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

  晚上
  “好饿啊~”初晓跪在蒲团上,听着那些人念经,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他念念叨叨道“教你们一个分辨方向的办法,张开嘴前后左右四个方向分别停留三十秒,能吃饱的那个方向肯定是西北!”
  一起跪着的温景行“……”
  晏温倒是极配合,目露崇拜“果然大人就是大人,我听说男神都是吃花喝露珠,没想到大人的情操也这么高尚……”
  “哪里哪里……”初晓只觉得头晕目眩,不知道是被夸的,还是被饿的。
  晏温又佯装惋惜地叹了口气“哎呀,既然大人吃饱了,那么这个馒头也没什么作用了……”
  “等等等等……馒头?”初晓感觉自己又活了,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他。
  晏温拿着馒头在他鼻子面前似有意似无意地晃了晃,清楚地听见他吞咽的声音后,再把馒头放自己鼻子前,陶醉地吸了一口气“这味道……芳香绵长,这触觉也是又软又细,可想而知,这吃下去得该多么香甜呀……可惜了……”
  “不可惜,不可惜,你给我也是一样的!!”初晓立马要去拿。
  晏温任他摸,就是不让他拿到馒头“大人不是吃饱了,一个馒头而已,万一让大人撑了,那真是这个馒头的罪过?”
  初晓再一次被一个馒头馋哭了“你你你,你是何居心,明明知道我饿,还特意在我面前晃,你是要我死吗?”
  晏温很是惊讶看他“怎么会?大人对我有恩,我怎么会想让大人死呢?这不是恩将仇报吗?”
  初晓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不看那个馒头“你现在拿着馒头在我面前诱惑我,就是要我死。我不管,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把馒头拿给我,第二我去抢你的馒头……你自己选吧。”
  晏温眨眨眼睛,十分感激道“大人明明已经吃饱了,看见我要扔了这个馒头,还依旧勉强自己吃下,只是为了帮我解决掉这个负担。大人真是慈悲心肠!!在下不如!”
  初晓又被他捧的飘飘然的,连连摆手“哪里哪里,这都是我应该的,应该的。”
  温景行“……”
  秀!
  晏温小心翼翼地把馒头递给初晓,初晓热泪盈眶且郑重其事地收下,又十分给面子地拿袖子擦了擦馒头,小口小口咬起来,脸上充满了幸福的颜色……
  晏温拿袖子捂着脸,根本看不出表情,语气沉重道“大人为了让我面子上过得去,面上居然作出这种戏给我看,大人……唉,你怎么能这么好啊!我如果能提早遇到大人就好了,也不会白白受别人那么多侮辱了!”说完浑身颤抖,似是被感动哭了。
  初晓也十分感动,一边更加珍惜地啃馒头,一边拿手去拍他的后背“唉,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并没有你说的那么好。”
  “大人居然还有谦虚这个美德!!!不要再说了,再说下去,我真真不知道如何感激大人了……”说着说着,依旧捂住脸颤抖
  温景行“……”这绝壁是在笑吧。
  也就只有初晓相信。
  周围念诵的声音越来越大声,从四面八方慢慢渗透进来,温景行也有点沉浸进去,眼前居然出现了以前的画面……
  这是……炎上城!
  是那个阶段的他。
  对了,宣姜!对,她得去看看夫人!
  夫人还在!
  他奋力跑向小屋,果然宣姜此时正在直播甜品。
  看见他来,软乎乎地笑了,双手揽住他的脖颈,主动献吻。
  他仿佛也沉浸在这个吻,脑子里都是失而复得的愉悦,把这些日子的担惊受怕全部说与她听,再被她温柔地安抚,再一下一下帮他驱赶那些难受。
  温景行很久没有这么高兴了。
  只觉怀里一烫,他双目才清明。
  是幻觉!
  炎上城是幻觉,他是幻觉,糕点是幻觉……夫人也是幻觉!
  温景行从怀里掏出那块烫烫的东西——是玉佩。
  上面琼玖两个字,隐隐约约还在发光。
  你是想告诉我,那个人不是她是吗?
  玉佩当然不会说话,只是那光芒慢慢沉下去,隐隐约约居然还有一丝纹路。
  温景行再也没办法保持淡定,他记得昨天才摸过它的,明明是没有这个纹路的。
  但今天却有了。
  温景行心猛的抽痛,是为了把他拉出来,才有的这个裂痕吗?
  栖南在他脑子里道“是的,多亏了它,再晚上一刻,我就要化成人身去救你了。”
  温景行心一凝,“这是什么法术?”
  栖南道“应该是一种较为高深的吸灵,通过念诵让你们沉浸在最向往的过去,神不知鬼不觉再趁这个机会慢慢吸食你的灵力,你方才如果再晚上一刻,怕会对这念诵产生依赖。一旦沾染上这种东西,极其难戒,会每天都听,若一日不听,仿佛吸了毒一般,会痛苦难言,食髓知味。再此以往,必定会被吸干灵力而死。”
  温景行“所以,这就是他们吸食灵力的方式,并不在早上行事,反而是在晚上,趁着夜露霜重,根本无人注意,再把这吸灵的东西放上。”
  这也是那些散修能暗中消失,并且没有惊动任何人的缘故。
  真是好计谋,刚刚差点连他都中了招,差一点,差一点就回不来了。
  虽然凭他的能力,肯定也是戒的了的,但沾染到上界的本事,又哪里能是这么轻松抽身的?怕是会剥去半层皮。
  他猛然回头,看向初晓,初晓正在有一阵没一阵的打盹。
  他还以为是哪个僧人来了,立马正襟危坐,乖的不像样子。
  像上课被老师叫到的你。
  栖南惊奇道“他怎么没中招,他灵力可不比你。”
  是啊,这就很奇怪了。
  温景行又看向旁边的晏温,晏温也笑靥如花地看着他,无辜又单纯。
  栖南“两个人都没中招。”
  温景行思考“晏温同我们不一样,他不是第一天来这里的,他是前几天就到了,所以他没中招就不意外,说不定是有备而来,但初晓却完全没有。”
  栖南道“会不会是后面这位小友告诉了初晓解决的方法,所以初晓才没中招?”
  温景行摇头“不可能,如果初晓知道,是绝对会告诉我,我们之前不可能不信任,除非是……他完全不知道。”
  初晓与她一起长大,亲似兄弟,他就是死都不会背叛他,如果知道了这个办法初晓与她一起长大,亲似兄弟,他就是死都不会背叛他,如果知道了这个办法
  初晓与她一起长大,亲似兄弟,他就是死都不会背叛他,如果知道了这个办法,也绝对会跟他说。
  那晏温暗中对他做了什么呢?
  他们三个几乎一整天都呆在一起,香味的话,他应该也会被传染;至于喝的,他们差不多也喝同一个水壶;吃的,也都是这个寺庙准备的……等等,吃的!!!
  温景行一拍手,和栖南道“是刚刚那个馒头。”
  “他把那个解决的药物放在馒头里,初晓把馒头吃了,自然也不会对这个产生反应。所以……晏温是认出初晓了。”认出初晓就是在炎上城欺骗他感情的姑娘。
  栖南庆幸道“幸好你有这个圣佩,不然我只能化人出来救你,若是我暴露于世,就凭你现在的本事,怕是护不住我。”
  温景行听见那两个字呆住了,后面的话再没听清楚“圣……佩?”
  栖南道“你不知道?在十大神器时代,几乎每个大家族都有这种玉佩,这种玉是天道赐予的,平时玉佩会放在主人的心口处,以心头血温养着,也可以叫本命玉佩,玉佩碎了会碎伤主人的一半寿命。是极为重要的东西。”
  温景行下意识问“那……那现在有吗?”
  栖南解释“现在应该没有了。以前是天道赏赐的,为了庆祝灵体的降生,而百姓为了表现自己对天道的看重,也就把玉佩放在自己的心头血处。但这种玉佩并没有实实在在的好处,唯一的作用就是感知主人的位置,再来就是让主人保持灵台清明。但一般来说,这玉佩就是道侣都不会外借给别人的,所以这两个好处也显的格外鸡肋。慢慢的,玉佩也就变成了大家族致命的弱点,也就不再会有这种东西了。”
  温景行喃喃“连……道侣都不会给?”
  栖南点头“毕竟这东西对主人影响太大,你要是动它,相当于在主人心上触摸。如果再捏碎他,也就相当于断掉半条命。”
  温景行略激动“那,我能通过这个玉佩找到主人在哪吗??”
  栖南“我查看过了,玉佩被人强制封起来了,查看不了,这也是它刚刚为什么会有裂痕的原因。”
  温景行酸涩难当“因为我……哪怕是裂开,它也要冲破封印,让我清醒。”
  栖南道“玉佩最能代表主人的心了,由此可见,她是极爱你的。”
  是啊,正如我也极爱她一样。
  温景行“这封印着实让人奇怪,我记得之前是没有的,之前还会时不时发烫的,现在却好像一个真的玉佩一般,一动不动的。”
  栖南“什么时候发现他不烫了?”
  温景行沉思“我初到稼穑城的时候,特别是走在霓虹所附近,更是烫的吓人。我总觉得,我夫人就在那边。”
  栖南的声音略惊讶“后来呢?”
  温景行道“我跟着玉佩发烫的方向走,就在我觉得已经不能再烫时,玉佩没有温度了,我面前的墙也变成我居住的地方。”
  栖南遗憾“不对啊,我印象中玉佩不烫,只有得到主人的允许才可以是。玉佩能在你手里起作用,说明它已经认你为主了,没有你的允许,它不可能……等等,你说,在哪里?”
  温景行“霓虹所啊……怎么了?”
  栖南恍然大悟“霓虹所就难怪了,霓虹所是天道的基业,可能是他感知到你的玉佩,出手将玉佩封住了也未可知。”
  温景行呆滞了“天道?”
  栖南“我也算是他创造出的其中一件神器,这种玉佩早被禁止了,被他封住也情有可原。”
  温景行“可早不封晚不封,偏偏等到我要走到那个院子才封,还把我传送到了别的地方。”
  栖南点头“是了,也只有他有这个本事能操作霓虹所的阵法。”
  他总觉得,这事并没有栖南说的那么简单,若天道真要封,早就封了,不可能等到他要进那个屋子才封,还把他传送出去。
  且这个玉佩如果真的是十大神器那个年代才有的东西,宣姜能拿出来,说明她的家族从十大神器就一直辉煌到现在。
  他只需要延着这个方向找,肯定能找到夫人所在。
  栖南见他似乎有些难过,也安慰道“其实这玉佩没碎说明原主人还活着,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
  温景行嗯了一声,刚抬头,就看见最上面的主持。
  这人,不简单。
  初晓见他也在注意,偷偷道“我认识这个人。”
  温景行一顿“你认识?”
  初晓点头“怎么可能不认识,这位方丈在现实世界很有名的,末世更是救了无事人,他在现代就是佛的代名词。很多没有信仰的人都去信了,很厉害的。”
  温景行“可他……”说不定就是他施行了吸食灵力之事。
  初晓不停地夸“这位是真的厉害,从小到大都救了不少人,就连你父亲对他都说不上坏话,我相信他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那人眼含慈悲,看着人的眼里也都是慈祥。
  如果这也能说是装的,那这人得有多可怕,足足装了一辈子。
  那位方丈下面还跟着一个小和尚,慈眉善目的,不断摇头晃脑,显然是下一任主持方丈。
  ————
  玉佩出现裂痕,她这边也不好受,心脏更是抽抽地疼。
  盛舒媛下床,靠在窗户边,看着明月。
  玉佩有事,是他出事了吗?
  但盛舒媛并不能通过玉佩去找那个人,玉佩被他父亲封起来了。
  如果不是到了关键时刻,玉佩也不可能自己拼死要突破封印。
  虽然不记得了,她还是希望那个人……那个对她曾经无比重要的人……能够平平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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