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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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病了吗？”安贵妃边走边小声嘀咕着。
秋蝉躬身跟在她身后：“也没听说啊！”
“那也就是娴妃也不知道喽？”安贵妃话头一转，忽然想到了什么。
秋蝉：“若是有人知道，肯定都上赶着来送汤送药了！”
闻言，安馨儿脚步一挺，瞥眼看向秋蝉，后者瞬间意会。
老太医被钱福拦在了院子里：“丞相大人在里头跟陛下议事，大人等等吧！”
“是。”
钱福接过太医的药箱，好让他轻松一些，百无聊赖便问起了陛下的伤势。
“大人，咱陛下的伤什么时候能好啊？奴才昨晚伺候陛下宽衣，眼见着那伤口又撕裂了。”钱福满脸担心。
“陛下那伤都深可见骨了，哪里这么快能愈合？不过你们伺候在陛下身边还是要多上心，一直这么反复可是不行的。”老太医说。
钱福点头：“奴才一定将大人的话牢牢刻在心里。”
“说起来……陛下这伤究竟是怎么来的啊？”太医问，他第一回看见伤口的时候大惊失色，随口问了一句，陛下却让他不要多嘴。
钱福挠头，也是满脸迷惑：“这奴才也不知道，只说让咱们不可透露风声。”
即使如此，老太医也不好多问了。
……
书房里，面对谢予安的质问，容潜沉默了，这件事他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因为他不确定他们会不会站在自己这一边，况且，就连韩章和宋黎他们都不赞成自己的做法。
而眼前这个人曾经为了明哲保身就可以毫不犹豫跟陆桑桑划清界限，他若知道真相……
可眼下，他也找不出一个可以商量倾诉的人了。
“你说话。”谢予安见他默不作声，有些急了，顾不得君臣身份，上前两步，“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她等了你这么久，在你身边受了那么多苦，你还要让她继续等下去？”
男人往后靠在了椅背上微微仰头闭了闭眼，才启唇道：“她被种了寄生蛊。”
谢予安脸色一变，仿佛自己听错了什么：“你、你说什么？”
“在宣州的时候，被种了蛊，且看她现在的情况，大概是蛊虫与寄主已经磨合成功了！”容潜声音中带着几分无能为力。
谢予安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想问他这是真的吗？已经证实过了吗？
可眼前这人的态度已经给了他最确定的答案，若不是已经确定陆桑桑被下了蛊，他又怎么可能一直拖着对封后一事闭口不提。
“她自己，知道了？”谢予安良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她应该有所察觉了。”
谢予安想起什么：“方才半途我见她去了医馆。”
容潜：“普通大夫诊不出什么的。”
“你想就这么瞒着她？”谢予安问。
容潜凤目微垂，这个问题也是他一直在思考的，事实上面对这件事他真的是束手无策。
“蛊书已经被烧毁，这世上已经没有人知道解蛊的方法了。”
“……”谢予安眉心微微皱起，他明白这个消息意味着什么。
现在的陆桑桑如同一个随时会爆发的疫病源头，最好的办法便是让她在这世界上消失，而容潜必然不会这么做，他是想尽办法想要保下她，可眼前根本就没有这样一条路。
“封她为后，她在这深宫中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人看见，届时出了什么事，被有心人察觉到了，朕便护不住她了。”容潜微不可察叹了一声。
他在陵王府被她刺伤，他还能封了所有人的嘴，可若在宫中出了这样的事，人多眼杂，总有一天会捅出大篓子的。
“可以她那个性格和倔脾气，若是自己知道自己很可能会成为祸源，只怕是……”谢予安隐隐担心，“只怕是会替你做出选择。”
“所以不能让她知道。”容潜说的斩钉截铁。
谢予安沉默良久，终于还是开了口：“其实你心里也明白，怎样才是最好的选择吧！”
容潜方才还有些失落和迷茫的神情瞬间收得一干而尽，眸光幽深盯着眼前的人，冷声道：“朕把真相告知于你，可不是想听你劝谏的。”
谢予安果然收了声没再说什么。
去了一趟医馆，半点收获也无，陆桑桑有些沮丧地回了王府，刚进府门便觉得哪里不对，可站在门口望着空荡荡只有周伯一人躬身在一旁的院子，又说不出不对在哪里。
“小姐吃早饭了？”周伯见她神色如常，微微松了一口气。
早上听说陆小姐一人出门了，他这一颗心就没有放下过。
周伯这个问题可算是把她问住了，她吃早饭了吗？
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肚子，倒是没有一点儿饿意，可是她实在想不起来到底吃没吃了。
“吃过了。”路桑桑说，走了几步这才恍然大悟为何刚进门的时候觉得奇怪，“府里的人呢？”
周伯一时语塞，而后略带试探道：“殿下入宫后老奴想着府里用不了那么些人，便将人遣散了，之前已经给您通禀过。”
通禀过？果然又是自己搞忘了吗？
陆桑桑只能点头道：“挺好的，人少清静。”
“小姐午膳想吃点儿什么？老奴吩咐厨房去做。”周伯跟在她身边道。
陆桑桑忽然脚步一停，拢在袖子下的手渐渐握紧，咬着牙猛然转身大步往外走去。
“不必了，我进宫一趟。”
周伯见状，忙扬声要唤韩章，而已经走到府门口的人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般直接打断了他：“谁都不要跟来。”
那些反复出现自己将容潜刺伤了的梦境，三更半夜将阿曦带进宫中，今天早上枕头下的匕首……
那呼之欲出的答案让陆桑桑心跳加快。
穿过道道宫墙，刚好碰上迎面而来的太后，陆桑桑忙跪地行礼。
太后许久没见着她，亲自将人扶了起来：“去见皇上？”
陆桑桑点头，这才瞧见一旁的安贵妃，后者则是目光一瞥移到了别处，满满的不屑。
“随哀家一起吧！”
陆桑桑忽视安馨儿盯着自己的阴冷目光，跟在太后身侧，但见她神色不太好，也没敢再开口说话。
“正巧你来了，今日便要与哀家站在一条战线上，好好说道说道他！”太后说。
陆桑桑不解：“容……皇上惹您生气了？”
“若不是安贵妃，哀家都不知道皇上受了重伤。”说起这事来太后还是忍不住要生气。
“受了重伤？”陆桑桑心头一紧。
太后见她这反应，想也是才知道这事儿：“他连你都瞒着？”
陆桑桑顿了顿才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此事。”
渐近御书房，安贵妃怯怯出声：“太后，儿臣便不进去了，您千万不要告诉皇上，这事是儿臣跟您说的。”
太后明白她的意思，摆了摆手：“去吧！”
太后的到来让容潜有些措手不及，居然还是带着陆桑桑一起来的。
“母后您坐，有什么事找人通传一声便是，怎么还亲自过来了？”容潜起身相迎。
太后落座后一言不发，只是盯着容潜看，后者有些莫名，视线移到一旁的陆桑桑身上。
陆桑桑有些心不在焉，对上他的目光，很快便垂下眼皮，不再看他。
“哀家听说你遇刺了？”良久太后才开了口。
容潜心下一紧，这件事知道的人甚少，且他相信没有一个敢违背他的意思将这件事抖漏出去，那么母后是怎么知道的？
他第一时间再次看向陆桑桑，这回陆桑桑没有避开他，反而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他，似乎在等他的回答。
容潜在太后身旁坐下，嘴角扯出一个弧度：“您这是听谁说的？”
“谁说的不重要，你就跟哀家说，这事儿是不是真的？”太后蹙眉望着他，既心疼又生气。
容潜长长叹了口气，他知道受伤这件事是瞒不过去了，他若想撒谎糊弄，他这个爱子心切的母亲绝对会让他把衣服脱了给她检查的。
“小伤，这不是怕您担心，才没跟您说的嘛！”容潜话是对着身边的母亲说的，注意力却全在陆桑桑身上。
果不其然，听到他确认了这件事，陆桑桑的脸色一下变得惨白，视线也开始四处晃动。
“小伤？小伤能几天了伤口还没愈合？”太后又急又气，“你把衣服脱了，我看看。”
“……”容潜没想到他都承认了，她还要检查，“母后，真的不严重，脱衣服就不必了吧！”
“那你跟我说说，这伤是怎么来的？宫里进刺客了？”
“没有。”容潜说，说宫里进刺客这种事，不仅不容易让人相信，还会牵连到沈砚。
“回宫之前受的伤，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母后不用担心。”
太后听得出来他这是不想多说了，伸手让陆桑桑扶自己起来：“既然你都说没事了，那便罢了，以后这种事不能再瞒着我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容潜松了一口气：“是，儿子以后不会了。”
送走了太后，陆桑桑却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容潜捏了捏眉心，他没想到这一刻竟来得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