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酸不酸?甜的.

  赵长离去宁王府,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探查这位大宛四公主的底细。
  这位大宛四公主并非大宛可汗王的女儿,而是可汗王的侄女,她的父亲拓跋豫骁勇善战、所向披靡,当初中原的大军与大宛的铁骑相争,十分胶着,所战之处,漫天黄沙卷野草,一个活物都不见。
  拓跋豫深得大宛民众的爱戴,且战功赫赫,野心十足,是当初最有可能登上可汗王的人,先可汗王甚至已经下了旨意,立拓跋豫为下一任可汗王。
  然而,最后却有了变故,与中原之间的战争一夜止息之后,拓跋豫回大宛都城,居然无心争那可汗王之位,无论多少势力要将他推上那可汗王之位,他都无动于衷,反而一手将现在的可汗王,他的亲弟弟推上了王位。
  所以,现在这位可汗王对拓跋豫很是尊崇,即使拓跋豫去世后,仍旧将拓跋豫的儿子分封王爵,与自己的儿子无异,将他的女儿分封为公主,同自己的女儿一样。
  拓跋豫的两个儿子早已经战死了。
  而这位大宛四公主,便是拓跋豫唯一的女儿,是拓跋豫唯一留存的血脉,也是他生前最喜爱的女儿。
  可汗王对大宛四公主也最疼爱,当做自己亲生女儿一般,打小就养在大宛王庭里边,与其他公主一样。
  或许,现在的可汗王将拓跋豫的儿子分至边塞作战以至于战死,将拓跋豫的女儿养在王庭里,是为了牵制拓跋豫一脉,多少有些私心,但他对大宛四公主却也是确确实实极为疼爱的,毕竟打小养在身边,感情甚笃。
  也就是说,这位大宛公主若是不愿意来中原,可汗王是不会强迫她的,拓跋豫虽不在人世,可他的名号还在大宛赫赫有名,影响颇深,只要大宛四公主将拓跋豫的名字拿出来,就可震慑住现在的可汗王。
  听闻,当初大宛四公主执意要来中原时,可汗王还苦苦劝过她,毕竟,大宛四公主若是来中原,大宛的民众多少会怀疑是可汗王有意驱逐拓跋豫的女儿,对可汗王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但可汗王拗不过大宛四公主,便让她来中原了。
  赵长离点燃烛灯,赤着脚走在干净冰凉的地板上,他不需要光,但泠鸢需要光。
  泠鸢也跟着他起身了,身上的衣衫凌乱,她理了理,她脖子上、手臂上和露出的香肩上,全都是他的咬痕,疼得她轻声低呼:“你是狼吗?咬这么重!”
  是她非得让自己下手狠一些的,赵长离自然不会手软。
  泠鸢怨念地白了他一眼,朝他唤道:“你过来。”这一声,听着软软的,赵长离就知道,她是疼得起不来,走不动道了。
  赵长离唇角上扬,走上前去,将身若无骨的她拦腰抱起,走出东稍间来吹吹夜风。
  暑热里,夜里也是热的,东稍间正好灌入穿堂风,泠鸢就坐在东稍间穿廊下的摇椅上,歪着身子,长发慵懒地泄开,乌黑油亮若绸缎一般,在明晃晃的月光下,闪着点点光泽。
  “来,把褥子盖上。”赵长离从里屋抱出一块锦褥,盖在她身上,扯过一张四足竹编凳,坐在泠鸢身侧,拿过她的手,柔声问道:“疼吗?”
  “嗯。”泠鸢有气无力道。
  赵长离挽起她的袖口,拇指揉着她手上一块一块的淤青,道:“那我下次轻点。”
  泠鸢歪过脑袋,道:“去里边把青梅拿来给我。”
  赵长离从东稍间的矮桌上拿过一碟洗干净的青梅,放到她手边。
  这一碟青梅本来是在东稍间晾干,明日拿来做青梅糕的,泠鸢有些迫不及待,今晚就像尝一尝这青梅的清甜味。
  泠鸢手指敲着摇椅的藤编扶手,身子一上一下摇着,从那一碟青梅里选了一个看起来十分青涩的青梅,对赵长离道:“张嘴。”
  话毕,便将手上的青梅往赵长离嘴里放去,赵长离嚼了嚼,酸得皱眉,但还是没有吐出来,硬生生嚼着。
  嚼到一半,眼前似有一股甜软的馨香扑来,借着便是柔软的唇,甜润润的,覆上他的唇,他唇上残留的青梅的香味,被那樱唇撷取,到不了他的口中。
  泠鸢不喜欢青梅的酸涩,但喜欢青梅独有的清甜气息,像是饱满的春日,沁人心脾,像是日光明晃晃的夏日里,日光下闪着波光的潺潺溪流。
  像是那时那年的赵长离。
  赵长离咀嚼青梅后,每一个细碎颗粒的青梅在他唇舌尖翻转,从他口中散发出清甜的青梅香味,再与他身上独有的气息糅杂在一起,是泠鸢喜欢的味道。
  酸涩在喉间冒出来,赵长离强忍着不把自己的青梅碎粒往她嘴里送去,而是生生咽下了,满满的酸涩溢满整个口唇,酸涩还带着微苦,在舌尖蔓延,直达喉间,乃至肺腑。
  而泠鸢还在贪恋他唇间的清香,她是一点酸涩都尝不到的。
  “嗯……”直到唇间青梅果子的清香散尽,泠鸢才意犹未尽地离了他的唇,长长“嗯”了一声,听起来很满意这一次他唇上的味道,还说道:“下一次试试黄桃。”
  “香味没了就离了我,真是小没良心的。”赵长离嗔怪她,笑着,手摸到她脸上,拇指抹过她唇角的水渍,柔声问道:“酸不酸?”
  泠鸢冲他笑道:“甜的。”
  嚼青梅的是他,泠鸢怎么可能会觉得酸呢?
  赵长离起身,双手撑在藤椅两侧扶手上,居高临下,俯身与她道:“可我觉得酸,怎么办?”
  “要吃糖吗?我去给你拿。”泠鸢十二分的警醒,呲溜一下,就要起身,赵长离还没动手,她的腰就突然一软,直接摔回躺椅上,疼得她扶着腰,诶哟诶哟的嚷着:“赵长离!你可把我害苦了!”
  “谁让你起身的?”赵长离揉了揉她的脸,道:“我没想到把你怎么样,只是吓唬你的,怕什么?”
  泠鸢放心下来,身子一软又安安然然躺会躺椅上,笑道:“说的也是,我都这样了,你还要折腾我,你就是禽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