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第一桶金

  刚刚在车上闲聊,通过陈继兴叶枫才知道,这个市集上是没有设立专门的花鸟市场的。自然,也从未见过有人卖盆栽或者盆景。
  就连叶枫要的那个花盆,也是陈继兴在杂货铺里买的。据说好些人图便宜,拿了回家盛粮食,喂鸡喂鸭的方便。
  难怪这个花盆底部一个透气孔都没有!
  至于那些财主或者文人家里的花木和盆景,据说是找人专门培植的,有些更是从外地千里迢迢运过来的,价格不菲。
  总之一句话,这个集市有的是卖家禽卖牛卖马卖菜卖粮食的甚至卖山货的卖人的,就是没有卖盆景盆栽的。
  这也不难理解。
  《管子》里有句话是这样说的,“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意思是说,百姓的粮仓充足,丰衣足食,才能顾及到礼仪,重视荣誉和耻辱。
  对于一般的老百姓来说,一年到头,省吃俭用,好不容易从牙缝里省下来一点点银子,断断不可能将之用来买一盆不能吃不能喝的花。
  这就如鲁迅先生所说,贾府的焦大是不会觉得林妹妹有多美的。按照国外的理论,例如,马斯洛的需要层次理论,吃饱穿暖,对于人来说永远是第一位的。
  因此,倒不是说盆栽或者盆景不美,关键在于对于大多数的老百姓来说,他们现在连物质层面都还未得到满足,精神层面的需求还远着呢。
  所以,既然已经起好了名字,当务之急便是要找一个有钱人云集的地方。现在这里虽然人流密集,流通性大,但多是购买生活所需的百姓,应该没有人会愿意掏银子来买。
  而且,就算是有,出的价钱想必自己也看不上。这是自己的第一桶金,不能贱卖了。
  想了想,叶枫便问陈继兴道:“姐夫,这城里最大最富贵的酒楼在哪里,叫什么名字?”
  虽然不知道叶枫要做什么,但陈继兴还是下意识地说道:“这青山县城里最富贵的酒楼自然是凌云楼,又高大又气派,据说随便吃一顿饭最少也要花掉近一两银子呢。”
  “是么?那好啊,走,咱们就去凌云楼。姐夫,你在前面带路。”叶枫爽快地说道。
  千言看着眼前叫卖的各种早点以及各种小吃,眼巴巴的,却没有人理她,她自己也不好意思说。
  叶枫倒是看见了,但也没办法,他想的是等花卖出去了,自然也就有钱了,到时候再来买这些也不迟。
  眼下,只能先委屈着这丫头了。
  想到叶氏和千言也帮不上什么忙,而且对于女人端着花去卖他总有不好的联想,想到这里,叶枫便对叶氏说道:“姐姐,你带着千言去逛街吧,我和姐夫去凌云楼卖花。你们逛完了来找我们就是了。”
  叶氏想了想,自己和千言的确也帮不上什么,而且她打心里对有钱人云集的地方比较抵触,因拉了千言自去逛街了。
  叶枫这样讲倒不是说他敢直接就去凌云楼卖花,就他们这个样子,只怕还没上楼就会被轰出来。这也不能怪对方势力,实在是现实就是先敬罗衣后敬人。
  而且人家就是做生意的地方,也没义务留出位置让叶枫和陈继兴去卖花。
  因此,在还未到酒楼的时候,叶枫见眼前恰好有一处有足够的空间,便让陈继兴停下来休息,小心将花放在地上。
  这一路可把陈继兴累坏了,就这么生生抱着,生怕把花摔坏了。
  陈继兴见叶枫选了这么个地方,因问道:“你不是说要去酒楼卖花吗,怎么停在这里啊。”
  闻言,叶枫耐心地解释道:“姐夫,酒楼里虽然有很多有钱人,但那是吃饭的地方。你想啊,人家掌柜的会放咱俩进去吗?”
  陈继兴一想,也是这个道理,随即又问:“那我们在酒楼门外等着也行啊。这里这么空旷,一个人都没有。”
  见陈继兴还不明白,反正现在这里空空的,也不怕人听见,叶枫便道:“酒楼门口的人虽然多,但咱上赶子送过去的,价格自然不会高。反正酒楼就在不远处,那些去酒楼吃饭的人总要路过这里的。”
  这个地方宽敞,往前走就是凌云楼,往后走一段就是一些小摊小贩,还有一个猪肉摊,一看就是为有钱人乘坐的马车停下来方便而设,即便是一下来来两三辆车都没问题。
  而且,这个位置刚刚好。
  若是离人家的小摊太近了,一会儿叶枫一呼喊,自然会有来围观的人,那些摊贩便该有意见了。
  做完这些,叶枫并没有急着叫卖,而是又观察了一阵子。果然,经观察后发现,之前的推测是没有错的,这里来来往往的几乎都是装潢得十分精致的马车,一看便是非富则贵。
  虽然没有人停下来看他们一眼,但叶枫觉得这不是问题。
  该怎样引起这些贵人们的注意呢?
  叶枫也想学那些穿越前辈的做法,即大声地背诵一两首关于杜鹃的诗,获得有心人的青睐。从此,不仅是花,连带着人也跟着声名鹊起,财源滚滚。
  虽然叶枫是理科生,但经过高考的洗礼,唐诗宋词元曲还是会几首的,而且还是那种流传度最广最经典的。
  可惜,不得不说叶枫实在是背到了极点。
  古往今来,文人墨客几乎什么花都吟诵过了,但独独就是杜鹃不行。不信的话你仔细想想,在古人眼里,杜鹃常常都是哭泣的印象,什么“杜鹃啼血”啊、“子规思蜀”啊,反正就算是有优美的诗句,也断断不是喜庆的。
  这个时空的人这样迷信,断断不会买一盆不吉利的花。
  想了半天,叶枫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而陈继兴看见华丽的马车一靠过来就畏畏缩缩的,想必是不敢大声叫卖呼喊的。
  想了想,叶枫只好亲自上马,直接扯开嗓子就大吼:买花啦,买花啦,来买漂亮的花啊。来来来,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他的声音自然是不及黄氏响声丸的,所以虽然他卖力地喊着,只可惜效果非常有限。
  除了偶尔瞥过来的几丝讶异的目光,再无其他关注。
  叶枫心里急的不行,总不能就这样把花背回去明天再来一趟吧。
  一来一回的,车费也不少,关键是太折腾。
  好在这花的花期是比较长的,照目前的情形,再开过一个月也是没有问题的。但花期再长,也总有开败的时候。
  一旦花期结束,其价值也将大打折扣。
  所以,得想想办法才行。
  忽然,叶枫看见了不远处的猪肉摊子。
  这卖猪肉的姓马,人称马屠夫,世代都在这里卖猪肉。叶氏家买肉一般也是在这里,故而马屠夫虽认不得叶枫,但却是认识陈继兴的。
  叶枫便怂恿陈继兴过去借马屠夫身后的那个木架子一用,反正放着也是放着,又不耽搁他什么。
  听到不过是借木架子,陈继兴倒也大方,反正也不是和什么贵人打交道,不过三言两语,恭维了马屠夫几句,又说了几句吉祥的话,便把那木架子借了过来。
  倒不是说马屠夫这个人有多心善,实在是陈继兴借的不过是一个木架子而已,借出去用一下子也不会损失什么,再者也是不走远的,就在他眼皮子底下,于是便爽快的做了这个顺水人情。
  其实说是木架子,倒不如说是个矮矮的木梯子,就是那种现在很多人都会买的放在家里方便取东西的便利型梯子。只不过这个木架子要矮上许多罢了。
  “姐夫,一会儿我在下面固定着,你就把这花盆放在上面去,对,放在最上面那个位置。”
  选好最能展示杜鹃美态的角度,叶枫将架子稳稳地搭好。然后叶枫在下面稳定着梯子保存平衡,陈继兴则小心翼翼往上走了两梯,将杜鹃双手举着放置到了木架子上。
  “姐夫,你把花盆再往左边移一点,对,左边,对对对,好了,不要动了,就这样。”
  果不出叶枫所料,霎时间,这盆杜鹃花仿佛找到了自己的恰当位置,在晨光中,仿如展翅开屏的孔雀,昂首挺胸,俾睨天下。
  那修长的枝叶,被阳光一照,散发出点点金光。与点缀其间或含苞待放或已盛放的花朵相得益彰,简直是美艳不可方物。
  这下便再也不是刚刚的无人问津了。
  原本就占据了“高位”,加上叶枫充满童趣的叫喊声,一时间,许多路过的人开始围过来指指点点。
  很显然,杜鹃的美已经深深吸引了他们。
  但看归看,到底没有人敢买。
  随着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不断地指指点点,终于有人随口问了一句:“小哥,你这盆花要多少银子啊?”
  “五两”。叶枫干干脆脆地回答。
  闻言,陈继兴一下子惊得目瞪口呆,他可是清楚这盆花的成本的。他原本想着叶枫最多卖个一两银子,哪知他一出口就是五两银子。
  乖乖,他现在有些怀疑叶枫是不是不知道这里的物价。
  要知道,五两银子可是能买好多东西了。就村里那些一般的地,也能买上一亩了。
  但其实,陈继兴这样想是不对的,他说的成本不过是最基本的树和花盆。但其他的,例如为了让它开花,长成这样的造型,叶枫可没少花心思。
  而这种付出,很多时候是很难拿银子来衡量的。
  更重要的是,叶枫坚信,这个空间应该是没有专门的园艺技术的。
  也就是说,单单拿这盆花的这个造型来说,目前应该是独一无二的。
  就冲这一点,这花也值这个价。
  不过,陈继兴想的也不错,因为那询价的人不过随口问了一句便离开了,显然是嫌太贵。
  而其他人,看了一会儿后也陆陆续续地离开了。
  见状,陈继兴有些心虚地拉拉了叶枫的袖子,趁着没人的空档说道:“诶,五两银啊,是不是太贵了?要不,咱们再降一点?”
  哪知叶枫却是坚定地说道:“姐夫,这不贵的。咱们再等等,若实在是没人买,大不了明天再来。”
  反正就是不能贱卖,大不了明天再去一趟青山书院,想来那里有的是识货的人。
  而且,叶枫可不觉得自己是狮子大开口。
  之前他便了解到,一般情况下一头肥猪能够卖出半两银子,也就是说,这盆花的价值大约等于十头肥猪。
  陈继兴自然是觉得太贵了,在他看来,这盆花美则美也,但也决计值不了十头猪。
  但叶枫却不这样认为。
  对于有钱人来说,拿值十头肥猪的钱换一盆美丽的花,又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难的是,有钱,却找不到心头好。
  他们的物质生活已经极其丰富,所缺乏的,正是大众可望而不可及的精神层面的满足。
  就如眼前这凌云楼,原本是叫做翡翠楼的。只因东家的儿子前年高中探花,高兴之余便将之改名凌云楼,并且免费大宴宾客整整三天。
  自此后,这附近凡是有中举中秀才的,都喜欢来这里宴客。一来有面子,二来,也希望自己有一天真的能够展凌云之志,高中状元。
  来这里吃饭的人,还能在意十头肥猪吗?
  也许是叶枫运气好,又或者他的推测根本就是对的。大约一刻钟之后,一群人簇拥着一个身材壮硕、略显富态的中年人过来了。
  他身后,紧跟着一位年轻俊朗的公子,年纪不过十四五岁,当真是眉如墨画,俊美风流。
  少年得志,春风得意,说的大概就是这样的吧。
  而这公子的身旁,又跟着一群与他年纪相仿的少年。品其气质并衣着打扮,多半是其同窗之流。
  叶枫一看,这不就是自己等了半日的顾客吗?
  这种形象,在古装剧里都是一掷千金的主。且被一群人跟着,一旦锁定了冤大头,当着大家的面估计是不好意思讲价的。
  于是,叶枫又暗暗在心里想了想多多少银子才是合适,又想着要怎么说才能让对方乖乖地掏银子。
  原来,那中年人便是本县的名人李员外,而他身旁的年轻人,自然就是他的大儿子李耀祖。
  前几日,前去李家报喜的人惊动了整条街的居民,一路吹吹打打,好不热闹。有那好事者拦住一问,才知道原来是李耀祖中了举。
  而一群人今日出现于此,自然是要在凌云楼宴请宾客。
  随着一众人离得越来越近,叶枫的叫卖声便更加响亮了。
  不出所料,众人都被这盆花吸引了,慢慢朝叶枫所在的位置走了过去。李员外倒是无可不可,这盆花的确好看,但也就是一盆花而已,他并未有多感兴趣。
  但随行的一群秀才们可不这样认为!
  他们是读书人,是骄傲的人,是有着独特审美的人。在他们看来,这盆杜鹃花简直太美了!比他们之前见过的任何一盆花都美!
  自从中了秀才,他们曾无数次应邀参加各种诗会、宴会,一般来讲,主家都会拿出镇宅之宝,列了出来供大家赏玩,其中便有各式盆景。
  可是,相比之下,却都不如这盆花来的惊艳。
  要是将这盆花买了回去放在花园里,大家坐在一起写诗作赋,岂不是美事一桩!
  当下便激动地围了过去,东瞧瞧西看看,上下左右加上前前后后,当真是进行了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观察。
  叶枫朝陈继兴望了一眼,有些发呆的陈继兴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让出位置,让这群才子们观赏。
  他是被这群人的目光吓到了。
  见这群人这般稀罕这花,陈继兴忽然觉得,叶枫说的五两银子也许真的不贵。毕竟,叶枫前前后后忙活了几个月,也就这一盆拿得出手的花。
  其他人稀罕,李耀祖自然也不例外。
  他刚刚中了举,正盘算着要在家里请一些县里的名流来参加宴会。家里不缺银子,但却愁着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珍品。县里这些名流,什么没见过啊。
  自家虽然不缺金银,但总不能拿了金银铺路。
  这次自己好不容易博得的清名,断不能被金银这些俗物给玷污了!
  可惜,这几日派了管家到处搜罗那既吸引眼球又不俗之物,五花八门的都有,却没有太合自己心意的。
  而眼下真盆花,倒正是自己想要的。
  他心里清楚得很,眼前这帮穷酸秀才也只是围着看看,虽然喜欢,但却没有人会真心掏银子买下。且他们深知,这是李耀祖的囊中之物,自己就算是有银子,也不好抢风头的。
  果然,李耀祖越众上前,对叶枫说道:“小哥,这盆花我要了,你要多少银子?”
  陈继兴见不但有人买,而且毫不讲价,心里暗暗地佩服叶枫。但他一见眼前的李耀祖全身上下无不富贵,一身的体面,便结结巴巴说出来话来,只伸出右手,手指全部散开对着陈耀祖。
  “什么,要五十两?”李耀祖反问了一句。
  这盆花好是好,但也决计值不了五十两这么多。
  比李耀祖更惊讶的是陈继兴。
  听了对方的报价,他的眼睛瞬间睁得比铜铃还大,正要解释,叶枫却一把将陈继兴推开,这才笑着道说:“这位公子说笑了,我们是卖花的,不是打劫的,我姐夫也是因为见着公子仪表不凡,周身气派,才紧张到说不出话来。”
  见李耀祖越发得意,叶枫便知道自己的恭维起效了,这才继续说道:“公子,此花名唤前程似锦,与公子的意气风发甚是相配。俗话说得好,宝剑赠英雄,名花送名士。今日在此遇到,也是合该与公子有缘。既是贵人,原该免费赠与公子。但奈何家道中落,急需银子过活。这样,这盆花就二十两卖给公子,权当是结缘。”
  李耀祖听说这花唤作“前程似锦”时,心里早已经乐开了花。这不就是为自己量身定做的吗?
  今科已经考完,难道是暗示自己下一次将会高中?
  想到这里,已经是喜不自禁。
  再加之叶枫左一个清名,右一个名士,听得李耀祖更是飘飘欲仙,连李员外都开心不已。
  但二十两嘛,他还是觉得有些贵。
  见他不开口,叶枫便趁机说道:“贵人啊,这花可是我无意间从大荒山无稽崖觅得,只浇那无根之水,并采用秘术培育整整五年,方得此面目。毫不夸张地说,哪怕是放眼天下,这花也仅此一盆,并无第二盆。”
  除了前面是胡诌的增加这盆花的神秘身份,后面的话叶枫可是没胡说。
  像他这样用现代园艺理念培植出来的杜鹃,的确仅此一盆。就算是以后会有很多,但至少这一两年内,绝对没有第二盆。
  这也足够李耀祖臭屁了。
  这就好比一年一度的某水果手机发售之时,人人都以第一个拥有的为贵。彻夜排队不说,就算是拿不了第一,也要通过黄牛高价得之。
  在不缺银子的人中,谁先拥有,谁先享受,且是独一无二的,那才是令人艳羡。
  看着身边满眼崇拜的秀才们,李耀祖当即豪迈地对叶枫说道:“这花倒也堪堪配得上本公子,看你也不容易,小小年纪就出来讨生活。二十两就二十两吧,这花我要了。”
  因转身对一个十多岁的随从模样的小厮说道,“你拿二十两银子交给他吧,把花搬回家好生看着。告诉李管家,让他找府里会养花的人精心伺候着,过几日宴客要搬出来的。要是掉一片叶子,仔细你的皮!”
  说完,带着一众人转身走了。一边走,一边夸耀这盆花。
  那位小厮自然笑着一一应了。
  等到主子离开,他这才掏了二十两银子递给叶枫。
  叶枫原本想数一数的,但想着当着人家的面数银子的确是没有礼貌,所以竟也不数,只是接了银子道了谢。
  那小厮倒是根本不在乎,作为青山县新晋的暴发富,李员外家从来就不缺银子。不过,他倒是觉得叶枫没有当众数银子还算是有些见识,便多看了他几眼。
  而后又叫了几个人过来,搬着花便上了马车。
  叶枫又趁机给那小厮讲了讲注意事项,诸如隔几天浇一次水,这花要放在什么环境里,等等。
  那小厮听了,这才有了表情,郑重地谢了叶枫。
  就这样,叶枫一直都微笑着,直到一群人上了马车,这才放下笑脸,他感觉自己都要笑僵了。
  等马车彻底不见了,叶枫一回头便看见了已经石化了的陈继兴。只见他整个人都呆呆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叶枫觉得有些好笑,走过去推了推陈继兴,恶作剧地说道:“姐夫,姐夫,你怎么了,醒醒,快醒醒。”
  陈继兴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惊醒过来,但立即又警惕地看了看左右,这才放心地说道:“你,你怎么敢卖二十两啊,刚刚不是说好的五两银子吗?”
  原来是为了这个。
  闻言,叶枫便耐心地说道:“姐夫啊,你以为每盆花都能卖这个价吗。以后啊,哪怕是五两也是难的。也就是今天,咱运气好,恰好遇到了一个冤大头。你还没看出来吗,刚刚那位公子定是新中了举人,要去凌云楼宴客的。且又有同窗跟着,想必是不好意思当众讲价的。”
  叶枫一解释,陈继兴这才明白过来。
  不得不说,叶枫这一招真的是高啊,难怪人说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
  有时候,冒一冒险还是值得的。
  陈继兴正想到这个,却听叶枫打趣道:“不过姐夫,你比我更狠啊,我不过卖了他二十两银子,可你居然想卖五十两银子。”
  叶枫当然知道陈继兴当时是想比划五两银子来着,但此刻就是想打趣他一下。
  果不其然,陈继兴急道:“我怎么敢啊,就是卖五两银子我都觉得太贵了。”
  叶枫也不继续逗他了,一把将银子丢给陈继兴:“姐夫,你数数,是不是二十两,那小子该没蒙咱们吧。刚刚当着他的面,我倒是没好意思数。”
  陈继兴早就有这个想法了,于是接过银子,仔细看了看,一点都没错,的确是二十两。
  这下,嘴角都裂到天边去了。
  看来,那句话说的真是没错,双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陈继兴刚刚没笑,现在却是笑了,只因这银子此刻就拿在他的手里,沉甸甸的,让人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