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你可真是小心眼

  周晴走了,走得很是狼狈。
  男人站得太近,陆桑桑一回头便贴上男人的胸膛,视线未抬起先瞥见了他脖颈处的几粒红。
  她双目微瞠,这是、这是她干的?
  “天、天冷,王爷出门多穿衣服。”她一边说一边把人推了进去。
  容潜觉得她今天有些反常,竟要亲自帮他穿衣,不过他也乐得在其中没多想。
  穿衣束发的过程陆桑桑一直挡在他身前,不让他看铜镜,穿完以后竟还将一雪貂围脖围在他脖子上。
  “这是你的吧!”容潜拉扯了两下,蹙眉问。
  陆桑桑脸上堆着笑:“很衬王爷。”?
  容潜拨开挡在镜前的女人,拿下那据说很衬他的雪白围脖,看到自己脖颈处的红痕时,忽然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嘴角。
  若说宝灵寺那晚是迫不得已,那昨夜呢?
  是寂寞太久,还是食髓知味?抑或只是起了捉弄对方的恶劣心思?
  陆桑桑凭窗思索良久,最后将原因归结在那个谣传她嫌容潜技术不好的“长舌妇”身上。
  兜兜转转终于让她逮着这人,谁能想到这“长舌妇”竟是宋黎宋护卫。
  宋黎知道自己犯了大错,老老实实跪在陆桑桑面前,一副任凭打骂的样子。
  她总算明白为什么这人一天三顿挨罚了,纯粹就一个字——该。
  宋黎这头刚被罚将东厢的院子打扫得纤尘不染,还没来得及休息片刻,又被自家王爷罚去倒恭桶一个月。
  宋护卫觉得人生过于艰难,要不是还有瑞珠晚上悄悄带吃的来看他,他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
  自从那晚以后,两人也不再好分床睡,毕竟再被发现,指不定容潜还要被传不举。
  不过虽是同床,两人却对那晚的事默契地没有再提起。
  晚上两人盖着一张被子,中间规矩地搁着楚河汉界,第二天不管是陆桑桑主动钻进了容潜怀里,还是容潜伸手捞了陆桑桑的腰,总归在男人嘴里,就是她心性不定,老想着勾引他。
  又过了一个月,年关将至,元帝生辰近在眼前,述职回京的官员各怀心思。
  有的借着年关述职实则想在天子生辰宴上好好表现一番,若得了陛下欢心提拔回京,那便是祖上烧了高香。
  有的借着回京之便,欲结交京中权贵,为自己仕途添助。
  而有的人进京,却是为了一探京城守备,或为起事做打算。
  奚山的马场已初具规模,陆桑桑调集的三千人早在半月前便前前后后全数集中完毕。
  “这几日或可邀太子他们去一趟奚山。”容潜一边说着一边有些无奈地抓住了陆桑桑的手腕,“看着些路,你还真是哪儿人多往哪儿挤啊!”
  天气愈寒,洛京的街上愈是热闹,毕竟年货那是不能不办的。
  宁王府的年货自然轮不上王府的主子操心,周伯此人是个全能,且经验老道。
  今日出门,陆桑桑只是照她的惯例要给瑞珠和府中本就不算多的小丫头们置办新衣和首饰,谁曾想刚出门便碰上下朝回来的容潜。
  结果就变成了眼下这个情形,他们一起逛街,瑞珠和宋黎在街头留守。
  陆桑桑反手握住他:“照您这逛街的方式,天黑未必能买上东西。”
  容潜本就不是个喜欢逛街的人,今日也是脑子一热,竟主动陪着她上街了。
  “你刚说什么?请谁去奚山?”陆桑桑拉着人在人头攒动的街上硬生生挤出了一条路,将他拉进了“琳琅阁”。
  容潜:“太子他们。”
  “太子?”陆桑桑扭头问。
  “嗯!”
  陆桑桑没有深究下去,只道:“行,我来安排。”
  “这地方能买上东西吗?”容潜看着里三层外三层的女人们,只觉得脑袋都是大的。
  要不是听见大堂里的伙计喊了一声“翡翠鐲一对”,他连这家店做什么生意的都看不出来。
  “我们自然不在这处买。”陆桑桑拉着他走到大堂侧面,这里有一个小门,门口守着一个青衣少年。
  “我要去二楼看货。”陆桑桑掏出一个小玉牌,少年一看推门做了个请的姿势。
  “贵客里面请。”
  陆桑桑朝他点点头,这便拉着男人进去上了二楼。
  “我可是这里的贵宾,带你去见识见识。”她脸上带着几分得意。
  容潜有些好笑,要说洛京最好的首饰铺该属北大街的“玲珑”,那可是只做贵客生意的,哪怕是年关也不会出现人挤人的景象,毕竟能有资格入店的本就不多。
  “你若是想看这些,我带你去北大街便是,何必要挤着来看这些俗品。”容潜说。
  陆桑桑摇摇头:“你不懂,我们买的是快乐不只是一件首饰。”
  去那种地方没几件是买得起的,不仅会失去快乐还会变得更自卑,况且她也不是什么有钱人,府中丫环不多,一人一件也十几件了,今年还多了四位夫人,她不勤俭一些王府迟早得败光。
  二楼已经有了三四位顾客,都是女眷,每人面前一只铜镜,或试戴了首饰揽镜自照,或与其他顾客交换意见。
  掌柜抬头看见她,虽认不出她但也知道能上二楼的是贵客了,忙抖着一脸肥肉招呼道:“二位想看些什么?”
  “发钗、步摇、耳坠,都要看。”
  中年发福的掌柜,选了几款适合陆桑桑的首饰放在托盘里,又给了她一面铜镜。
  容潜看着她将饰品插在发间或比在耳侧,颇觉有趣:“这个好看。”
  他指着她耳边殷红色的玛瑙耳坠。
  陆桑桑比在耳边的手没放下,朝他侧头:“真的吗?”
  “嗯。”容潜又仔细端详片刻,“红色衬你。”
  陆桑桑将耳坠放下,又拿起一只简素的玉钗簪在发间:“可是如眉不喜欢红色。”
  容潜:“……”
  “这个玉钗怎么样?”她又问。
  “太素了。”容潜左右看了看道,“不好看。”
  陆桑桑将玉钗拿给掌柜:“这个先包起来。”
  而后又朝容潜道:“岳夫人应该会喜欢素雅的,是不是?”
  “……”容潜莫名,“我怎么会知道?”
  陆桑桑但笑不语,男人却忽然想起什么,朝她挑眉,压低了声音:“陈年老醋吃到了现在,你可真是小心眼。”
  这下换陆桑桑尴尬:“我才没有。”
  她退开一些,转身继续去挑选首饰。
  身边的顾客换了一批又一批,陆桑桑总算买好,欲要付钱时,却被容潜拦住:“就这些?”
  陆桑桑不解,又垂头数了一遍:“一、二、三、……十一、十二……没落下谁的啊!”
  “罢了,”容潜掏了一张银票放在掌柜面前,“请掌柜将这些东西明日前送去宁王府。”
  “是是是,贵客慢走,欢迎再来!”掌柜瞧着那银票眼都睁不开了。
  逛完首饰铺,两人又逛了成衣店,待买好东西,已是中午。
  两人找了一家看起来还不错的酒楼解决午饭。
  “也不知道瑞珠他们吃了没有。”陆桑桑临窗而坐,看了一眼客满为患的二楼。
  容潜在她对面坐下:“放心,有宋黎在饿不着她。”
  “裴凤?”陆桑桑一抬头便注意到跟他们隔着一张桌子的裴凤和陆封。
  少年人真是一天一个样,上次蕴泽院见他已是初具成年男子的身形,这才几日过去,竟觉得他又成长不少。
  容潜撇头去看,果然是他们。
  “要去打招呼?”
  陆桑桑想了想摇头,陆封乐不乐意见她先不说,那两人此刻像是在闹矛盾,一个黑着脸,一个面无表情,桌上的菜基本没动过。
  现在过去除了尴尬,还是尴尬。
  客人太多,上菜速度就慢,陆桑桑闲着无聊便竖起了耳朵认真听着裴凤那边的动静。
  陆封黑着脸拿起了筷子:“吃饭。”
  裴凤瞪他:“吃什么吃,我这是点给你吃的吗?”
  陆封掀了眼皮看她一眼,不说话,埋头开始吃菜。
  “你们姐弟倒是一样!”容潜看了一会儿忽然道。
  “……”陆桑桑莫名,这是什么意思?
  容潜:“面上看着毕恭毕敬,心里却早就翻了天。”
  “我不是那样的人。”陆桑桑摇头否认。
  只见那边的裴凤拿起筷子敲了陆封的手,不许他再夹菜:“主子还没动筷,有没有点儿规矩?”
  陆封被抽红了手,也不反抗,老实地放下筷子,鼻观眼眼观心地听训。
  “你把林公子骗走想干什么?”
  陆封:“你单独约林公子出来想干什么?”
  “……”裴凤似没想到他还敢回嘴,顿了一下恶狠狠道,“这约是我爹安排的,你懂么?就跟我安排你和王家小姐一样的意思,明白吗?我在给你找媳妇儿,我爹在给我找相公,你今天坏了我的好事,回去等着我爹家法伺候吧,我可不会替你求情。”
  “何必这么麻烦……”陆封说。
  “什么麻烦?”裴凤没听明白。
  陆封:“没什么。”
  这边菜已经陆续端了上来,陆桑桑听得认真,听起来好像是陆封这小子坏了裴凤的好事。
  “别多管闲事,吃饭。”容潜敲了敲桌子。
  “嗯。”陆桑桑这才端起碗筷。
  男人给她倒了杯水推过去:“你弟弟倒像是个能成大事的。”
  先不管他是从哪儿看出来的,总归陆桑桑听了心里那是得意的:“可不,若不是因为那件事,他可是侯府将来的家主。”
  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