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家庭聚餐
有不少候选人虽然是有意向看机会，但是现在同样也是在职状态。你总不能在上班的时候光明正大地接听下一任工作的电话内容吧？若是老板知道，明天就可以走人。
当然也分情况，若你是一个公司的中流砥柱，那么老板在得知你看机会后，可能会做的事情是升职加薪。
这样的情况都是一半一半，谁能遇见什么样的情况都是说不准的。
“喂您好？请问您是李先生吗？您好您好，我是奈瑞公司的猎头顾问陶然，是有工作机会想和您沟通，现在说话方便吗？”
陶然语气尽量放缓，显得人比较轻松。好消息是，其实现在的电话工作很明显是要比之前电话联系要简单许多，但是难点就在于，你是否能让候选人接受职位。
对方态度很好，先是让陶然稍等，等走到一个足够安静的空间后，才是示意陶然继续说下去。
“我是想和您沟通一下一个著名快消品公司鸽派的财务经理职位，不知道您之前有没有接触过这家公司呀？”
“哦鸽派啊，我了解，我之前直属上司就在那边呢！好不容易才脱离那个上司，我不考虑它了，再见哈。”
和这样的候选人聊天其实很轻松，不会有太大的心理压力。更不会有一种是要从别人手上拿到消息的不平等感觉，而是双方将自己所知道的消息都是拼凑在一起，像是在一起凑齐一张地图。
打下来几个电话，候选人或多或少都会因为部分原因不合适。比如薪资、工作地点，还有部分也是因为工作内容不太匹配。
陶然开始明白了为什么说猎头工作就是在大浪淘金。看起来候选人很多，可是实际上合适并没有太多。
“其实这家公司和您目前所在的公司还是很匹配的，您看您现在是在看机会，肯定是工作上遇到了什么麻烦事吧？您能和我说一下吗？”在不知道这是第几个候选人的电话沟通中，陶然傻傻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听到陶然打这个电话的张狩叶差点喷水，他正想打开陶然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什么。
“你以为你是谁？刚刚电话三分二十一秒，你的问法别人一听就知道你是新手。一个工作多年的中层管理人员为什么要将自己下一份工作托付给一个新手猎头？他又不是在做慈善！”
“电话一分十七秒，你问的是‘工作上遇到什么麻烦事’？这是什么问法？你之前的电话联系都白打了啊？你为什么不会问‘现在看新机会的原因是什么’？”
张狩叶一条一条帮陶然抓着细节，听得陶然对面前的电话座机有些恐惧。
明明张狩叶看起来是在做自己的事情，他哪儿来的时间耳朵听陶然一通一通的电话？不知道为何，陶然越是听着张狩叶的话，脑海里只剩下土拨鼠“啊——”的表情包。
而现在，那只土拨鼠的脸，已经完美复制上张狩叶的脸。
发现陶然走神，张狩叶眉头一皱，右手敲了敲桌子，一脸不耐烦。
“啊？我我我！我再听！”陶然急忙回过神。
“外面等着我带的新人排队从魔都到雾市，如果你不想听，现在收拾你的东西给我出去。我花费自己的时间来听你讲电话帮你找问题，你还好意思出神？你还真是聋的传人了？”张狩叶语气严厉。
陶然愣了愣，点点头道：“我的确是龙的传人啊，炎黄子孙！我祖籍是……”
“今天找不到一个合格的候选人给我住公司！你还炎黄子孙！我看你就是全面小康后要被消灭的贫困人口！”
陈可盈坐在办公桌对面，看着张狩叶单方面碾压陶然，已经成了她每天工作的乐趣。
陶然拿着笔记本挡着脸，另外一只手继续在电脑上输入内容继续工作。
张狩叶脾气这么暴躁，他上辈子一定是颗炸弹。
在张狩叶每天狂喷下，陶然跟进财务经理职位的第三天，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候选人。
张狩叶之前压着陶然改简历报告的技术终于派上了用场，当一份格式好看且内容优秀的简历模板出现在陶然面前的时候，她不由得双手抱在胸前，一副不得了的模样。
张狩叶一巴掌拍在陶然的后脑勺，催促道：“你改好了简历不发给可盈姐，她不转发给HR，你等着简历报告给你下崽子吗！”
这巴掌不轻不重，但也提醒陶然该做什么了。她急忙将简历报告给到张狩叶检查，确定没有问题转发给陈可盈。
陶然有些时候觉得，陈可盈和张狩叶的团队应该改个名字，叫做“刀子嘴豆腐心”团！
陈可盈又一次检查简历报告，并且询问陶然候选人一系列消息。陶然对答如流，显然是张狩叶已经检查过。陈可盈点点头，一边转发邮件一边提醒陶然道：“张凯丽都有候选人在面试环节，你才推荐出一份简历还在这里邀功，想要吃到肉，动作要快。”
陶然吐了吐舌头，继续自己的工作。她现在终于明白，自己的工作一直都是在重复陈可盈之前所说的流程。只有找到一个合适的候选人，才有机会跳到下一步。
她深吸一口气，鼓励自己既然已经迈出一大步，那么就有更多的希望了！
正想着，她接到了外公的电话。
“陶陶，今天周五，记得晚上要去你妈妈家吃饭。”外公提醒道。
陶然看了看电脑屏幕上的日历，听着外公的话很不是滋味，“妈妈家”这几个字把界限划得干干净净，但是她也习惯了。
“嗯，知道。”
挂断电话，陶然加快手上的工作，今天可不能加班。
“老张。”她看向张狩叶道。
张狩叶白了她一眼。
“emmmm……张哥？”
“有屁放。”
“今天我得请个假，要准时下班。晚上家庭聚会，地方有点远，我……”
“完成工作就行。”
“谢张哥恩典！”
即将下班，一个电话突然拨到陶然的座机上。她看了看电话号码，又认真在自己的工作报表里查询，发现是一名电话没打通的候选人，叫曹旭风。
她接通道：“您好，是曹先生是吧？我是奈瑞公司猎头顾问陶然，是有一个职位想和您沟通。”
两人也就聊了两分钟，因曹旭风临时有事，主动挂断。两人加上微信，说周末有空继续沟通。
陶然将他的简历传入了公司系统，简单备注说明候选人的情况。在张狩叶检查她工作都完成后，挥挥手示意她可以退下了。
“可盈姐周末愉快，张经理周末愉快~”
看着陶然离开公司，陈可盈透过电脑屏看了看张狩叶，善意提醒道：“别每天摆着你的臭脸，你的下属怕你。”
张狩叶整理着陶然的工作报表，没好气地说道：“难道我还要每天卖笑咯？”
“也不是不可以。准备一下本周周报，五分钟后开会。”
“知道。”
这是陶然入职以前第一次准时下班，她心情复杂地挤上公交车，实在提不起兴趣去参加母亲家的聚会。公交车挤满了人，她被夹在中间，一脸不爽。
这不爽到底是因为要去参加母亲家的聚会，还是因为公交车人太多。这也只有陶然自己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