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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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到了小院门口,陆桑桑进门就要将人关在外头,谢予安终于忍不住道:“桑桑,你这又生的什么气?这是那周炜故意找我茬,我不知道的!
陆桑桑推着门,面色淡淡看着他:“我不想知道你在官场的那些事。
“你收拾好东西,今晚我来接你去丞相府。谢予安强硬道。
陆桑桑:“……
“怎么,吃我的喝我的这么久,你该不会以为什么都不用付出吧?谢予安挑了挑眉,以往彬彬有礼的君子做派荡然无存,倒像是个强抢民女的无赖。
陆桑桑盯着他半晌不作声,而后嘭地把门关上。
谢予安在那紧闭的院门前停留片刻,这才耷拉着肩膀离去。
皇宫,书房。
“陆小姐似乎对丞相很不满,两人在院门口吵了几句,丞相还说晚上要来接她去丞相府。卫襄禀报道,“其他的倒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言季思忖片刻,没有说话。
卫襄继续道:“要不要属下着人去将那小院监视起来?
“不必。言季说,“你下去吧!
陆桑桑进了院子将屋里每个角落都检查一遍确定没有人监视,这才进了厨房,当她看见灶台的墙边被水缸堵上了的时候,心猛地咯噔了一下。
“容潜!陆桑桑惊叫一声,一张小脸瞬间变得惨白,扑上前去,奋力将那装满水的水缸推开。
那水缸只将密道口堵住了一小半,应该是方才那些人来搜查的时候无意中挪动的。
可仅仅是堵住这一点,就足以让里头的人挣脱不开。
嘭——
涂满黄泥,与墙壁溶为一起的一小块墙壁猛地破开,里头的人就这么直直撞在了陆桑桑的怀里。
“容潜!陆桑桑一把将人接住,而怀里的人却紧闭着双眼没有任何反应。
密道狭小,容潜这个身高体长的成年男人在里头只有团缩着手脚,他在里头听不清外头的声音,不敢轻易出来,等到想要出来的时候却发现外头被东西堵住了。
若非陆桑桑早来一刻,他被闷死在里头都有可能。
她将人连拖带抱抗进了卧房,给人喂水扇风,不知过了多久,人总算醒了过来。
“桑桑!男人有些虚弱,放在被子外头的手动了动。
陆桑桑趴在床头见他醒了,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朝他笑了笑:“你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容潜轻轻摇了摇头:“我似乎很久没见你对我笑了!
陆桑桑一愣,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无奈和愁绪,但她掩饰地很好,脸上的笑容放大,带着几分俏皮道:“那我多给你笑笑,你是不是马上就好了?
男人也扬了扬唇角,而后才问道:“今天的事如何解决的?
陆桑桑将今天的生死一刻描述地异常惊心动魄,容潜静静看着她,仿佛她又变成了之前那个对自己毫无芥蒂的陆桑桑。
说起来惭愧,他在密道中渐渐失去意识的时候,想的不是大顺将会如何、百姓将会如何、他有无颜面去见容氏的列祖列宗,而是……而是再也见不到这个女人了!
“你要是没有大碍了,我们就收拾一下吧,谢予安晚上会来接我们。路桑桑扶他起身,给他递了水。
说到人就到,容潜这头刚喝完水,院门便被敲响了,谢予安亲自来大通巷接人。
谢予安现在所住的地方便是郭琮曾经住的丞相府。
安顿好了两人,谢予安却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今天一天发生的事太多了,差点儿忘记大事。
容潜看向他。
谢予安折回,在他对面坐下,眉头微微拧着:“澹台靖和魏蹇竟然都答应交出兵权,这会儿正与交接的官员一同在回宣州和秦州的路上。
此言一出当真是让容潜惊讶,不应该啊!
“澹台靖和魏蹇愿意交出兵权,绝不会是因为他们向言季妥协了。容潜暗自琢磨,“那到底是因为什么?澹台靖究竟是留了什么后手,就连兵权都能这般毫无顾忌地就放弃了。
要知道在这种乱世中,掌握了兵权就是掌控了命运,兵权都能丢,那他肯定是有了比兵权更大的赌资。
陆桑桑:“陆封和裴凤在宣州,不若就让他们顺道查一查吧!
……
言季登基的第一年,也就是永平一年,还没过去一半,国库已经下发不出官员的俸禄了,西北的驻军爆发过多次动乱,不为其他,只为将士们苦守边疆,却连肚子都填不饱。
如起初的计划,谢予安便在这时提出了要加赋税的建议,言季心知此举不妥,但眼前的危机却不能不解决。
况且他手中有兵,即便是百姓暴乱,自认也无伤大雅。
增加赋税的谕令尚未颁布,远在宣州的陆封和裴凤已经在着手提前收割的准备,即便提前收割会损失五成的粮食。
陆封接到京中来的消息,便开始着手调查澹台靖的一举一动,却发现此人没有半分不妥,兵权尽数交接给了京中下派的守备,澹台靖则每日不是眠花宿柳便是呼朋饮酒,似乎真要当一个享清福不问世事的闲散王爷了。
在澹台靖身上没查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但宣州最近倒是的确有怪事发生。
“明日收割,你不必去监工了,我去就成,你在客栈老老实实呆着。陆封给人端来一碗绿豆百合汤。
今日他们从城郊回来的路上,裴凤差点儿被路过的野狗给咬了,幸好陆封反应快,一脚将那野狗踢出去几丈远,那野狗当场毙命。
裴凤捧着汤喝了一口,还沉浸在自己遇险的那一刻:“不应该啊……
“什么?
“从小我爹就告诉我,遇到野狗这样的动物,你只要不去直视它的眼睛,也不要表现得畏畏缩缩,它一般是不会主动攻击人的,除非是疯狗。裴凤说,“这招屡试不爽,从小到大,我可从来没被狗咬过。
陆封没作声,你一个堂堂太尉家的小姐,出门便有仆人跟着,哪里能你被狗咬着呢?
“有可能它就是只疯狗呢?
“我看不像。裴凤摇头,“我见它脖子上还带着皮环显然是有主人的。
陆封点点头,他也注意到了,那皮环上头断裂的地方不平整,倒像是那只狗自己挣断了拴着它的引绳。
“我出去一下,你先休息。
“你去哪儿?裴凤问。
陆封:“打听一些事。
增加赋税的谕令一下,百姓们都炸开了锅。
也就是年前才下的减免赋税的政策,这才过了多久便朝令夕改,不仅如此,甚至税收还比往年增高了两倍不止。
要是实在交不上税如何?
那就强制执行,拿东西来抵,牵走你家的牛,占了你家的地。再或者也拿不出东西抵的时候,便拉走你家的女儿送去青楼,将你家儿子卖去大户人家做工。
而言季只有一个目的,先平息各地将士的不满,把军饷的亏空补上。
因为他自己最清楚,军队动乱可能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
百姓们怨声载道,增收赋税的谕令下达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各地俨然已经失去了原有的秩序。
收到手的粮食还未捂热,便被抵作税款全部交了上去,百姓自己却所剩无几。
而陆封他们提前收割的粮食早已由裴凤的暗桩分批运往各地,在流民四起、饿殍遍野之时,他们打着大顺容氏的旗号开始搭棚施粥。
盛京中更是明目张胆,林太傅与裴太尉大张旗鼓在自家门前设了粥棚,甚至还告诉这些来领粥的百姓,这些粮食都是他们的太子殿下为大家运来的。
此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传到了言季的耳朵里,当朝天子哪里能得下这种大逆不道之言,当即便派了禁军去拆掉粥棚,要将那两个敢公然挑衅他的老东西抓回来。
然而只将军队看在眼里的言季却没想到自己会在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身上栽了跟头。
禁军的目标是林太傅和裴熹,结果却被一众百姓堵在了外头。
卫襄无法,没得到圣意不敢真对这些百姓下手,只能将消息据实上报。
言季这几日着急上火,眼中尽是红血丝,他面色微黑看着面前的谢予安:“丞相,你倒是说说现在该怎么办?
“皇上,您觉不觉得这事儿来得蹊跷?谢予安道。
“蹊跷?
“这林太傅和裴熹敢这么明目张胆打着前太子的旗号收买人心,是不是……是不是他们已经有了万无一失的计划?谢予安眉头紧蹙,“他们做这么多事,为的就是让容氏再执掌这天下权,那容潜……会不会已经入了京都?
言季心上被重重一击,忽然冷汗涔涔。
谢予安微压的余光注意观察着言季的反应,这种事即便他不说,言季过后也会回过神来。倒不如由自己说出口,在言季这儿换来十成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