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018章:豪门弃女18
沈夫人额角青筋猛地一跳，想起亏空的银行账户。
丁诺悠闲地搅拌咖啡：“您不知道？沈先生没和您说？”
这话在沈夫人听来已经接近正大光明的挑衅。男人在外头打野食，还转出去这么大一笔钱，能主动跟她这个原配说？
但她生性温和，胆小懦弱，也不敢直接糊丁诺一脸蛋糕，细细弯弯的柳叶眉微微拧起，已经最大限度地表达了她的怒意：“他怎么可能跟我说？”
“啊，也对，是我考虑不周。”丁诺笑笑，语气波澜不惊。
沈夫人看她如此理直气壮，似乎压根没有羞耻心，嗓门终于不由自主地提高：“丁小姐，你还这么年轻，又有能力，走正道不好吗？跟老男人搅和在一起会败坏你名声，到时候你想收手都难！小洁跟你差不多大年纪，你代入她，想想自己父亲被自己同龄人勾走，她心里什么感受？做人要有点同理心吧！好歹都是受过教育的，不能不讲道德吧？”
这番话令丁诺始料未及，她细品了品，才反应过来沈夫人完全把这事理解歪了。要不是在咖啡厅，她一定会按捺不住大笑出声。
“沈夫人，”她的声线由于憋笑而微微颤抖，“我想您搞错了，我没有那么饥不择食。同龄帅哥这么多，我自己也能赚钱，何必跟个老头子在一起？您是枕边人，应该深有体会，这个年纪的老男人，那东西基本没什么用了。不过我确实听说他以前就不老实，跟公司新来的小妹妹黏黏糊糊，您如果想爽一爽顺便报复他，我倒是可以给您推荐几家会所，里面清一色二十出头的小帅哥，保证肤白貌美嘴甜听话。”
沈夫人何曾听过如此孟浪的话，能说出这种话的女人，在她眼中就是不要脸。她气得手都在发抖，碰到咖啡杯，深褐色的液体溅出来，染在她的白裙上，像凝固多时的血。
丁诺不紧不慢道：“我和沈先生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不过他给我这笔钱，还有三处房产，确实是因为他对我有所亏欠。”
她从包里拿出那份亲子鉴定书，但没有直接给沈夫人：“您先告诉我，您没有心脏方面的疾病吧？”
沈夫人被她弄得有点懵，下意识地摇头：“没有。”
她轻轻将鉴定书推到她面前：“那您不妨看看这个，看了就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说。”
看到鉴定结果，沈夫人顿感眼前一黑，拼死绷着最后一根神经，才没让自己做出过激反应。丁诺看她脸色不好，立刻招手叫服务生倒杯温水。
“情况就是这样，”她将杯子里最后的咖啡一饮而尽，抹茶蛋糕也吃完了，“老实说，我也不是很想认下这个爹，养恩大于生恩，他对我没有任何恩情。不过呢，我妈当年因为他吃了这么多苦，总得有人从他身上讨回来，除我之外别无他人。你说我贪财也好，恶意报复也罢，反正这笔财产我要定了，都是他的女儿，凭什么沈钰洁从小被捧在手心，而我就像浮萍似的漂了十几年？现在要回一半的财产，我觉得不算过分。”
丁诺把原身母亲生前的遭遇对沈夫人完整叙述了一遍，沈夫人全程目瞪口呆地听着，有些不可置信，但脑子已经彻底宕机，连问题都问不出来。
“破坏了你幸福的幻象，我也不知道要不要对你说声抱歉。”丁诺定定地望着她，“就我自己而言，宁可听到血淋淋的真相，也好过自欺欺人一辈子。我看得出来，你品性不坏，可惜当年识人不清，沈先生绝对不是值得托付一生的良人。”
沈夫人一直静静地听，这时忽然落下泪来，不知是不是想起当年谈恋爱时的场面。丁诺给她递了两张纸巾，她连声说谢谢。
她们在咖啡厅已经坐了很久，丁诺又要了一杯拿铁，沈夫人现在什么都喝不下，说话也费力，但还是看着丁诺的眼睛，竭力保持声线平稳：“对你和你的母亲，该说抱歉的是我。”
丁诺莞尔，暗叹自己没看错人：“怎么会是你，你也是受害者。该说抱歉的是他。”
“我知道……就当我替他道歉。”沈夫人擦了眼泪，“也不强求你能原谅。你能谅解小洁，我就很感激了。之后你想怎么做，我没有权利干涉。”
“冲你这句话，我保证会尽量不波及你。”丁诺一脸郑重，“现在他们公司状况不好，你应该也知道，你可能晚年没办法安心做豪门阔太了，不过也不至于特别凄凉。”
她语气这么笃定，沈夫人有些纳闷：“丁小姐，你知道得这么清楚……你也有参与吗？我记得你在叶氏工作过。”
“这一点无可奉告。”丁诺招呼侍应生来买单，她坚决要和沈夫人AA，“您该回家了。”
出了咖啡厅大门，她们往不同的方向去了。丁诺边走边跟曲一鸣语音：“沈夫人人还不错，就是智商不太好用，外加太迂腐了，除此之外没什么大毛病。我决定对她手下留情，到时候保留沈家一部分财产给她，保证她养老没有后顾之忧。”
曲一鸣笑了：“你倒是爱憎分明。”
“当然，我这人很讲道理的。”丁诺心情大好，“今天就对她很留情面了，没把她女儿做的丑事告诉她。要是让她知道沈钰洁给老公戴了绿帽子，她那么传统的女人，绝对当场就背过气去。”
已经下午六点半，曲一鸣问她要不要一起去海鲜餐厅吃晚餐。丁诺先前才灌了一肚子咖啡，又吃了一个小蛋糕，没什么饥饿感，想着回家泡点麦片对付。但曲一鸣一句话打消了她的念头：“叶世尧也会在，他今天跟人谈生意。”
丁诺一秒反悔，补了补妆就往他说的餐厅走。这家餐厅离她现在所处位置不过两百米，她边走边问他：“他谈生意不选包间吗？跟我们一样在外头边谈边吃？这么随意？”
“很不巧，”曲一鸣的笑意荡漾开来，“他这次期望的合作对象是我手下一个子公司——没错，叶总已经沦落到这个地步了。子公司的总监也归我管，我交代他的，叫告诉叶世尧，这顿饭不去包间，走正常规格就行了。反正也不可能拿下来，总不好再让叶总多出一笔钱嘛，对叶氏来说，现在每一分钱都难能可贵。”
丁诺想起来叶氏最近裁员非常狠，怕是真的维持不住正常运转了：“你小子说话也够损的。”
顿了顿：“不过我喜欢。”
“喜欢什么？”隔着电话，曲一鸣放纵了自己的胆子，“喜欢我吗？”
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丁诺正好被一块石头小小地绊了一下，一个趔趄，好险没摔倒。她因此走神，没听清他的话：“啊？”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曲一鸣的耳朵又悄悄地红了：“没什么，你快点来吧，我马上也要到了。”
她到达饭店门口，曲一鸣同一时间停车，打开车门向她走来。与此同时，隔壁车位也下来一个熟面孔，丁诺定睛一看，正是叶世尧。
叶世尧瘦了不少，脸色憔悴，看起来这阵子被折腾得够呛，眼睛下面挂着硕大的黑眼圈，西装笔挺也掩盖不了这股颓势。
丁诺想起自己收集的他行贿的证据，已然透过这身西装望见他穿囚服的样子。
那一天不会太远了。
叶世尧看到她，当场愣在原地：“诺儿？”
丁诺穿着一身酒红色的波西米亚长裙，曲一鸣怕她冷，脱了外套搭在她肩上：“别要风度不要温度。”
这个亲密的举动扎了叶世尧的眼睛，这些天他一直熬夜，心里又装着事儿，没有一刻是轻松的，一瞬间连日来的压力尽数爆发，他冲到丁诺面前，失态地质问：“你跟他在一起？！你什么时候搞上的！”
丁诺后退一步，窝在曲一鸣怀里，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叶先生，你我的关系没好到这个程度，你只是我之前的上司，而我早就离职了，不必要事事都来对你汇报。”
曲一鸣挡在她身前：“叶先生，你情绪激动我能理解，谁还没个激动的时候。只是有一点，为什么你脾气上来只敢对女人吼，有什么事情却不肯来问我呢？”
叶世尧被他堵得心口发慌，但他还记得沈钰洁的下场，公司正在生死存亡的关头，他不能因为街头打斗进拘留所。
他不甘地看着丁诺，还想说什么，手机响了，客户不耐地催促：“叶先生，我已经到预订的座位上等了你十分钟了，请问你还要多久才到？”
“我已经在楼下了，马上就上来，对不起啊王总。”叶世尧立马换上笑脸，声音无比谄媚，本来称得上英俊帅气的一张脸，硬生生被他逼出了一股油腻气息。
丁诺对他努嘴：“叶总，有人等你呢，私事以后再说，别耽误了生意。”
而后她挽着曲一鸣的胳膊，不紧不慢地进了餐厅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