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外强中干
这时,门咚的一声响,接着是塑料袋擦过地面的声音,如同天籁一般。
许一宁蓦的抬头,眼泪差点没掉下来。
因为坐的时间太长,走出卫生间的时候,她的两条腿都是麻的。
一抬头,顾湛支着一条长腿,双手搭在膝上,坐得松松垮垮,没型没款,嘴里的话却像刀子,一句比一句更戳心:
我已经让代购在日本买了五万块的卫生巾,你一个月来两次,用得快!还有,一会老王会来,让他帮你用中药调理一下,我不想包养你三年,最后还要帮你买墓地。
许一宁猝不及防,几乎是一呆,原本到嘴的一句谢谢硬生生的被咽了下去。
就在顾湛以为她会羞愤的扭头就走时,许一宁忽然说:
不敢麻烦顾总,我已经给自己买好了,我妈墓地边上,欢迎来祭奠!
许一宁!
顾湛的声音带着点破声,心里的惊慌像潮水一样,一波一波涌上来,他想冲过去掐死这个女人。
……许一宁捂着小腹咯咯笑起来,活着多受罪啊,死了一了百了,那才是福气。
顾湛一拳砸向茶几,哗啦啦啦,刚买不到十几天的新茶几,又碎成渣渣!
许一宁只当没看见,扭头走进客卧,钻进了被窝里。
他要疯,就让他疯去吧!
……
二十分钟后,老王把最后一圈的纱布绕完,打了个漂亮的结,我说顾哥儿,君子动口不动手这话听过不?还有你!
老王眼睛一瞪冯思远:他发疯,你也不在边上好好劝着点?
冯思远:……
现在的小年轻,猴年马月才能成熟点?老王甩甩袖子去敲许一宁的门。
冯思远目瞪口呆望着他的背景,半晌悲怆地发出一声:……这特么有我什么事啊?
闭嘴!
顾湛一声厉喝,跟着走到客卧门口,没进去,就在墙角站着听壁角。
冯思远惊恐地将双手抱在胸前,苏苏说得没错,这姓顾的,大尾巴狼快装不下去了!
这边,许一宁向王医生坦承自己的例假是正常的,没有任何问题,也不需要任何治疗。
但王医生哪会信啊,坚持要搭一下脉。
这一搭足足搭了五分钟。
就在许一宁以为自己得了什么绝症时,老王叹了口气道:你气血两亏,肝火很旺,确实要调一调,回头我给你开个方子。
谢谢王医生,真不用,我身体一向很好,没病没灾……
不耽误你什么事,药都是一包一包代煎好的,放在冰箱里,吃的时候用开水温一温就行,还方便随身携带,出差不耽误!
老王叹了口气,许律师啊,你别嫌我老王说话难听,你的身体还真不是没病没灾,晚上是不是经常发低烧,一觉醒来就正常?
许一宁:……
老王又叹了口气:你这是旧疾,而且重的很呢!
墙里墙外的人,同时变了脸色。
……
旧疾是在八年前留下的,许一宁一米六五的个子,短短半个月的时间,从九十五斤瘦成七十斤,风大点都能把她吹跑。
大姨妈也不来了,头发大把大把的掉,孙秋惟不得不给她办了休学。
那大半年简直生不如死,体重最轻的时候,只有六十五斤,最后天台那一跳,被石润新救回来后,她才慢慢一点一点恢复。
我居然能熬过那段时间,许一宁缩在被窝里,心想。
再后来,看心理医生,复读,上学,高考,改志愿……她变成了一个正常的人,能说能笑,体重也一直维持在一百斤左右。
如果不是王医生说她有旧疾,她几乎不会再去想那段时间。
因为没什么可想的,都过去了!
旧疾?
去特么的旧疾,她压根不放在心上!
许一宁脑袋往被窝里一缩,像只鸵鸟一样,沉沉睡去。
半个小时后,顾湛和老王通完电话走进房间,在床边坐下,注视着许一宁的睡容。
中医说,天有五行御五位,以生寒暑燥湿风,人有五脏化五气,以生喜怒悲思恐。怨伤心,恼伤肺,怒伤肝,烦伤肾,别的人只伤其一,或者其二;这姑娘倒好,四个脏器统统伤了。顾哥儿,这姑娘心思重啊,身体也是外强中干!
人也是!
明明弱鸡的要死,非梗着脖子强撑,还死鸭子嘴硬,就不能服个软吗?服个软就这么难吗?
顾湛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看着,像条沉默的德国狼犬。
这一觉许一宁睡得并不踏实,梦里刀光剑影,人影纷杳,她几陷噩魇,几度挣扎却醒不过来,最后跌入一个温柔怀抱。
睁眼弹坐起来,浑身大汗淋漓,扭头,悚然一惊,发现顾湛睁着两只黑沉的眼睛看着她。
所以,梦里那个怀抱是他?
你在梦里叫‘顾湛,顾湛’,把我吵醒了,我只能勉为其难过来。
说谎有意思吗?许一宁死都不相信自己做梦叫这王八蛋的名字。
自己想想梦到了什么?顾湛掀开被子,头也不回的离开,
许一宁揉揉眉心,指甲都快掐进眉骨,她想起来了,她梦到了警察把顾湛带走,自己跟在后面追。
缓了十几分钟,许一宁看看时间才凌晨六点钟,于是又去卫生间冲了把澡。
换上干净的内裤,吹干头发,除了饥肠辘辘外,整个人舒服了很多。
她打算去厨房找点吃的,却发现顾湛在里面。
不想起冲突,就只能忍着!
许一宁抱着衣服去阳台洗,手洗完,用洗衣机绞干,晾到晾衣架上。
折回到客厅时,愣住了,餐桌上多了两份早餐,每份都是煎蛋,烤面包加牛奶,还有一大盘削好的水果。
愣着干什么?顾湛拿着筷子走出来,放心,我没兴趣毒死你,只是不小心多做了一份!
许一宁想说什么,但瞬间又咽了下去,她往餐桌前一坐,别的都合她胃口,就是这牛奶……
喝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