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贼人休走!
这个所谓的效应,通俗地说就是湿手接触超过100度的高温物体会形成一层蒸汽膜,从而起到保护的作用。
燕郊街头卖卤煮火烧的小贩都深谙此道,他们可以空手在滚烫的锅里抓猪下水。
还有赤脚在炭火上行走、徒手抓烧红的铁板等杂耍都符合这一定律。
当然,这需要一定的技巧,必须掌握好火候和时间。
小偷们有一定的做贼规矩,大老黑也有一定的当公安的原则。
贼是抓不完的,天下无贼只是美好幻想。
一个好公安真正的作用是平衡。
不能让贼人们过度影响老百姓的正常生活。
一个市场里大概有多少个贼,大老黑基本门儿清。
每天傍晚,大老黑到自由市场一亮相,老贼们便纷纷避让。
碰到那些不知死活的新人,大老黑便频施辣手。
抽掉贼人腰间的皮带,让他提着裤子自己走回派出所。
即便是这种新人们,他们也是懂行规的。
被发现了就认怂,承认技不如人,丢了祖师爷的脸。
偏偏这次,大老黑碰到一个贼人手艺不精也就算了,还不守规矩。
明明已经被大老黑拿下了,他却恼羞成怒,动了刀子。
大老黑也是极度自信,疏于防备,结果中招。
童建国开着130冲到自由市场时,正有一个商贩背起血泊中的大老黑往医院赶。
“让开!都让开!”
童建国将车子停好,就和童建军,还有几个商贩一起,把大老黑抬到车上。
大老黑还有点意识,苦笑着嘟哝:“世道变了,硬是变了……”
童建军在一旁咬牙切齿:“老子一定要抓住这个混蛋!”
“让开!让开!”
虽然马路上人来人往,童建国还是把车速开到了五六十公里。
甚至一度达到了最高时速80公里。
这个时间段到医院还真有点危险,医生大多下班了,只有急诊室还有人,但也动不了大手术。
大老黑肝脏受伤,伤势严重,要是不及时手术的话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医生家里又没电话,通知起来也不太方便。
幸好这会儿赵君正在药房值班。
“走!老公,我领你去找杨医生!”
于是,生死时速再次上演。
赵君坐在副驾驶里不时发出一声声惊叫。
“小心!老公小心!”
虽然没伤到一个路人,但童建国还是撞翻了一平板车的西红柿、一筐鸡蛋,还剐倒了路边的一个垃圾桶。
等童建国把医生拉回医院时,大老黑已经命悬一线了,刘大妈在一旁急的眼泪含眼圈儿。
赵君挺着大肚子和其他几个医护人员帮着打下手,立刻开始动手术。
一番忙碌,终于成功完成手术,接下来又得输血。
童建国他们几个人挨个验血。
要是这些人的血型都不相符的话,就得到外面,从大街上拉人了。
幸好童建军的血型跟大老黑相符。
400CC的鲜血流进大老黑体内后,他的病情顿时稳定下来。
此时已经是大半夜了。
“老婆,我陪着你一起值班吧,下班了一起回去。”
“不用了,建军刚献血,还得回去休息休息。”
“我没事儿嫂子,在前线流的血比这多多了。”
“再说你哥明天还得送货。”
童建国只好拉着童建军和刘大妈回来了。
第二天一大早,童建军就和刘大妈来到医院。
大老黑已经醒来了,虽然看着有些虚弱,但也能笑一笑,说几句话。
大老黑对童建军有知遇之恩。
当初为了把童建军弄进局里,他不惜跟领导翻脸,还受了处分。
这份恩情,童建军不能不报答。
“老黑叔!我一定要抓住那个混蛋!”
“别,别管他……”
童建军知道大老黑这是怕他毛手毛脚轻举妄动。
再说,童建军一个看门儿的,能干点啥?
上班后,童建军坐在传达室里也魂不守舍的。
给刑侦科送报纸时,听齐羽他们几个议论纷纷,似乎也查不出什么头绪。
虽然心急火燎,童建军也只能等下班的时候再到自由市场里调查一番。
童建军在昨天救回大老黑的那一带摊位前四下打听一番。
尽管他小心翼翼、和蔼可亲,各位摊主们还都装聋作哑。
甚至连那天帮着救助大老黑的那几个小贩都宣称没见到凶手。
当然,也不排除大家说的都是实话。
因为这里并不是固定摊位,今天在这里,昨天不一定在这里。
第二天,大老黑伤势好多了,童建军又过来想从他这里得到线索。
但大老黑皱着眉头说:“跑不了的,你别管了。”
可他越是这么说,童建军越是不甘心,每天下班都跑到自由市场打探一番。
第三天的时候,总算打听出一点线索了。
一个商贩说:“那家伙有点眼生,最近一个星期才出现。口音也是远郊县镇的。个头儿大概有一米七左右,大眼睛,挺瘦,颧骨有点高,皮肤煞白没血色,留圆寸头……”
中午吃饭时,童建军把这一特征说给刑侦科齐羽听,想让他查一查卷宗,看看能不能找到这家伙。
齐羽说:“小偷小摸、打架斗殴这种罪犯资料都是治安科掌握的,你应该……迟丽丽!”
齐羽把迟丽丽叫过来了。
“干啥?”
迟丽丽一手端托盘一手掐着腰。
“你不是最了解三只手吗?把你掌握的资料跟我们分享一下。”
“你才三只手呢!”
“没开玩笑,说得真是三只手。”
童建军把大致情况跟迟丽丽说了下。
迟丽丽皱着眉头想了想。
“皮肤煞白?一米七的个子?大眼睛?不会是寡妇吧?”
“寡妇是谁?”
“就是个三只手,进去过两次了。不过,他就是咱城里的人。”
“也可能听错了。”
“他也不留圆寸啊。”
“说不定最近刚剃的。”
“他胆子也不大,像大老黑这么大名鼎鼎的老公安,他应该不敢动手。”
“那也不一定,先把他抓来审审。”
午饭后休息一会儿,三人就来找寡妇。
寡妇刚好在家。
童建军一看这小子的发型顿时大失所望。
寡妇留着遮耳长发。
根据童建军掌握的情况,罪犯留着圆寸,不可能几天功夫长这么长
但齐羽还是连唬带吓一番:“你小子大前天跑哪去了?”
“在大黑山我姑姑家啊,昨晚刚回来。”
“瞎说!前天都有人在城里看见你了。”
“不会吧,昨晚我回来时,乘务员都认识我……”
从寡妇家回来,童建军忍不住唉声叹气。
迟丽丽安慰他:“八成是个新人,我们卷宗里还没登记。”
齐羽也说:“是啊,能干出这种不守规矩的事肯定是个初出茅庐的愣头青。”
只是童建军一直不明白,大老黑为何不急于抓住罪犯给自己报一刀之仇。
直到几天后,他就突然明白了。
那天下午,童建军坐在传达室里百无聊赖。
老郝突然喊:“谁的麻袋掉咱门口了!”
童建军二话不说便冲出去。
那麻袋是从一辆三轮车上掉下来的。
童建军冲出来时,那辆三轮车正在离去。
童建军大喊:“你的东西!你的东西掉了!”
越喊那辆三轮车越是蹬的飞快。
童建军再一看那麻袋,里面似乎装着活物,在不停地顾涌。
童建军小心翼翼打开麻袋,却吓了一跳。
麻袋里装着个五花大绑的大活人。
被揍的鼻青脸肿,脖子上还挂着把刀。
这什么意思?
童建国一边解开倒霉蛋儿身上的绳索。
一边端详他的体貌特征。
一米七零左右的身高、皮肤煞白、圆寸……
送货上门啊!
“这应该属于清理门户。”
把罪犯关押起来后,齐羽说。
“啥意思?”
童建军大惑不解。
“以后你会明白的。”
有白就有黑。
这是生活的常态。
一个社会里,如果有人试图混淆白与黑,势必会带来更多的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