪，这小子口味独特啊，嘿嘿！算算时间，竹口刚应该在家睡觉了？
  弗纳尔边走边看，不时嘿嘿怪笑两声。
  黑鲁加默不作声地走进草丛，跟在弗纳尔侧后方。
  弗纳尔偶尔皱眉原地跺两下脚，这片烂泥地不光难走，还黏脚，连鞋子都会被扯掉了。
  随着惯性踩入泥地，弗纳尔觉得脚底传来钻心的疼痛。弗纳尔低头发现袜子出现大洞，脚侧露出白骨：“痛！什么……啊！！？？”
  脚下的烂泥像是有生命一样在蠕动，还有两只大眼睛，这是臭泥？臭泥
  一边快速能够直立起来的臭袜子，一边喷出带血肉块。
  你凭什么不吃老子的肉？弗纳尔没想到没想到第一反应竟然是这个，紧接着想到黑鲁加在哪？
  侧后方空气呼啸，弗纳尔心头疑虑稍消，随后腰椎骨上猛地受力，身体一软，随之而来的剧痛传遍全身。
  弗纳尔眼珠凸出眼眶，眼白上满是血丝，摔进泥浆中才反应过来，这是黑鲁加的地狱突刺！？
  地狱突刺、泥浆腐蚀、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钻心剜骨的疼痛，弗纳尔心里的千言万语，颤抖着化为寥寥数字，还用尽全身力气才能嘶吼出声：
  “为、为什么？”
  恶魔般的尾巴尖泛着漆黑的光芒，一甩一甩，在夜空中留下一道道痕迹。黑鲁加扭曲的面庞上带着莫名的哀伤。
  地狱突刺能够让对手品尝无法用言语形容（无法出声）的地狱般的痛苦，但也是把双刃剑，先伤己再伤人。
  弗纳尔正在遭受的痛苦正是黑鲁加的亲身体会以及部分深度幻想，肉体上的，精神上的。
  透过面前现任“主人”的呼吸、颤抖和痉挛，黑鲁加正在细细品味其中的痛苦，呀~他和前任也没差别嘛~
  黑鲁加咧嘴，仰头看着月亮无声狂笑，忽地低头狠狠地瞪了臭泥一眼。
  臭泥晃悠悠地离开。
  弗纳尔才松了口气。
  “嗷呜~”
  弗纳尔听不懂，自从得到黑鲁加起就从来没听懂过。不仅如此，弗纳尔现在连大针蜂的话都听不懂了。
  “你、你说的…听不…不懂！”
  “黑鲁加能忍受肉体上疼痛，但绝对无法容忍精神上的侮辱，上一个侮辱他的训练家（黑鲁加：嗷嗷！）……好吧，上一个侮辱它的人类已经成了很多堆排泄物……”
  “嗷呜呜——！！”
  黑鲁加叫得畅快淋漓，随后猛地低头，噬咬弗纳尔的手筋、脚筋。
  “啊——！！”不知道来者何人，但弗纳尔知道自己完蛋了。
  听着弗纳尔的惨叫，黑鲁加看向佐藤墨，露出病态的笑容。
  “唔，你是下一个！…不客气~”
  佐藤墨缓缓走出草丛，臭泥第一时间流淌到佐藤墨身上。
  利欧路紧紧跟在佐藤墨身边，浑身紧绷，紧盯着黑鲁加，大嘴娃则指挥小拉达们形成圆弧之阵，呈包围之势。
  “吾应声而来，你就是呼唤我的狗子吗？”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亏佐藤墨还一脸严肃，黑鲁加有点看不懂他了，看不懂归看不懂，但是你靠得是不是太近了？
  黑鲁加抬爪压住弗纳尔的头颅，脚踝上的白骨脚环惨白无华，军刀般的尖爪却是寒光闪闪。
  佐藤墨原地站定，双手高举过头，眼睛盯住黑鲁加后腿上的白骨脚环，上面缠着什么东西。
  大嘴娃扯住佐藤墨的衣摆，佐藤墨识趣地顺着大嘴娃拉扯的力道退到大嘴娃身后。
  佐藤墨也听到了黑鲁加的嚎叫声，但提出埋伏弗纳尔计划的却是大嘴娃，或许大嘴娃知道和黑鲁加交流的方法。
  黑鲁加饶有兴致地环顾一圈，完全没把数量众多的小拉达放在心上。
  黑鲁加有更感兴趣的东西。
  像是衣服的臭泥以及面前胆敢穿着臭泥的人类，黏糊糊的，黑鲁加看着就没有食欲，但很想咬两口。
  这只大嘴娃看着小小的，却很有领袖风范，像以前（被老太婆收服前）的自己。
  还有同为犬类小精灵的利欧路，感觉很温暖很亲切，但仍是一颗未成熟的青涩小苹果。
  黑鲁加低头咬了两口，随脚把弗纳尔的惨叫踩进烂泥地里。{注1}
  大嘴娃硬着头皮往前半步，另外半步被佐藤墨拦了下来。+
  黑鲁加舔舔嘴唇：“嗷呜？”
  可不敢靠黑鲁加太近！
  佐藤墨心里门清，这只黑鲁加虽然瘦弱，但体内的生命力旺盛的像火堆，绝对是熊哥、比雕级别的，在森林外围可以轻易拥有一片不小的领地
  “为什么？”
  佐藤墨不明白黑鲁加为什么要待在这个人身边，直到现在才出手反噬，还要“借助”自己的力量？
  黑鲁加划开弗纳尔的腰囊，拨拉出一个红白精灵球，红半球上好像还刻着两个字母，黑鲁加随意地踩在脚底。
  精灵球就是一摆设，自家阿泥，也就上锁后挣脱起来会麻烦一点。就算黑鲁加在精灵球里没法动手，那你待在他身边时候呢？
  大把机会啊！
  “嗤-”
  黑鲁加咧嘴笑了笑，脚掌用力，精灵球直接被踩爆。然后像是耸耸肩，黑鲁加：你说得对~
  黑鲁加一脸无所谓的低头咬断了弗纳尔的喉咙。
  血液加速流出，动脉被咬断了，弗纳尔挣扎了一会会就感受不到痛苦了。血液的味道在空气中扩散弥漫，弗纳尔的身躯在夜风中逐渐变得冰冷。
  佐藤墨忽地说道：“你有舍不得的人类？”
  最怕气氛突然安静。
  黑鲁加浑身覆盖住压抑的气场，像是漆黑的气焰。黑鲁加缓缓抬起头，咧嘴看向佐藤墨，染血的尖牙上还沾着碎肉。
  嗯？黑鲁加挑挑眉，仿佛再说给你一个重新组织言语的机会！
  “右后腿白骨脚环上的…绸带？破了吧，我能给你缝补好。”
  黑鲁加当然知道那块绸带已经破了，但没想到会被佐藤墨看出来：那个过世的老太婆给织的绸带。
  黑鲁加眼底闪过哀伤和思绪，扭头看向利欧路，然后朝后腿点点下巴。
  利欧路畏畏缩缩、胆战心惊地取来绸带。
  绸带和白骨一个色，不注意看真看不出来，佐藤墨取出荧光棒和针线，就着夜色低头缝缝补补。
  佐藤墨可是居家小能手，生活技能必须点满。
  “唔，你看咋样？”
  黑鲁加瞅瞅，唔，还不错~黑鲁加挺起胸膛，把脖子上的骷颅头放到显眼处。
  佐藤墨把绸缎叠成小块，小心翼翼地并随时准备逃跑，塞进骷颅眼中。
  “嗷呜！”
  黑鲁加说前任训练家是老太婆的孙子？老太婆是谁？哦，给你织这块绸缎的人啊，不认识诶~
  “嗷呜~”
  “多谢好意！你有你的原因，我也有我的底线！”
  黑鲁加杀死训练家的选择，佐藤墨表示理解，但不会接受，也不会接受黑鲁加想要跟随（或者说跟在身边进行考察）的要求。
  “你只是太激动了，需要冷静一下！”
  黑鲁加无语，把弗纳尔的包裹和其它杂物扔给佐藤墨，拖着留有残温的“蛋白质”走进草丛，消失前回首看了眼佐藤墨。
  佐藤墨等了一会，看向利欧路。
  利欧路感知了一会，摇摇头：“汪！”
  “哈哈，开箱子开箱子咯~”
  Duang！
  “好、好痛啊！”
  臭泥举着沙包大小的拳头：“呗呗？”你究竟是来干啥的？
  “啊……啊！！！”
  差点把竹口刚给忘了！
  佐藤墨拿起空间背包，顺手把手表揣进口袋，和臭泥配合，弹射着向小镇出发，速度挺快。
  （1）PS：今天手感很好，二合一，补昨天的那一章。
  （2）注1：漫画-王者的祭奠，某一话中，黑鲁加准备吃掉训练家-梨花。（漫画超级超级超~级赞的哟！）
  （3）（投票贴：女主贴，小伙伴们移步QQ评论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