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初见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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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中似乎潜意识里再次回到那个昔日晴朗的夏日:
  寄安市,那个承载我所有童年回忆的地方
  走在苍绿掩映回家的小路上,阳光温情从树间,从叶间撒下长长的或斑驳的影子,既温暖又凉爽。
  穿梭在光影中,如林中的山风,随意、随性、随喜、随遇……我的心惬意地飘飞着,忍不住闭上眼睛深情地呼吸着,阳光,蓝天,白云,……仿佛统统地被我吸进了心底,真美呀!我发自肺腑地轻声感叹着!
  悄然打开家里的木篱门,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这是我第三次偷偷溜出去玩了,自从上次请病假回家,爷爷就一直不让我出去,搞得我待在家里都快发霉,若不是趁着爷爷外出,才有机会偷溜出去。
  经过爷爷那满是扑鼻檀花香的书房,左顾右盼地瞟了一眼,居然不在,嘿嘿,我一直不住内心的小九九,可是令我着实惊讶的是,书房满地的废纸,发黄而又皱皱巴巴的医书,还有檀木桌上那一打的折了又折病单子,我抑制不住好奇心看了一眼:
  性命:时莫念
  年龄:18岁
  病症:间歇性抽搐,间歇性晕厥,步伐不稳或肌张力失调,以及头痛等症状,初步判断威尔森氏症……
  我再没勇气看下去,心中黯然神伤,泪水暗暗吞入肚中,沉默的日子里,独自在阴暗的角落里舔舐着看不见的伤口,疼痛感日渐麻木。
  “莫念,莫念,莫再想念啊,老天,我时莫念这是哪里得罪你大老爷了,这样老折磨我真的好吗?”
  我无奈地看着眼前皱巴巴的病例单,上面甚至还有些泛着暗黄的皱巴巴的小霉点,抓了抓发梢,无奈地叹了口气。
  今天爷爷说外出办事,经过爷爷书房时,看到地上一堆乱糟糟的资料,都是一大堆有关威尔森综合症的大量病症书,处于好奇,也本着想帮爷爷收拾整理好的感觉去看下,结果在收拾一本威尔森症治疗延缓书时落下一张病例单。
  这是半年前,高考前几月,她突然手乱抖、下肢僵直的症状,然后晕倒在教室里面,那时候还住了一个月的医院。
  那时候爷爷只是告诉她只是普通的感冒,叫她不用担心,值到今天她才知道,爷爷也在她出院后,经常把自己锁在书房里,看这些类型的书,有时候甚至好几天都闭门不出。
  我不想再因为这个连累爷爷,他知道我的病情时,又何尝不是在默默地独自咀嚼着内心的痛苦,那份苦涩如同黄连一般难以下咽,却只能独自忍受这份心酸,从不曾在我面前流露分毫,我摇了摇头,怕了拍自己的额头让自己清醒一些。
  “想什么呢,至少病例上写着我不是这是还有三个多月的时间嘛,至少老天还让我多活了一百多天嘛,知足了。”
  我淡然一笑。
  “哐当”的一声,我被我寝室的瓶子摔碎声所惊吓到了,立马跑了过去。
  “时莫念,快把那男人最后留给你的钱给我。”耳边传来的是那熟悉而已令我憎恨的声线。
  我转身一看,果然,映入眼帘的是那张痞痞的熟悉而又可恨的笑脸,给人带来一种不羁的感觉,两道浓密的眉毛泛起小小的涟漪,仿佛从刚才到现在他的脸上一直都带着丝丝笑意,眉毛弯弯的,眉毛下是一对清澈透明的带浅咖啡色的眸子,仔细一看,那两只漂亮的眸子带着一些孩子气。
  他那还是一袭黑色的上衣和紧身牛仔裤,完蛋,这家伙怎么又来了,我恼怒地看着他说道
  “时莫希,你还真的是贪得无厌阿,怎嘛,这次又在哪里赌钱赌输了?”
  他是时莫希,我同父异母的哥哥,因为家中一次事情的变故,整个人变得不堪,赌钱,吸烟,喝酒,打架,样样齐全,他简直就是我和爷爷永远的噩梦。
  只见他怒气冲冲地走过来,眼神还是那么狠厉,掐住我的脖子,威胁道:
  “时莫念,别以为你仗着爷爷宠你,你就可以在我们时家为所欲为,别忘了,我才是时家未来的唯一,快把那男人留给你的遗产给我。”
  我顿时红了眼,强行抑制住内心的愤怒,冲着他说道:
  “你掐阿,把我掐死你就永远别想得到那笔钱,要钱可以,和我到浅蓝市,还有以后不许再打扰爷爷的生活。”
  虽然我知道这只是缓兵之计,但是我可不想这货和我连累爷爷太多太多了,爷爷本来身体就不好,我并不希望看到让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场景。
  这几天,好不容易适应了在寄安大学的生活,没想到就要去办理休学手续了,我是寄安大学大一新生,爷爷也在其中担任大学教授,我们时家也算是书香世家吧,父亲与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因为一次飞机失事中去世。
  而时莫希的母亲是父亲的第一任妻子,与父亲离婚后才娶的母亲,那时候时莫言才一岁,然后父亲便娶了我母亲,之后便生下了我。
  之后便只有我与爷爷一同住,也是他一手带大我与时莫希的。
  “好,时莫念,我暂时相信你说的话,你可别给我耍什么花招,不然腿都给你打断。”时莫希紧紧地抓住我的手再次威胁道。
  他的臂力异常的大,被抓的手腕顿时发出生疼的痛觉,我猛的想收回手,但是完全挣脱不了。
  “好好好,说话算数,不过你得答应我,我给了你这笔钱,以后不许再用爷爷的退休金去赌博借贷,不可以打扰他老人家正常生活。”
  我认真地看着他道,父亲留下的遗产,至少能让他再寄安市挥霍十年吧,这样至少能换爷爷十年的清净。
  “一言为定,别给我耍什么花招。”凶神恶煞的说完,他便离开了。
  然而,我发现我完全是错的,与他来到浅蓝市后,我把父亲遗留下的遗产存款给他以后,没想到他居然还把我剩余的几万块生活费也卷走了。
  太阳快要落山了,我无奈地看着眼前浅蓝市的景色,慢慢地,看日落就有一种新感觉。在太阳落下的那一刻,心里就有一种失落的滋味。
  于是,我虔诚地伸出双手,想要拥抱它,想要把它挽留,当被无情的时间拒绝的时候,就只有一只手与那最后一道红霞握手道别了。
  慢慢地,天就开始渐渐变黑了。
  天空不适时地下起了琳琳碎碎的小雨,马路上的行人都急急忙忙地打开雨伞,或者极速地找寻躲雨的地方。
  我很无奈低着头地看着被打湿的地砖。
  叮铃~
  一条特别关心的信息显示出来,我点击了一下,是那段熟悉而又深沉的声线。
  “念念阿,你与阿希现在在浅蓝市如何了?要注意安全,还有最近天气冷了,要多穿点衣服,有不舒服的症状记得告诉爷爷,知道吗?”
  听完以后,我的泪水好像再也抑制不住一直在流,想收也收不住,缓了一会,平复了一下心情,我很努力的在告诉自己一定要稳住情绪,不能让爷爷担心。
  于是,我发了几张张之前在寄安大学同学聚会时的聚餐图片发送给了爷爷。
  并语重心长的对着手机录下了一段语音说道:
  “不用担心,我和哥哥在同学聚会呢,可开心了,爷爷,今天我们吃了好多好吃的,和好玩的呢,你也是,记得要按时吃药吃饭哦,念念不在你身边,要好好照顾自己。”
  录完后,我缓缓地蹲了下来,内心孤独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仿佛独自行走在漆黑的深夜,危险如同看不见的猛兽,随时会从黑暗中扑来,一颗心悸动不安,陷入深深的恐惧之中。
  不行!
  该来的总会来,既来之,则安之,于是我便把手机收好,拉着行李箱,正准备往车站走的时候。
  突然,看到一个老奶奶戴着绒帽,身穿一件崭新的黑呢子大衣和一条混纺呢裤子,脚上穿着一双油亮亮的平底皮鞋。
  她手拄拐杖,满脸洋溢着喜气,手里拿着一张的小地图,问道
  “小姑娘,看你一副茫然的样子,你知道Daw
  吗?那里或许可以帮助到你哦。”
  “Daw
  ?那是什么?”我疑惑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