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例不虚发

  端木序不知道潘子翰在后头又有所安排，只是骑着神机营中最快的马，拼命地往北赶。
  也许他有理由藏在暗处，或者慢慢悠悠地往终南山方向骑去，毕竟这是大宪的天下，终南山上是赵家的人。可是他不想辜负潘大头的信任，他也想能尽早告知终南山上的人，不要置身于险境。朋友之义，还是心中暗生的怜香惜玉，他分辨不清楚，也懒得分辨，只是急催着马，破开夜色疾行。
  一匹马全速奔跑，哪里能持久。端木序根据舆图上的驿站分布，挑选了几个途径的地方，每到一处，便掏出怀朔军的令牌，催着赶快换马，驿卒看到他身上血迹斑斑，知道刚从战场上下来的，便很快就拉来马匹。端木序就这么一路狂奔，一路换马，破晓，又直到临近午时。马已换了好几匹，甚至途中有驿卒换马慢了一点，他都难以遏制地暴怒起来，他确实心急如焚。
  不过此时，隐隐能够看到远处的终南山的云雾，他焦躁的心才稍稍缓和了下来。
  不过眼前他又碰到了难题，身下的驿马又筋疲力尽，奔跑不动了，而舆图显示，前方没有了驿站。
  没有了驿站，那只能找有人的地方，幸好不远处有一个村庄。端木序便想着在村里换一匹马。
  一重村，便在整个终南群峰之下，自古便是重阳宫中道士下山落脚之处，也是到终南求道之人必经之处。年长日久，从三三两两的几户人家，慢慢变成了一个村落。
  这便是端木序打算换马的地方。紧赶慢赶，他终于进入了村庄，眼见一处落脚的茶肆，旁边有拴有几匹马，正好合用。他也顾不得其它，骑马直接过去。
  对着茶肆里喊了一声，“掌柜的，和你换一匹马，这是银两，这是马。”如在平时，他自然下马仔细解释。只是如今，哪里还有工夫去做这些。从怀中掏出锭银两朝茶肆里的木桌上一扔，他便纵身一跃，跳离驿马，落在了茶肆旁的一匹马上。
  他再用力一扯，摔在木柱上的缰绳应声扯断，没有半分停留，便催马离开。
  从掏出银两到换马离开，不过眨眼的工夫，茶肆的掌柜没有什么反应，好多茶客也没有什么反应，好端端地在喝茶歇脚，一锭银两凭空飞来落在空着的木桌之上，更奇怪的是那人留下了一匹马，又抢走了一匹马。
  也许一般的茶客最多埋怨两声，收了银两，再好好看看留下的马，估计一下自己吃亏与否，但是这茶肆中坐着的却是三个道士，一高，一瘦，一胖，而正好端木序换走的那匹马就是他们的。
  “这人好霸道。追。”其中一人说道，
  三人身形一闪，便落在了马上。两人向前冲，而身形胖硕的那个道士看了下身下的马，苦着脸说道，“两位师兄先去擒住盗马贼，我稍后赶来。”
  “景元，那你就在后面慢慢来。”前面两人未回头，已打马追去。
  “玄意师兄，净真师兄，把我的小青给抢回来。”景元在后面大喊。
  端木序的速度快，后面的两个道士也快。
  “大胆强盗，赶快停下。”身形较高的玄意高呼道，在终南山脚下，重阳宫的地盘上，竟然有人敢在自己头上动土，是他始料未及的。
  重阳宫，可是大宪国道家一阳教之祖庭，不说平头百姓，就是达官权贵也敬重三分。光天化日之下，就在终南山下，明目张胆朝重阳宫的道士下手，抢夺马匹，如果不是发生在自己头上，旁人如果谈起，玄意两人都断然不会相信。
  听到后面的喊声，端木序也不想惹麻烦，不过他并未停顿半分，“这位道长，我到终南山有急事，借马匹一用，到山脚处立马就还。”这终南山势陡峭险绝，自古便有终南一条道的说法，所以端木序打算径直骑马到山脚处，便弃马上山。也正因为这终南山上下便是一条道，步步艰险，他才担心如果有大军堵住山道，再派兵上山，上面的人便难逃脱。
  “到终南山有何急事？能让你做这种盗人财物之举？”玄意听到对方目的地是终南山，还有急事，就追问了起来。
  “我上山找人。”端木序马不停，随口答道。
  “找谁？”玄意自然要问过清楚明白。
  “潘知妍。”
  “不认识。你一个边关士兵，到我终南清修之地，能寻什么人？快快给我停下。”玄意起初还以为这人是找教内的师兄弟或者师叔伯，一听这个名字，根本就不是教中所取的名字。
  “此事紧急，待我上山之后，再与两位细说。”端木序根本没有时间和这两个道士纠缠。
  玄意自认涵养工夫极好，贼人在自己面前抢走马匹，都给对方解释的机会。不过此人如此冥顽不灵的，看来采取些非常手段也很必要。“既然你不知好歹，执迷不悟，那贫道也只好替天行道。”
  在一旁跟着的净真赶紧劝道，“玄意师兄，万万不可，师父一直教导，不得肆意动武。”他知道自己这位师兄，在教中便是出了名的武痴，一身修为在年轻一辈中可算是出类拔萃的，一般士兵哪里是他的对手。
  玄意哪里会听，一柄袖镖早已从右手中疾飞而去，正对准前面飞奔的端木序后背。
  “不好。”净真急得大叫。
  端木序听得后面有破空声，便知道有利器飞来，速度堪比弩箭，这道士还真是不简单，单纯以臂力便能挥出如此力道。在如此短的距离，一般人自然是避无可避，但他却不慌不忙，在利器快近身时，好似猿猴探腰，往左边一闪，利器破空而去。
  没有预料中的人倒马惊，净真稍稍松了口气，而玄意却是铁青着脸，怎么可能。
  他这一手袖镖，从小习练，百发百中，更何况自己更是明微下境的修士，虽未动用灵力，如今袖镖早已是随心所欲，意到镖到，例不虚发。
  看着前面不远处的身影，怎么就能避开这袖镖呢？
  一镖不行，再来一镖。力道更足，其势更速。
  镖影一闪，便到了端木序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