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往事
闫飞喉结滑动,“我的话不复杂,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但背后的故事比较复杂,我说简单些,劳许博士听一听。”
很奇妙。
许一宁的心攸的沉下来。
“你说。”
“容我喝口茶。”
闫飞端起茶盅,细细品了一口。
“我和顾湛是双胞胎,闫家大户人家,佣人保安一大堆,根据我母亲说,照看我们兄弟二人的人,起码有五个,好好的孩子怎么就丢了?”
闫飞说得不紧不慢:“孩子找不到,我母亲痛不欲生,自责,思念,痛苦,疯疯颠颠,死于过量的安眠药;几年后我父亲再娶,娶的是比他小近二十岁的女人。
我不知为什么,迷上了那个女人,爱得死去活来,最后被捉奸在床。
父亲怒极,认定是那个女人勾引我,醉酒后拿刀捅了那女人,我不顾一切替那女人挡刀,还扬言要与她私奔,父亲气得当场要和我断绝关系。
后来,爷爷出面给了那女人一大笔钱,女人从此销声匿迹。
我和父亲感情彻底破裂,一个在国内,一个长期定居国外。
几年后,父亲死于酗酒,死后一个星期尸体才被人发现,手里握着从前一家四口的照片。
我那些年从没有放弃过暗中寻找那个女人,就想问一句“你爱过我吗”。
后来终于找到,那女人亲口说从来没有爱过我,游离在我和父亲之间,只是收了别人的钱,然后我……”闫飞闭了闭眼睛,深睁开眼,轻轻吐出两个字:“疯了!”
故事三言两语说完,真的很简单。
但许一宁惊得牙齿都快磨碎了。
她完全没办法把面前这个彬彬有礼的男人和发疯联系起来。
他除了皮肤白得有些惊人,看上去和正常人没有两样。
恰这时,一曲“十面埋伏”戛然而止。
四周陷入安静,能感受到微尘缓缓坠落,空气流速渐缓,许一宁愣愣地看着闫飞,恍若失神。
闫飞既不说话,也不催,慢慢的喝着手边的茶,好像刚刚说的那个故事,是别人的。
整整十分钟过去。
许一宁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冷静道:“这个故事里,有三处疑点,一处是当年孩子为什么弄丢;一处是你母亲和父亲的死因;还有一处是你继母背后的人。”
闫飞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请她继续往下说。
“这世上一切的果,都能追溯到因,破案讲证据,推理讲逻辑。”
许一宁:“这个故事里的果,我们都看到了;因也不难猜,归根到底都是分配和利益,可见你们闫家比别人想象中的还要有钱,”“的确是!”
闫飞看着她,微微点头。
“据我所知,闫家一妻一妾,二子一女,长房失势了,得利的二房。
逻辑上很清楚,二房是最大的嫌疑人,但如果找不到证据,事情也只能停留在逻辑上。”
许一宁直对上那双黑沉的眼睛,“闫先生找我的真正目的,不是想对付闫家,而是想找出当年的证据?”
闫飞深不见底的眼睛里,透出一抹亮光。
“不瞒许博士,这些年我从没放弃过寻找证据,哪怕是疯了,我的助手符柏楠也一直在暗中调查。”
“不太容易,年代太久远,顾湛今年三十岁。”
许一宁一针见血。
“的确!”
闫飞的眼睛又亮几分,“三十年的时间,他们有足够的时间,把所有的蛛丝马迹抹去,所以,我不报希望。”
许一宁静坐片刻,很有技巧的说了两个字:“那么……”那么你真正想要做什么?
“许博士对顾湛这些年的过往,应该是多多少少知道一些的。”
闫飞又喝了口茶,“但有些事情,许博士一定不知道。”
“请说!”
“顾湛在国外的八年,与死神擦肩的次数,不低于五次,最严重的一次,有人在他车子上做了手脚,他差一点就车毁人亡。”
许一宁眉心狠狠一跳。
“所以我想,既然逻辑上没错,动机上没错,怀疑的对象也没有错,那么有些事情就不需要从证据做源头。”
闫飞眼神冷了下来,起的是明明白白的杀心。
“我一个疯子无所谓,我不想顾湛,甚至是许博士你活得战战兢兢,四面埋伏。”
“我?”
许一宁一脸惊诧。
“许博士不会以为前些天的车祸,只是场车祸?”
“什么?”
闫飞冷笑,“富二代小开,磕了药往山上开,大冬天的山上有什么?
仙女吗?”
许一宁听得心都凉透了。
她是真没有往这方面想,她一直以为飚车这种事情是富二代圈子里流行的,不足为奇。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也防不住,有些人为了钱,什么都做得出来。”
闫飞低着头,“顾湛和我说,你愿意等他,我心里特别特别开心,你能给他这一次机会。
可我也特别特别担心,那只鬼手不除,就算你们后面真的走到了一起,会不会又再演一次我父亲、母亲的悲剧?”
许一宁嗓子哽得难受,半个音节都发不出了。
“许博士。”
闫飞抬起头,深深看着她,“见你之前,顾湛求我,能不能不要把你牵扯进来,我拒绝了。
说我自私也好,说我利用你与从不同的职业也罢,都无所谓。”
闫飞脸上浮出一抹悲痛,“我只是不想再疯一次。”
顾湛出事,他就真的疯了。
“许博士,我活三十年没求过人。”
闫飞谦卑地低下了头,嘴角的表情是如释重负,“拜托!”
许一宁看着这个与顾湛几乎一模一样,又完全不同的男人,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做:树秀于林,风必摧之。
“我想考虑一下,三天的时间就够了。”
闫飞笑了,“我等许博士的答案。
时间不早了,我送许博士回去。”
“叫我许一宁吧,博士博士的,听着像很老的样子。”
“许一宁,我送你!”
闫飞起身,走到她身后,自然而然地替她拿起大衣,怕自己的殷勤吓到她,又解释道:“我从小的家教,男士就应该为女士做这些的,别介意。”
“很暖心。”
许一宁回以礼貌一笑,接着又抛了个刁钻的话题:“如果我拒绝,也请闫先生别介意。”
“不介意。”
闫飞眯了下眼睛,“我会再请你吃顿饭。”
许一宁:“……”这样极品的绅士,怎么都和孽恋搭不上关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