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他有这样吻过你吗

  这样的日子没过几天,陆桑桑便再一次被庆妃召见了。
  多年不需要维系的婆媳关系,仅仅几个月时间就来了两回,她有些无奈,也知道大概是西院儿有人在庆妃面前嚼了舌根。
  庆妃不好对着儿子耳提面命,便只能从她下刀了。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进了庆安宫她连庆妃的面儿都没见到,只有一个伺候庆妃的上了年纪姑姑捧了个锦盒交给她。
  “这是?”
  “避子丸。”姑姑道。
  “……”陆桑桑。
  “这避子丸一次一丸即可,药效好且不伤身,别说娘娘不疼你,这可是咱们娘娘花了大价钱才托人买到的。”
  “……”陆桑桑嘴角一抽,“让娘娘破费了。”
  “娘娘还说了,王妃懂事知理,该明白娘娘的意思。”
  “明白。”
  陆桑桑不太形容得出此刻的心情,有点儿好笑又有点儿失落,至于这个失落是从何而来,她也不愿去细想。
  “皇上驾到~”
  姑姑刚想送客,却听得外面秦公公的声音拖得老长。
  元帝进来时,庆妃已然收拾得体,领着这个看着就闹心的媳妇迎候圣驾。
  眼见着要中午了,却还不见陆桑桑的影子,周伯有些惴惴不安,最后只能一拍大腿摇摇晃晃朝王爷书房跑去。
  “王爷!”
  容潜抬头看他一眼,合上手中的信件,捏了捏有些胀痛的眉心:“去请王妃,今天早些用午膳。算了,直接去东厢吃。”
  说着男人已经站了起来。
  “王爷王爷……”周伯一张愁云惨雾的脸,“王妃还没回来。”
  “没回来?”容潜莫名,“去哪儿了?”
  “庆妃娘娘一早便将王妃召进宫了。”周伯道,“这都两个多时辰了,老奴恐怕……”
  恐怕王妃被娘娘为难,若只是为难那倒还好,他可是听说过后宫娘娘们为处罚一些不懂事的下人们,腌臜的私刑那是一般人都想象不出来的。
  娘娘本就将王妃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再知道王爷与王妃同寝了,要是真对王妃动私刑,那也不是不可能的。
  “让宋黎备车。”容潜心中咯噔一下,说到底是自己疏忽了,顾前不顾后,竟忘了这一茬。
  容潜急急忙忙进宫,心中设想了无数种见到陆桑桑的情景,唯独没想到会是眼下这种境况。
  父皇母妃带着他们的儿媳围坐一桌,其乐融融。
  ……
  “儿臣见过父皇、母妃。”容潜愣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陆桑桑一抬头看见容潜,当即放下筷子朝他福了福身:“王爷!”
  “这是家宴,都不必拘礼。”元帝摆摆手,“潜儿也坐下。”
  容潜落座在陆桑桑旁边,还不忘狠狠瞪她一眼,他还以为她在庆安宫被虐待了,结果是自己杞人忧天,人家山珍海味吃得正香呢!
  都怪周伯,净说些耸人听闻的鬼话。
  陆桑桑盯着自己的碗:只要我不对上他的视线,就不知道他在拿眼刀子刮我。
  “说起来,你怎么这个时间来了?平常嘴上说着来给母妃请安,我这是等了又等也见不着你几回。”庆妃娘娘嘴上埋怨着儿子,手里却不忘给他碗里夹菜,“今日总算想起还有我这个娘了……”
  容潜刚要认错安慰她几句,却让元帝抢在了前头。
  只见元帝给庆妃夹了她最爱的羊皮花丝,笑道:“你啊,可真是不懂他们年轻人,潜儿这显然是来接他的王妃,哪里是来给你请安的……”
  “……”庆妃。
  老娘笑不出来。
  陆桑桑闻言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身边的人,这回轮到他不与她对视了。
  回程的路上,陆桑桑一直捧着的锦盒终于引起了容潜的注意。
  “这是什么?”
  陆桑桑:“呃……补药。”
  “补药?”容潜本能地不相信,“母妃给你的?”
  陆桑桑点头。
  男人嗤笑一声:“她不给你毒药都算是仁慈大度了!”
  陆桑桑嘿嘿一笑不说话,果然是知母莫若子啊。
  容潜仿佛忽然间明白了什么:“是避子药?”
  陆桑桑有些震惊于他的智慧,默默伸手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容潜不说话了,深深看她一眼,自顾自靠在车壁上闭了眼睛小憩。
  晚上瑞珠神神秘秘告诉陆桑桑了一个消息。
  “周夫人被关进静心堂了。”
  “……”陆桑桑蹙眉,“因何事被关,谁关的?”
  瑞珠抱着胳膊有些得意:“奴婢听宋护卫说,好像是因为岳夫人在王爷面前告了周夫人的状,说周夫人在庆妃娘娘面前嚼王妃您的舌根。咱们府里最忌讳的就是不以王爷为尊,她都进了府还做着庆妃娘娘的狗腿子,王爷怎么会放过她。”
  “庆妃可是王爷的母亲啊!”陆桑桑叹了一声。
  瑞珠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明白:“可能王爷这人不喜欢被人指手画脚吧,王爷都二十六了,庆妃娘娘还恨不得衣食住行都要插手,搁谁谁能受的了啊!”
  说的倒也是。
  “王妃……”瑞珠忽然一改方才的兴高采烈,吞吞吐吐起来。
  “怎么了?”陆桑桑拿过梳子给自己梳发。
  瑞珠深吸一口气:“咱们王府虽然新来了四位夫人,可目前来看王爷还是站在您这头的,这个时候您若能生个小世子,将来就没有后顾之忧了啊!”
  陆桑桑知道这丫头是在替自己着想,可是她根本不知道这其中牵扯的利害关系。
  “今日庆妃娘娘召我入宫,赐了一样东西给我。”她指了指床头。
  瑞珠看过去,一个长方形的锦盒:“那是什么?”
  “避子丸。”陆桑桑说。
  “……”瑞珠震惊之情可想而知,一时间又是心疼又是委屈,但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陆桑桑拍拍她的手:“以后这些话便不要再说了。”
  “是。”瑞珠咬着唇,重重点头,下一刻又仿佛想起了什么,“王妃,那谢少卿呢?”
  “……”陆桑桑不解,“怎么突然又说起他了?”
  “王爷既非良人,奴婢看谢少卿也不错,虽说身份比不上王爷,但他待您真心诚意,况且这么多年还在等着您。”瑞珠道。
  “奴婢说这话实在是冒犯,可您知道奴婢对您忠心耿耿,您年纪不小了,再过几年王爷厌倦您了,您可怎么办啊?倒不如想个法子早点让王爷休了您,也好再嫁。”
  “嫁给谢少卿别的不说,他肯定会把您捧在手心儿疼的,才不会让您给人欺负了去……”
  没想到这丫头年纪不大胆子倒是不小,撺掇着她改嫁呢。
  “胡言乱语。”陆桑桑轻斥道,“陛下钦赐的婚事,哪里是说休便休的,若真如此简单,王爷还会等到今天?”
  “可……这不是耽误您么?”瑞珠急了,姑娘家的年纪可最是等不得的。
  “耽误什么?”幽幽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吓得主仆二人浑身一个激灵。
  男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屏风外,更要命的是,他看起来并不像是刚刚才到。
  他听到了多少?
  还是都听到了?
  瑞珠接收到来自自家主子的眼神指挥,后怕地垂头退了出去。
  陆桑桑使劲儿闭了闭眼,强打起精神,她上辈子大概是杀了瑞珠全家,这辈子小丫头才会来到自己身边无时无刻地坑害自己。
  “本王竟不知道,嫁给本王原来是耽误了王妃的人生大事。”容潜浑身散发着冷气,踱着步绕过屏风走到陆桑桑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
  “瑞珠那丫头不懂事,瞎说的,王爷不要放在心上。”陆桑桑心虚地往后退了一小步,更不要说与男人对视。
  “那谢予安就那般好,让你至今念念不忘?”容潜看见她后退的动作,更是怒火中烧,把人逼至墙角退无可。
  “本王不在盛京的五年,你有没有私下与他偷偷见面?”
  陆桑桑瞪大眼睛,疯狂摇头:“当然没有……”
  可惜男人似根本听不见她否认的话,忽然伸手钳住她的下颔,逼其与他对视,将她的慌乱、紧张全都看在眼里。
  平日里的陆桑桑端得一副稳重自持、贤惠温顺的模样,言行举止可以说是滴水不漏,而眼下却像只受惊的兔子,手脚一起扒拉他,却如何也扒拉不动。
  容潜竟觉得有趣,嘴角刚要扬起又想起方才那主仆二人说的话,怒火瞬间又烧了起来。
  陆桑桑这个女人在自己面前装模作样,背地里却想着法摆脱他嫁给别人。
  男人脑子一热,看着眼前那张还在急于辩解的嘴,忽然倾身吻了上去。
  “唔……”陆桑桑懵了,中秋夜那只撞晕了的小鹿,回光返照一般,嗷儿一声又蹦哒了起来。
  下意识要推开他的手,在触到男人肩膀的时候却鬼使神差地攀了上去。
  男人的唇很软,跟他嘴里说出的那些讨人厌的话完全是不一样的风格,可惜,她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一番,那人却骤然撤了身。
  “他有这样吻过你吗?”容潜眼中带着火,不知是在气她还是在气自己。
  陆桑桑回神,猛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要镇定,他是在生气,不是在跟你调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