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病例3.1
第一缕春风吹过，带走了些许冬的严寒，带来了春日珍贵的温暖。
初春，本该是一年当中生命力最旺盛的时候，一冬的寒意开始融化，但还是有人不尽如意。
方泽监狱中，一名身穿警服的中年男人闷闷不乐的甩着手中的警棍，不高发福的身型与他身前身材高大的青年男子形成了鲜明对比。
那胖狱警浑身带着酒气，隐讳的注视着那男子轻快的步伐。
“都进来了还神气什么！”
那男子转过头，微笑着回答他：
“我是来体验生活的，嘿嘿。”
面前这个年轻人也就刚成年吧，二十出头的样子，什么好工作不选非要去偷东西，现在的年轻人啊，唉……
胖狱警心中想到，也就没有向其他人那样拿着警棍催促他快点走。
“喂，大叔，你是这儿的头吗？”
没想到他会问这么个不伦不类的问题，胖狱警装模作样地咳了几声，瞬间挺起了胸膛。
“那可不，告诉你啊，虽然其他几个都是狱警，但我其实才是他们的大哥！这里面需要啥小的协调都来找我，有什么孝敬的都赶紧拿出来吧。”
“嘿嘿。”
胖狱警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进去监狱的人，多少都要交点“孝敬”，那样在里面能有个照顾。但那年轻人却没大反应。
“什么声音啊刚才那是？”
“咳咳，没什么，快点走吧。”
“哦哦，嘿。”
那年轻人笑了笑，低下头继续走。
“大叔，你们这儿没啥折磨犯人动用私刑啥的吧。”
“可能吗？不然那些个孝敬是干嘛的，告诉你啊，嘴给我紧住了，不然有你好受的。”
“嘿嘿，好。”
胖狱警加快了走路速度，开始催着那年轻人快走，虽然在自己老窝里他不怕他整啥幺蛾子，但事有反常必为妖，这年轻人一进来就问这问那，他自己也不小心说出去了不少。
走到办理的窗口处，交上那男子的文件。胖狱警撇了一眼他的资料，我去，现在这年轻人。
“姓名：九天。性别：男。年龄：二十岁。犯案：连续三次偷盗，第一次在徐记水果店偷了圣女果一斤；第二次在方家糕点铺偷了江米糕半斤；第三次在泽氏珠宝店偷了钻戒一枚。最后一次在珠宝店被抓。”
说也奇怪，在珠宝店警察来的时候这个叫九天的年轻人竟然连跑都不跑，甚至都没有被抓该有的慌张与意外。奈何警察在搜他身的时候却怎么也没找到他偷的钻戒，不过店里的监控录像确确实实拍到了他偷东西，所以才将先他带来了监狱。
在两人逐渐尴尬的气氛中他们到了监室门口，胖狱警开了门，推了九天一把。
“进去吧，到了，甜蜜的小房子！”
他乖乖走了进去，转过身冲胖狱警吐了吐舌头：“哈，谢了啊老哥，房间不错，还是单间，蛮舒服的，等改天我出去咯请你喝酒。”
胖狱警冷冷地一笑：“呵，等你出来再说吧！在里面好好呆着，没孝敬就别想着有什么通融，也别想着跑，中国的法律跟监狱，你试试！”
纯洁的目光送胖狱警离开，九天收起了笑容，隐秘地从衣服里掏出了一部老式手机，打开邮件界面，开始输入文字。
“方泽市立监狱，刑讯逼供，收受贿赂，动用水刑，鞭刑，已至少致残两人，致死一人。其余伤亡暂时不清楚。”
最后，在收件人一栏输入一串号码，发件人输入：Frost。
然后，发送。
待屏幕上显示出发送成功的字样后，九天熟练地抠出了手机内的电话卡，轻易地捏碎，然后将手机其余的零件全部扔进马桶，冲进了下水道。
做完这一切，他放松地吐出一口气，懒散的躺下，又从另一侧的衣服里掏出了一部智能手机。
打开屏幕，拨通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号码。对面传来的是甜甜的女声。
“帅哥，在哪呢！”
九天冲着天花板宠溺的一笑，口中道：“西北，进来了。怎么样，收到我送你的钻石了没。”
“收到啦！好漂亮！应该很贵吧，从哪买的？”
“哈哈，你喜欢就好，不贵，给你买东西什么都不贵。”
“就你嘴甜，不过，这该不会是你偷来的吧，那才是你强项才对啊。”
“哈，哈哈，额，怎么可能，放心，就算是偷我也会付钱的。”
“信你才怪，好啦好啦，晚上早点回来，城西新开了一家餐馆，我们去试试。”
“恩，好！我现在就往回赶，爱你！姆啊！”
对面传来了甜腻的抗议声，九天笑着收回了手机，想要挂断，却突然皱起了眉头。
“等，等一下……我这边，可能还有点事，抱歉亲爱的，我明天再回去！”
“哦，这样啊，那好吧。”
听着对面委屈的声音，九天犹豫地挂断了电话。
起身环顾四周，原本应该有的轻微的声音却不见了，什么声音都消失了。
九天双手抚上墙壁，深邃的冰花自他双手跟墙壁接触的地方向四周散开，仅几次呼吸之后，整个房间内已经布满了冰花。
双手离开墙壁，九天小指微动，
“轰！”
四周的墙壁包括顶部瞬间炸开，却没有火花，只是冰冷的寒气。
从九天站立的地方向四周散射，每一颗碎石都变成了冰渣。
他向外行走，表情很平静。走廊尽头原本的几个狱警跟其他犯人都不见了，就好似整个监狱成了一个坚固的囚笼，囚禁的仅一头凶兽，九天。
保持着正常的步幅向前行进，他的双手表面出现了奇怪的变化。
一片一片类似于鳄鱼鳞片的东西在他的皮肤上浮现，银蓝色，伴随着冰晶，却比鳄鱼鳞片要大许多，准确的说，更像是西方神话中某种巨型生物的鳞片。
待到这些鳞片布满，他的手已经整整大了不止一倍，就连手臂上的囚服都已经撑烂，看上去着实有点不协调。
九天幽幽地走到了监狱的门口处，一个人也没有，他的身体其他部位也不再发生变化，但他依旧保持着高度警惕。
凭借本能，多往前走一步，他就会多感觉到一丝的危险。
是碰上硬茬没错了，应该不算是敌人，但也绝对不怀好意。这是他对整件事的第一反应。
又多往前走了八步，九天停了下来，脚已经迈出去了，但却硬生生停在半空中，没有迈出第九步。
呼出一口气，在整个空间中很是明显，气体中携带的水汽在接触空气后瞬间结冰，就好像在严寒的北极泼了一盆水在空中。
收回那一步，九天的整个身体都进入了一个静止的状态，眼睑下垂，眼神古井不波，他的脸上也渐渐浮起了些许鳞片。
突然，他猛地转身，布满鳞片的右手快速地向身后抓去。
“嘭！轰轰轰！”他身后走廊的地面地震一般陷出了一道巨大的沟壑，两侧的墙壁像纸片一般被轰入各个监室内。
然而九天却没有真正的攻击到什么目标。
收回手，九天第一次皱起了眉，看着眼前刚刚刺激他出手的那个东西
“这是…恶作剧吗？”
声音在破败的走廊内回荡，显得格外可笑。
九天身前的半空中，漂浮着一支深蓝色的小权杖。
身体表面的鳞片渐渐消退，九天伸出手抓住了它。
“从不失手的记录竟然被这么个小东西给破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