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三堂会审
他最先将这个想法告诉给了他的师兄，可欧阳夏却因此跟他打了起来，后来大人们知道了，都劝洛言决定的事情就要坚持到底，当初可是他非要向昊叔拜师的，现在他要“判门”，怎么也说不过去。
可是洛言很确定自己更喜欢也更适合西方的魔术，而且昊叔竟然也跟他达成了协议，洛言在学习之余的时间仍旧是跟着昊叔学习戏法，这是根本，不容讨价还价，但允许他匀出一点私人的时间接触西方魔术。
就是每天这一点挤出来的私人时间，成就了后来世界最年轻的顶级魔术师。
从一窍不通到超越师兄，再到能够独自登台，洛言其实并没有费多大的努力，用昊叔的话来说，他就是为此而生的，他是天才，戏法也好，魔术也好。而且还是在分散精力一心多用的条件下，他的潜力依旧强的令人惊叹。
高中毕业那年，他考上了一所还不错的大学，并且第一次以魔术师的身份登台，而那也是他最后一次以古彩戏法师的身份表演。在那之前，他在戏法上的造诣已经超越了昊叔。
师徒之间没有比较，但他们心里都明了，洛言不是魔术表演中的白鸽，他是雄鹰，终有一天会振翅飞向更高的天空。
那场表演由他的高中学校出资赞助，会场就在学校的礼堂，洛言邀请了村里所有的人，洛爸洛妈与欧阳家坐在最前排。
同时，最初表演魔术让洛言看到并且让他产生兴趣的那个魔术师，也是后来洛言魔术的引路人，Chris，也去了现场。
于是，命运的齿轮就那么凑巧地崩坏在了那一天。
表演当天昊叔是最先到的，他去后台找了洛言，师徒之间聊了很多，这么些年下来昊叔早已将洛言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孩子，戏法的功底洛言已经超越了自己，并且他相信这个弟子，不会让这些老祖宗留下来的宝贝失传。
两人像父子一般拥抱过后，昊叔送给了洛言一条自己经常佩戴的项链，并不是很精致的样子，但却是昊叔一直随身携带的东西。
洛言很郑重地收下，戴到了脖子上，而昊叔接着又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当时洛言倒并没有太在意，可是后来，一切都不一样了。
“这些元素的秘密，还是要靠你们年轻人来发掘啊。”
说完这句话，昊叔警觉地抬起头，看向后台通道的方向，洛言转头，发现是他的魔术导师，Chris，也来了后台。由于语言不通，两位老师之间并没有什么交流，昊叔打过招呼便离开去帮洛言检查道具了。
Chris貌似对昊叔有些兴趣，问了一些关于他的事，并提出将来一定要登门拜访，随后同样送给了洛言一件礼物，一只兔子。据说那只兔子很神奇，可以配合魔术师完成所有有关动物的魔术，它的眼睛是很奇异的碧蓝色。虽说这次是西方的魔术表演，但洛言并没有将那只兔子带上台，只是戴着昊叔送的项链，穿一身轻便的西装，就上台了。
最开始的戏法暖场没有问题，洛言独特的表演方式让许多年轻观众很容易接受，可到后来他更拿手的魔术环节却发生了意外。
烛上的火焰像是被控制一般飞了起来，洛言伸手想灭火，它们却飞向了观众席，好在台下的Chris帮忙“抓”住了那几个火团，观众们也就认为是情节安排，再次鼓起了掌。
然而随着表演继续进行，乱子越来越多，更多乱飞的火焰，杯中飘出的酒液，瓶中乱窜的流沙，扰的洛言手足无措，一些火焰点燃了幕布，连带着一些道具也一同烧了起来，年轻的洛言还是遇到了他职业生涯中的第一次舞台事故。
台下的昊叔不知道往哪个方向看了一眼，随后慌张地起身，从过道跑到了后台。
几个助理上台与洛言一起灭火，可随着洛言的动作，火势竟越来越大。一小部分观众已经逃出了会场，而大部分人则是堵在了出口处。
应该是火焰蔓延到了后台，点燃了某些易燃易爆物品台上乱作一团的同时，后台发生了爆炸，会场顶部的架子失去了支撑，整个砸了下来。
眼看着几顿重的屋顶掉了下来，洛言下意识地伸手去挡，谁知整个屋顶就那么停在了半空中，从他手中涌出了一股透明的能量将其支撑住。
洛言有些惊讶地看着浮在半空中的屋顶，心中充满了诧异，但他没敢乱动，因为不知道这种情况会支撑多少时间，一旦他撑不住，会场里剩下的人都会受伤。
可是他清楚的记得昊叔跑去了后台，并且在爆炸发生之前并没有出来，也就是说，昊叔可能已经……
欧阳夏疯一般的冲到洛言面前，大声质问昊叔在哪，洛言告诉他先冷静，带身后的欧阳小先出去，可他没有听进去，一拳打向了洛言，转身跑进了熊熊烈火中。
洛言被打的身体一歪，失去了重心，手上的能量也随之消失，巨大的屋顶废墟掉了下来，慌乱中他只来得及拉过欧阳小，将她护在了怀中。随后，后台的方向发生了二次爆炸。
最终有数十人丧命，其中大部分都是洛言的同学。
讲到这儿，洛言停了下来，房间里一度只剩了呼吸声，方鱼明白，在回忆这种事时，不论是谁都要再次面对那些痛苦，甚至要狠狠地揭开还未痊愈的伤疤，洛言能跟她讲这些，已是非常不易了。
沉默了一会儿，方鱼轻声开口道：“那……昊叔跟欧阳夏他们……”
洛言靠在床边，后脑枕着床沿，手掌向上张开，昊叔的项链悬浮在他的手心，黑暗中，他的双眼变成了浅橘色。
“爆炸发生之后，就只有我跟小小活了下来，后来，大火扑灭，法医说找到了数百块烧焦的尸块，经过一一比对，所有人包括昊叔在内的DNA都在其中，但唯独没有发现欧阳夏，没有属于他的尸块，甚至连一点血迹、一点衣服碎片都没有。”
“那他应该还活着吧，会不会是被某个也有超能力的人救走了？”
“如果他被救了出去，为什么后来也没有找我们，六年了，一点关于他的消息都没有，他妈妈因为同时失去了昊叔跟他，受到了巨大的打击，精神上出了一些问题，小小辍学一直在家照顾她，如果欧阳夏还活着，为什么不回来看看！”
方鱼滚到床边，伸手拍了拍洛言的肩膀：“我想，他还真不一定是死了，你也说了，没有找到任何能证明他死了的东西，或许真的是当时发生了一些神奇的事，他安全的逃了出去，但是暂时还没有办法回来，再说，你们是同门师兄弟，你那么轻松就超越了他，他一定很嫉妒你也一定会回来找你把你打败的。”
“他不回来，阿姨的病就好不了，而且，我想把这个还给他。”说着，洛言抬高了手，项链散发着浅橘色光芒，飘过了床的高度。
方鱼伸出手抓了过来，凑近看了看：“这就是昊叔送你的项链啊，哎，我说，昊叔把它给了你之后你就有了超能力了，那这个是不是就是你能力的来源啊？”
洛言摇了摇头：“之前我也以为是这样，后来我做过实验，就算我跟它之间隔了半个地球的距离我的能力也还在，所以，应该跟这个关系不大。”
“切，得了吧，就咱这作者的尿性，这项链肯定就是你能力的来源，因为他想不出更好的设定，你不信把它扔了试试。”
作者：“……”
洛言也没心思给作者辩解，从方鱼手中拿回了项链：“这算是昊叔的遗物，如果它真是我能力的来源，那么拥有它的不应该是我，而更应该是夏。”
“那你随便咯，唉，真搞不懂你们这些大神，如果是我有这么一个能给我超能力的项链，我当成宝贝供着都来不及，你竟然想要把它还回去。对了，你还没具体说说你的超能力到底是什么呢，我只知道你能控制水，控制雷电什么的，还有什么？”
“基本上自然界中已知的元素我都能控制，水、雷电、空气、沙石、植物什么的，并且还可以改变这些元素的温度、密度、内能和速度等，就像是水结成冰，空气聚成风，沙石形成巨石、建筑，雷电的利用，植物的生长，这些我都可以控制。昨天我表演的那个起死回生的魔术，其实是我控制了他们的生命力流失速度，使之降到最低，复活时再加以激活，他们虽然是被复活了，但会精神不振好一段日子。”
“哇这么强！什么东西都能控制，这么好的超能力干嘛还给别人。”
“这个，也不是什么东西都能控制，大部分元素是可以，但有一样最常见的我还真控制不了。”
“什么呀，连生命都能控制，还有啥不行。”
“火。我完全不会控制火，可能是因为昊叔他们出事的那场火灾留下的心里阴影，找不到夏，这个阴影可能永远也挥之不去。并且我的能力还有一个很大的弊端，昨天在那个岛上，那个叫九天的人竟然一次交手就能看出来。”
“嗯……既然是你能力的弊端，还是不要告诉我了，万一我再不小心说出去……”
“其实也没什么，至少在地球上别人还没那么容易抓住我的弊端，我虽然会控制元素，但是也仅仅是限于控制，也就是说，我只能借助已有的元素，而在一些不存在某些元素的情况下，我的能力基本就废了。”
“啊？不存在某些元素？什么意思。”
“比如说在太空中，周围没有空气，虽然外星球表面会有岩石，但那是未知的元素，我照样控制不了，也只能控制住体内的空气不让自己因为内外压强差太大而被挤爆，但不出几分钟，我一样会嗝屁。”
“那就够厉害了，地球人这么多，能去太空的能有几个，轮不到咱们的。”
“拉倒吧，我可看新闻上说将来人类将会移民到其他星球，到那时候每个人不都得去太空，你家那么大公司不涉及一些这方面的研究？”
“这个，我还真没听他们说过，自从我爸走了之后，我妈经营着公司，一直致力于人工智能领域，都是地面上的东西，即使有些涉及航天方面的，也是我舅舅在做，他市政府那边的人，这种国家大事，我家再大的公司也说了不算。”
“……好吧，我的故事讲到这儿就差不多了，现在十一点半，睡觉吧。”
方鱼一个标准的鲤鱼打挺从床上翻了起来，站在床上蹦跶了几下：“你讲完了我还没讲呢，轮到我给你介绍一下我家里的情况，万一将来你入赘我家，心里也有个底。”
“滚犊子，哪来的万一，再说凭啥要我入赘，现在是崇尚男女平等的好吧。”
“哼，问你咯，男女平等你又不肯，一夜情你又不接受，只好逼你倒插门喽。”
“滚，别扯这些没用的说你的故事，然后睡觉。”
“那我说完，你上来陪我睡。或者我下去找你。”
“……”
“别翻脸啊，我又不是不付钱。”
“……”
“唉，真没趣，算了，不逗你了，看在你那么真诚的给我讲述传奇经历的份上，我也说说我的故事，可能比你的还惊奇呢。”
方鱼重新躺下，选择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开口道：“我家的公司，DeepEyes，深瞳，简称DE。我妈妈是创始人之一兼现任董事长，她跟我爸一起成立的公司，他们在学生时代就相识，而且是那种从学生证到结婚证都是一起照的人。”
“行行行，打住打住，不是说你的故事吗，你的身手、头脑什么的，怎么扯到你父母的学生时代了？”
“你听我说完行不行，我的故事的确得从他们开始说起，我的知识基本都是他们教给我的，他们可以说是我拥有现在这一切能力的原动力。”
“他们大半辈子都在致力于人工智能的研究，发达国家一直是在这个领域实行技术垄断，他们应该是国内自主研发创造AI人形机器人的第一例，我爸爸，甚至把生命也扔在了这上面。”
“都是经历过生死的人啊。”洛言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那一天，我记得是公司研发的监狱监控系统出了问题，有一个只是拘留几天的小偷把监狱闹了个遍，我爸妈走不开，公司的研究正处于关键时刻，我就跟代职经理一同去了监狱，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死了，原因很狗血，他们研发的第一个机器人，拥有了自我意识，杀死了他。”
“自我意识？”
“嗯，自我意识就是对自己身心活动的觉察，即自己对自己的认识，应该不难理解，举个栗子，你是谁？”
“我？我不就是我吗，我还能是谁。”
“对，你知道自己是人类，知道自己叫什么，能够意识到自己存在的意义和原因，并且能够对命令产生带有个人观点的质疑，这就是拥有自我意识，SelfConscious。而理论上，机器是不可能拥有自我意识的，他们不应该有我是谁的想法，他们只知道根据命令执行既定的程序。”
“而那个机器人，却不按套路出牌，偏偏产生了对自我的想法，对吗？”洛言问道。
方鱼点点头：“自我意识有利有弊，在人类身上，这是一种本能，而放到机器身上，就可能是一场灾难。”
洛言打断道：“等等，我插一下嘴哈，你说机器不应该拥有自我意识，是谁规定的它们不能呢？人类？人类也不是世间万物的造物主吧，虽然人类是AI的创造者，但是创造之后，应该没有权利去干涉它们将来想成为什么样子。”
方鱼道：“你说的没有错，这也是许多平等论学家的观点，但是，在AI与人类之间，我是属于人类的，我站在人类的一方思考，也是天经地义的，这是人性。如果机器人拥有自我意识后，觉得它们才应该是统治世界的种群，而不是人类；如果它们觉得，人类的存在阻挡了它们的世界进程，那么审判日的预言将不会再是存在于纸上的文字。”
洛言：“这么说的确也没错，既然是人类，首先就应该站在人类的角度看问题，不过人类应该应该算不上是统治世界吧，这个世界真正的强大不是我们能想象的。话说，后来那个杀死你父亲的机器人怎么样了？”
“它……跑了，后来再也没找到过，世界各地也在没有发生相关的新闻，可能是能源耗尽了吧。”
“别逗了，我虽然不怎么看新闻，但也了解DeepEyes两大主项研究，一方面是AI，另一方面就是能源，前些日子头条还发垃圾短信说DE发现了永恒能源。这样的话主业之一的AI能只使用普通能源？”
“不这么解释，还能怎么办啊！”方鱼的语气有了一丝火气。“难道要我去满世界找然后毁了它报仇吗，它是机器，即使拥有自我意识，即使杀了人，它都只是个机器，它不是人！”
“别别别，别激动，不行咱换个话题。”
方鱼甩甩头发，重新躺下：“我没激动，这是正常的情绪宣泄，上一章讲欧阳夏的时候你不也激动了一把。”
“上一章……额，上一章名字不错，你这章名字叫什么？”
“往事之扉2.0，你觉得咱作者这尿性能想出啥好名字，写十多章才想出一个像样的名字就不错了。不闲扯，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