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无力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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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法隐是个铁皮大鼓，那么每靠近一分，便被擂打一下，如果不能承受，自然落得个大鼓洞穿的下场。
慧远也没有想到对方一个中境修士，竟然以强横的身躯，硬顶着无量罡风冲撞而来。不过他自然不会手软，风锤更急，想着即使是精钢所铸的躯体也要被锤扁。
确实也如他所料，法隐每靠近一步，整个身体眼看离崩碎就近了一分。慧远也竭力调动全身灵力，风锤好似实质化，重重地往下砸去。想着这么一击，便能解决掉眼前这个麻烦，不觉露出一丝笑容。但笑容还未展开，便已凝固。
慧远觉得自己犯了个错误，巨大的错误，不知道还没有机会能够弥补回来。
四人之间，都是气浪碾压，唯一稍弱的法隐只能硬抗，最终迫不得已以身犯险，想能够贴身肉搏，以兑子的形势扭转战局。
但他们终究忽略了一个人。
在法隐以肉身扑向慧远的时候，端木昭容动了，身形一晃便来到了法隐原来所站之处，更为重要的是，她手中的一柄小巧的佩剑却无视如实质般的风墙，破空而去，直取慧远的头颅。
端木昭容的出手，大大出乎四人的意料。最为吃惊的便是慧远，本来要竭尽全力干掉法隐，不曾想风锤遇到了那柄破空而来的佩剑，顿时溃散。
没有风锤的压制，法隐终于迫近，抡起一拳，带起一道风浪，直接轰向了慧远。这是遭遇连续的风锤之后，法隐蓄满力道的一拳。
被端木昭容佩剑破开风墙的慧远，仓促间再起风墙抗衡，但毕准备不足，竟然生生地被震退数步，但他还未站稳，那佩剑已然杀到。慧远从身后一挥，一柄禅杖便到手中，佩剑和禅杖相碰，铿的一声，力道却未减弱，慧远不得不往后退。
但佩剑却如影随形，法隐的重拳又轰到。
慧远这边败相显现，慧可那边压力也陡生。战局就从端木昭容的一柄剑加入之后发生了扭转。
……
达尔罕带着大军往山谷外奔逃，但人数却在箭矢、燃木和滚石的杀伤下不断锐减，甚至更多的丧命于浓烟和踩踏之下。
达尔罕全力往外奔逃，此时自然明白这次的入境极有可能是个圈套。不然谁能知道他的目的地是这里，是淑真夫人吗？还是谁？
他如今唯一的念头便是冲出山谷，然后查出这幕后的真凶，将对方碎尸万段。数万乃蛮部的勇士，便要丧生于这异国他乡，一切就是个阴谋而已。
不过要冲出这山谷也不容易，达尔罕不断躲避从山岭之上飞下的箭矢，但身下的马匹终究在一次滚石冲击中受到重创，他不得不另外寻了匹马，又快速往外跑。
由于一桶桶的桐油不断滚落而来，山谷之中火势也快速蔓延，大火，浓烟，整个山谷只剩下惨叫声，人的，和马匹的。
达尔罕终于看到了谷口所在，又换了一匹战马之后，险险地出了谷口。
刚踏出谷口，他整颗心便沉入谷底。留守在此的萨满卫，乃蛮部的精锐，此时已躺满了谷外的野地上。
达尔罕看到的是密密麻麻的大宪军，将整个山谷围成铁桶一般，但凡从山谷里往外逃出人来，迎接他们的便是箭雨。
达尔罕就这么骑在马匹之上，并没有往前冲，更没有往后退。失败和绝望的情绪不断的交织，让他竟然有些失神。意气风发带着大军势如破竹，攻破了怀朔，再一路戏耍大宪军，不曾想最终却是主动掉进了敌人布好的陷阱。
从山谷冲出来的人越来越少，而看到那些几次三番试图冲出包围圈都丧命于箭雨之下，这些侥幸逃出来的金帐兵也停留在山谷外，等着达尔罕的军令，或者等着大宪军的军令。
郑克俭带着大军将留守在外的萨满卫全歼之后，便等着从山谷里往外逃的人，直到看到那位满脸烟灰但气势不弱的人，他便知道此次出兵的元凶找到了。
虽稳操胜券，郑克俭却也没有掉以轻心，待看到再以没有人从山谷里出来之后，一声令下，便向这些刚刚才侥幸逃脱的金帐兵杀去。他不怕这些人困兽犹斗，更不会搞什么围三缺一。
箭矢如雨，金帐兵虽有所反击，但站在达尔罕身边的人越来越少。他望着密密麻麻冲过来的敌人，手中握了握军刀，再扭头看了看西北方向，微微叹息了一声，有心杀敌，但终究无力回天。他手中本该杀向敌人的军刀，却最终伸向了脖颈处。许是心怀不忿，达尔罕大吼一声，军刀落处，鲜血溅出。
数千里奔袭，数万人喋血，怀着为国建立不世功勋的雄心，如今落得个客死他乡。不是个人无勇气，也不是无智谋，只是还未出兵，就注定了如此的结局。
看着那魁硕的身躯从马上栽下来，金帐兵内心中最后的依仗便溃塌，最后一丝挣扎的勇气也随着达尔罕的自刎而耗尽了，整个金帐兵方寸大乱。在哇啦哇啦的喊叫一通之后，便纷纷地丢掉手中的刀或矛，伏跪在地上。有一些不愿投降的，还在试图往外冲，但在箭雨的射杀之下，纷纷从马上坠落。
看着伏跪在山谷外的数百个敌兵，郑克俭将手一挥，大军就冲了上去，将这些投降的敌军团团围住，然后赶往山谷外的一侧。郑克俭来到了达尔罕的尸首处，虽分敌我，但也不免感慨，手掌重兵的封疆大吏到头来也是这样的结局。
战争是千万人的墓场，不仅仅是底层的兵卒，即便是高高在上的统帅，一旦惨败，其结局不是殒命于沙场上，也会授首于刑场上。
在下令将达尔罕的尸身收集之后，郑克俭才带兵来到山谷口，但并未往里走。此时里面浓烟滚滚，想必更是一副人间惨剧。
郑克俭带兵就在山谷外驻守着，等着浓烟消散，也等着山岭之上的军队下山会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