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姜还是老的辣

  从黑夜厮杀，败走逃亡，破晓赶路，直到又是夕阳，端木序等人才到了上亥村。
  从上亥村误入怀朔，今从怀朔败走又来到上亥，当时是未入行伍的稚嫩少年，如今也是冲锋杀敌的队率。
  看着怀朔军镇逞威于各军镇，看着护城河更宽，城池更坚固，看着敌兵入侵，两军将领各显才能，再看到兵败如山倒，这一幕幕也让端木序成长起来。
  不过对他震撼最大的，还是有仪轩的处心积虑。如果没有有仪轩，他相信以石继威之才，应该守城无虞。
  人困马乏，整个怀朔军便在上亥村驻扎休整。
  石继威有人照顾，潘子翰也有人照顾，端木序就想着去看看当初在这里借宿的那个姜大爷。
  不过数月时间，再回到这上亥村，再去找姜大爷，他自认心境更成熟了一些。
  上亥村不大，不一会端木序就找到了姜大爷的住处。不过这次可不只是姜大爷一人，门口还很热闹。马牛儿拉扯着一个兵士，口中连说，“算了，算了。”
  那兵士临踏出门口，还恶狠狠地踹了木门一脚。不知是木门年久已朽，还是这脚力惊人，那木门咔嚓一声，就出现个大窟窿。
  姜大爷从屋里追出来，“你赔我的门。”
  端木序一步上前，正好堵在马牛儿两人面前，“马牛儿，这是怎么回事？”
  “白队，就是误会而已。曹哥看到校尉大人受伤，想从这位大爷这里买只鸡，不过大爷怎么都不卖。吴哥有点气不过，踢了一下门。小事一桩。”马牛儿连忙解释道。眼前的白序，可不是当初在这里招募时候的少年，而是跟着校尉出生入死的队率，更是军中第一神箭。对于端木序的问话，他自然是客气地回答。
  “和他解释什么。我们走。”曹德成哼了一声。
  端木序自然不会让开，将右手一伸，拦在前面，“那就赔这个门再走吧。”
  “白序，你不要得寸进尺，自以为跟着校尉大人几天，就目中无人了。”曹德成仗着其兄曹大成的权势，在怀朔军中也算是有头有脸，走到哪里讨好巴结的不少。
  “你踢坏了东西，就得赔。”端木序向来不怕事，连夺灵这样的事情都敢做，何况这种小事。
  “你有种，就从我袋子里拿银两，不然，就给我闪开。”曹德成想着一旦白序胆敢伸手去拿，他便趁机给这小子一点颜色看看。
  “好。那我就来拿。”端木序可不管这些，伸手就要掏曹德成的衣袋。他的手刚刚伸过去，就听到一声“你找死。”
  曹德成一拳就朝着端木序的面门轰了过来，看来是蓄势待发的一拳，带有拳风。他正想着对方脸面开花的样子。
  曹德成蓄势待发的一拳，没有碰到端木序的脸，只听到咔嚓一声，这次不是门被踢了窟窿，而是手臂骨折的声音，然后就是一声惨叫。曹德成右手耷拉着，整个人痛得蹲在了地上。
  马牛儿在一旁，喃喃说道，“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端木序不管蹲在地上喊痛的曹德成，而是伸手将他衣袋中的钱袋给翻了出来，从里面拿出了好几两银子，又将钱袋给他丢回去。之后便不管身后的两人，拿着银两往姜大爷走去。
  “大爷，还认得我吗？”端木序响声地问道。
  天色昏暗，那姜大爷仔细打量了一下，“你是，你是那个在家里住过的？”
  “对，就是我。”端木序随着姜大爷便进了屋。
  姜大爷把油灯点上后，“小伙子，你这也算是入伍了，不过这次为我惹了事，你就麻烦了。”
  “大爷，没事。”对于这个曹德成，端木序并未放在心上。
  “要是小姜头晚走几天，我也不怕这些兔崽子了。”姜大爷说着这个的时候，脸上浮现出自豪的神情。
  “大爷，你儿子回家来过了？”
  “是啊。前几天来了，在家里待了一宿，说军中有事，又急匆匆的走了。”
  “大爷，你儿子一定长得像你，挺拔有力吧。”端木序想验证一下心中琢磨过的念头。
  “他啊，当然是一表人才了，有模有样。别看他个头不算高，头也不太大，可是很机敏的，他们的校尉大人一直都很赏识他呢。”提起儿子，大爷心情便好了许多。
  端木序心想，“看来，还真是那个人。”他看了一眼门外，马牛儿扶着那个曹德成慢慢离开，便转头和姜大爷说道，“大爷，今天这事虽然咱们占理，不过就怕遇到无赖，要不你看找个亲戚家住两天，过些日子再回来。”
  “小伙子，是不是给你惹到事了？”姜大爷表情有些凝重起来。
  “也没有什么事？不过有些时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大爷，你说是吧。”端木序担心，回去后曹德成如果对付不了自己，很可能会回头找姜大爷出气。
  “小伙子，既然你这样说，我就去亲戚家串门一下。你等等，我稍微拾掇一下就好了。”姜大爷也是个聪明的人，不一会就收拾好个布袋，然后把屋旁的鸡笼中的几只鸡给拎出来，跑到不远的邻居家，叮嘱几声就回来了。
  端木序将之前从曹德成那里拿来的银两交给了姜大爷后，再看着对方沿着村中小路，投奔亲戚去了，一路上不慌不忙，倒也不把这看成个大事。这大爷也是个见过世面的人。
  本想来叙叙旧，不曾想惹到了曹德成，更是印证了那个小姜头的来历。姜大爷的儿子想必就是有仪轩的小姜头，给自己送信的那个小姜头，在武川军镇参军的小姜头。
  既然小姜头在有仪轩中，不管是谁的安排，想必便是要探查有仪轩的底细。那么用小姜头来给自己送信，这不是明摆着告诉自己，武川军镇知道有仪轩的事情，但为何却未告知怀朔军镇，任由金帐帝国的大军攻破怀朔。
  难道就只是同僚之间的嫉妒，置国家大义于不顾？武川军镇又如何发现有仪轩的不妥之处，还安排小姜头前去探查？
  没有人给端木序答案，端木序也不要别人给的答案。他自认如今比起在中书令府中，经过磨砺，人更稳，心也更稳。
  他缓缓往回走，却发现有人比自己更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