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就一点点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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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桑桑忐忑,虽然两人乔装了一下,但还是有些心虚。
反观容潜,倒是淡定地很,只见他拄着拐弓着腰,白胡子随风起舞,脸上的黑斑皱纹几乎将他原本的面貌遮了个干净。
“进城做什么的?守城的靖安军拿着容潜和容景的画像比对半天,才道。
陆桑桑赔着笑:“两位小哥,我和我爷爷本就是盛京人,前一个月不是要打仗了么,我就带我爷爷走了,可老年人总想落叶归根,说什么都要让我带他回家来。再说,我听说靖安军进了城对百姓很好的,这就、就回来了!
听她叽里呱啦说了一堆,另一个守卫就有些不耐烦了,大手一挥:“进进进……
“多谢两位,多谢。陆桑桑一边搀扶着她“爷爷往城里走,一边朝两人道谢。
就听见那两位守城小哥的谈话声传来:
“进城的你跟他们费那么多话干什么,难不成那落难皇子还能自投罗网回这儿来?
“我这不是闲得无聊么……
陆桑桑与容潜互看一眼,装做什么都没听见,继续往里走去。
“太子府是不能去了,我们一会儿到哪儿落脚?陆桑桑扶着容潜观察着街上的情况。
距离言侯入驻盛京已经有三天了,城里人还不算多,但街上却要比之前热闹一点点,看来靖安军是真的没对城里百姓做什么。
容潜思索片刻:“现在最好的选择是去谢予安府上。
“……陆桑桑有些诧异地看他一眼,他不是跟谢予安不对盘,听她喊一句“固之都要气半天的吗?
容潜知道她在想什么,继续道:“盛京的城门是谢予安开的,那日他跟裴熹在城门上的一番争执,应该能在言季那儿取得信任。我们不管是去太傅府还是裴府都没有在谢府安全。
靖安军打到盛京门口发生的这些事,都是他们一路回来时茶余饭后听说的。
“只是现在我还有一件事情不能确定。容潜说。
“什么?
“谢予安这个人,值不值得信任?
陆桑桑明白他的意思,谢予安此时相当于容氏放在靖安军身边的“细作,既是细作,需要担心的就是这个细作会不会反水。
此事不可小觑,毕竟这局若是败落,便再无转圜的余地。
陆桑桑拍拍胸脯斩钉截铁道:“我用性命担保,他绝对可靠。
听到这话,容潜一时有些难以形容自己的心情,谢予安值得信耐自然是好事,可听这女人这般信誓旦旦,显然对那家伙了解颇深。
某人酸溜溜道:“你就这般确定?
陆桑桑挑眉一笑,颇有些骄傲:“我与他相识十多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当初在西南,所有人都以能加入陆家军为荣,只有他一天到晚捧着书,也就是那时候我觉得他跟那群大老粗很不一样,才……
某人越说越忘形,容潜脸色已经是变了又变,将其打断:“才爱上他的?
“……陆桑桑悄悄打了下嘴,赶紧找补,“没那么严重,就一点点好感,一点点……
说着比了个一点点的手势。
“那时他就是说将来要做大顺的脊梁,我了解他的为人,他不会做背叛国家大义之事。
“你那么了解他,当初可有想过你身陷囹圄,他会对你不闻不问?容潜仿佛一个小人,专在陆桑桑面前提起谢予安以前那点“破事。
“想过啊!陆桑桑耸耸肩,“他不是那种为了小情小爱就丢下自己梦想的人。
男人不悦地啧了一声:“行了,别说了,我可不想知道你们曾经是多么了解对方。
陆桑桑莫名其妙:“还不是你先问我才说的……
靖安军入盛京已有三天时间,言季倒是信守承诺,不仅如此,甚至还将盛京城门打开,希望那些出逃的百姓能回来。
当然了,这个主意是谢予安出的。
“一个国家最重要的组成部分便是民众,侯爷入主盛京,为的不就是让这天下人承认您才是一国之君么?
谢予安当时如是说。
言季觉得他说得十分有道理,没有百姓的拥戴,自己说自己是天子,那跟那些落草为寇的山大王有什么区别。
“谢大人,如今已经三天了,我看这街上也没什么人啊!言季已经大张旗鼓住进了皇宫,此时正召集了澹台靖、魏蹇和谢予安在书房议事。
谢予安不敢托大,只道:“侯爷不必着急,事事都得循序渐进,我猜有不少人是在观望盛京的情况吧,再过几日若是有人号召,必有不少百姓会回来的。
“本侯姑且信你。言季道,而后将视线落在身边的副将身上,“让你去算的日子算好了吗?
谢予安与魏蹇闻言俱是不自觉抬起了头,算日子?算什么日子?
“回侯爷,下月初八便是黄道吉日,侯爷登基可选在这天。副将道。
登基?
谢予安余光在魏蹇和澹台靖脸上扫过,前者眉头紧皱不满之情溢于言表,但到底是隐忍了没发作。
反观澹台靖,这人从始至终都微微垂着目拨弄着手上的扳指,表情平静无波,仿佛是言侯要登基称帝这种大事跟他无关一样。
“好,你吩咐下去,尽快操办起来,算算日子也就二十来天了!言季很高兴,吩咐完,又看向谢予安,“谢大人,二十多天这盛京的百姓该回来的也都回来了吧!本侯登基大典可是要让万人来观礼的。
这分明是在给他下任务了。
谢予安却不吃他这套:“侯爷,下官不敢欺君,这种事恕下官不能轻易给侯爷应下。
他用到“欺君这两字,言季显然是高兴了,饶是他后面说的话他不爱听,但也没怪罪。
“有什么难处,你且说来听听,咱们一块议一议。
谢予安仿佛有些为难,吱唔两声又没了下文。
“不必这般拘谨,说错了,本侯也不会降你的罪。言季朗声道。
谢予安这才道:“那下官便斗胆说了。当初靖安军屠了浔城一事,至今让百姓惶惶不安,犹如惊弓之鸟。大概在不少百姓心中对侯爷您还有靖安军都是畏惧的吧,是以才不敢回京……
他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观察言季的表情,见他果然冷了脸,于是瑟缩了一下便不往下说了。
言季咬了咬牙,面上铁青,良久才道:“那谢大人可有良策?宣裕侯和魏侯有什么想法也可说来听听。
魏蹇年纪轻,方才言季要自立为王时,他便已经不满,这会儿还要他献策,真当他是好拿捏的吗?
“没啥想法!魏蹇懒懒道,分明就是连想都没想。
澹台靖倒是心平气和:“暂时还没想到。
谢予安同样摇头,澹台靖和魏蹇是跟言季同生共死过的兄弟,虽然这兄弟之间年纪差的有点儿大。
他若表现得过于谄媚难免会叫人起疑。
他刚摇完头表示自己也没什么想法,一直目不斜视的宣裕侯朝他看来一眼,不过也仅仅是看了一眼。
言季为此看起来也是相当烦恼:“罢了,你们再回去好好想想,若是想到办法,再来告诉我。
澹台靖与魏蹇并行而出,谢予安落后他们几步,魏蹇说话并没有要刻意避人的意思。
“靖兄,你说这言侯爷是什么意思?过河拆桥?魏蹇不愤道,“当初举旗要反时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咱们仨是歃血为盟的兄弟,比亲兄弟还亲。你再看看他如今做的事,哪里拿咱们当兄弟了,这是把咱们当贼防着呢!他要准备登基的事有提前跟你说过吗?我们大大概是最后一批知道的了吧!
“慎言。澹台靖淡淡道,“如果不是他登基,你说如今这局面应该如何?
“三分天下啊!魏蹇理所当然。
澹台靖停步看他一眼,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现在言侯胜券在握,你在他面前可要把这口无遮拦的毛病改一改。事已成,便是卸磨杀驴的时候,你警醒着些!
宣裕侯说完不等他反应,独自负手离去。
魏蹇在原地顿了顿,仿佛明白了什么,摇了摇头叹着气走了。
谢予安在最后,他在拱门处回头看了御书房一眼,这才缓步而出。
谢少卿依旧住在原来的府上,他人刚进府,管家便急步迎上来在他耳边说了什么,接着就看见谢少卿脸色一变,忙朝后院儿走去,边走边道:“他们什么时候到的?没有被人发现吧?
“半个时辰前到的,没有被人发现。管家谨慎道,“老奴将两位安置在后院儿以前老夫人住的地方。
谢予安点头:“我知道了,你到府门口守着。
“是。
谢予安的母亲是前年过世的,过世之后他便将她住的屋子锁了起来,而此刻他进了母亲的小院,穿过青石板小路踏上台阶,站到母亲的寝房前,那房门上的锁却是开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