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天纵之才

  不管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如何猜测，接下来的一句话就让他们知道了原因。
  “听说你修的是凌虚境？”
  凌虚境飘飘欲仙，很多女子梦寐以求，特别是美貌的女子。
  当年上清教天才弟子吕少筠，一心求道，又悟性惊人。在挑选修行法门之时，手捧着《逍遥游真解》不放，冥坐了整整七天七夜，却终无所得，不得已，后改为《洞玄真经》，才堪悟步入明微境。
  纵然吕少筠在明微境悟性超群，修行也是一日千里，但当她听闻絮白公主步入凌虚境之后，那一丝隐藏内心许久的不甘心再难压抑。正好在外游历的她，便来到了这国子监。
  当吕少筠问起的时候，端木序能感觉此人身上那么一丝嫉妒的意味，在其身旁有着淡淡的灵气波动，心中不免有些担心起来。
  而一旁的独孤横自然没有这个担心，打岔道，“吕师妹还真是稀客，来到宪京，竟然不去净严寺找我。”
  “和你有什么好聊的，无非又是打架。仗着你皮糙肉厚，怕我奈何不了你？今天要不要试试？”吕少筠的语气有些烦乱，来这国子监，本来就是为了和赵落葭碰面，不想和律宗的人再有纠缠。
  “打架我自然是喜欢的，不过上次师父严令，不得对师妹再动手，不然桃前辈可不乐意了。”想着有次和这吕师妹打出了真火，下手重了些，回到寺内后师父铁青的脸，独孤横可不想再来一次。
  想起自己师父和那个云清大师，吕少筠也是头疼，也不想再和这律宗的莽夫再纠缠，反正之前又不是没有打过。
  独孤横的打岔，并未扰乱吕少筠的注意，她依然等着赵落葭的回答。
  赵落葭面对一个从未谋面的女子，突兀地问起自己的修行，还隐隐感觉到其中一丝敌意，依照她原本的性子，也许早开始问罪了。对公主殿下大不敬，也是罪。不过，此时的她不知为何，淡淡地回了一个字，“是”。
  吕少筠颓然一笑，自己尽心所求终不可得，而他人却好似自然而成，喃喃道，“古有鲲鹏，背若岱山，翼如垂云，扶摇而上，绝云气，负青天，逍遥游于寰宇。到底何解？”
  她自然会解，但那是字词的解释。
  赵落葭的回答依然很简单，“修行的事，如何解释？”
  吕少筠有些怒意，“你说得对，修行的事，不用解释，打过就知道了。”
  独孤横在一旁稍微咳了两声，“吕师妹，这里是国子监。而且絮白公主才入下境不久。”他的意思很明白。这可是朝廷的地盘，不是上清教玉清观，而且以大欺小更不是什么又脸面的事情。
  前些日子无端牵扯进赵世成遇刺案，赵落葭本就憋了一肚子无名火，此番又无端地被人找上门来挑衅，她哪里还会忍？“要打吗？”，说着正要往前一步。
  不过有一道身影比她还快。
  “打架如此粗鲁的事情，还是让我来吧。”端木序鬼使神差地走了出来。
  吕少筠怒意更盛，原本要领教一下凌虚境，不曾想冒出个面生的家伙。“你是谁？我凭什么和你打？”
  “你又是谁？她又凭什么和你打？”端木序从来没有感觉到自己还如此能言。
  吕少筠顿时语塞，但这并不妨碍她出手。
  当一只芊芊细手和一只略显粗壮的手相撞，拳风震荡之时，旁边的几人才反应过来，急忙避开。
  他们避得再快，不及场中两人的拳风快。
  一拳快过一拳。
  看不见芊芊细手，也看不见粗壮的手，全都化作了残影。
  别人看不出什么，独孤横倒是看得津津有味，虽然不如自己亲自上场过瘾，过过眼瘾也行。这吕师妹的修为更深，看来下境后期也很是稳固了。
  但即便如此，他发现吕少筠并未占到什么便宜，所有的攻击都一一被接下。
  化成残影的手终于有浮现了出来，最后定格在一处。纤细的小手捏成的拳头被更大的拳头挡住了。
  吕少筠好好地看了看眼前这个少年，像书生，也不像书生，之前倒真是小瞧了。
  她将拳头收回来后，问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倨傲被拳头打散之后，就会变得平和。
  “白序。”
  吕少筠不知道这人什么来历，扭头看了看独孤横。
  独孤横笑道，“吕师妹，此人我也交手过，打得很是痛快。”
  能让这律宗武痴说出打得痛快的人极少，此人极不简单。吕少筠想着如今有这人拦着，再动手根本占不到便宜。
  但她终究不会认输。
  拳头收回后，吕少筠目光却落在赵落葭身上，“天机难测，我辈修行者要想悟有所成，数术之法不可荒芜，不知公主殿下有何指教？”
  吕少筠此话一出，众人都是一愣。
  端木序一头雾水，从来没人告诉自己，修行还要学数术之道。
  “这是什么歪理？”独孤横想着自己对数术一窍不通，这修行照样非常人可及。不过他转念一想，便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此事的缘由不在于吕少筠，而在她的师父桃夭夭前辈。一个为了哄徒弟而哄徒弟的人。徒弟痴迷数术，这桃夭夭前辈便引导其数术乃修行法门之要义。在吕少筠的心里，自己修行天赋和数术之道，皆是天纵之资。
  信以为真的吕少筠，此时自然堂而皇之向赵落葭挑战数术之道。
  数术之道，专攻之人不多。在这国子监内算学一科的监生，也相比其它学科少了许多。
  在场之人，赵落葭对此也兴趣乏乏，那潘知妍更不指望了。
  这几人的沉默，让吕少筠心情更好，诚如师父所言，这天下间在数术之道有所成之人，屈指可数。
  见到吕少筠脸上浮现出胜利者的笑容，一直沉默不言的潘知妍终究忍耐不住了。
  这突然冒出来打打杀杀的女子，冲着落葭毫不掩饰的敌意，让潘知妍早就怒火中烧。
  不过打架她终究上不了手，幸好有白神射出手。这什么数术之道，她也不懂。但她却懂一个道理，自己的朋友不能任人欺负。
  “什么数术之道？是要拨打算盘呢？还是去坊间吆喝买卖？”即使是胡搅蛮缠，但为维护朋友，她无理也要辩三分。
  潘知妍的打岔，更让吕少筠觉得，俗世当中终究都是俗不可耐之人。
  “还真是一群不识数的人。”
  从小固化的自傲终又重新竖立起来，吕少筠环顾四周，想着这一趟总算是没有白来。
  “不知道如何才叫识数？”一道声音传来，声调平和，平平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