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我自己动手

  泠鸢挪了挪位置,离他远一些,眼眸躲闪,问:动什么手?
  赵长离食指中指并拢,长长的软红发带勾起,在她眼前飘摇,他歪着头,道:我怕你一会儿不老实,会伤着你,所以,还是困住你,好让你老实些。眼睫垂下,你也少受一些伤。
  在赵长离的意识里,泠鸢是不愿意的,所以,他此举,在泠鸢看来有些奇怪,在他看来,却很有必要。
  泠鸢只觉得现在的赵长离,发狠里带着委屈。
  她手托着腮,唇角压下,问他:你让我自己动手?
  你若不自己来,我就自己动手。
  赵长离眉间紧锁,手里攥着那一条软红发带,一副不得已的难受模样,朝她挪过来。
  诶?什么声音?外面好像有人吵架,我出去看看……啊!!
  泠鸢一只魔爪抓住脚踝,生生拽了回去,摔在赵长离身上。
  他一手扣住泠鸢双腕,心事沉沉的样子,在她耳边,唇贴着耳廓,低声道:阿鸢,你是知道的,在你的事上,我偏执又难以理喻,以前的我是这样,现在的我更是改不掉。
  眼睫抬起:请你多多包涵。
  他说这话时,太诚恳了。
  泠鸢回过头看他,道:那你努力改掉好不好?
  不行。赵长离道:我说了,我固执。他手上的发带往她手上去,道:你若自己来,我一心软,说不定就……
  话刚要说完,泠鸢就一把抓过那发带,绕过双手手腕一圈,双手并着交给他扣住,咬着发带余绳。
  赵长离一直盯着她看,青丝散开垂下,落在她手边,她气恼地别开头发,贝齿咬发带,软红从她雪白齿间轻轻穿过,带着清香。
  心间欲望早就腾然烧起,烧得滚烫炽热。
  泠鸢哼哧哼哧,气喘吁吁,终于抬起手来,道:你别得寸进尺。
  手上,松松的一个结,一挣就脱。
  好。
  赵长离也不计较,只是笑着,柔声答应她,翻过身,将她压在身下。
  三日的旬假,郡王府安安静静,铺陈和煦的日光。
  赵府,吵吵嚷嚷,就为了两三匹布该给谁院里丫鬟做衣服的小事,陈牧月就与王氏吵了起来,赵温时头疼得很。
  娘,你体谅体谅月儿,她最近家里出了事,我们这边也出了事,她心里受不住,自然脾气大一些。
  赵温时在娘与妻子之间来回劝和,刚刚劝住王氏,陈牧月那边又不自在了。
  陈牧月此前在王氏面前趾高气昂,现在哪里肯让王氏踩在她头上,别过脸去,道:夫人倒也不必给我摆脸色,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好歹还有一个在宫里当妃子的姑姑,地位虽不比以前,那也比夫人你强些。
  王氏咬着牙,拉过赵温时,怒道:你听听,她说的是什么话?这是儿媳该对婆婆说的话吗?此前我念着她刚来赵府,儿子你又喜欢她,我对她客气些,她倒蹬鼻子上脸来了。
  陈牧月刺她,道:你对我客气,不过是看着我娘家对你赵家有用罢了,拜高踩低而已。
  你还以为你现在是那个有陈府撑腰的陈牧月陈大小姐啊?
  王氏冷嘲热讽,道:如今府里开支大,许多仆人丫鬟都打发了,你身侧怎么还有二十多个丫鬟妈妈和小厮仆人伺候着?真是一点也不替时儿想想,你是要为了你的面子排场,把我赵府掏空,是不是?
  陈牧月身边带着这个多下人,那是为了不让旁人看低了她,出门在外,不让那些世家夫人、小姐笑话她落魄。
  她高高在上惯了的人,坠下后,是难以适应的。
  陈牧月被触了痛点,道:我身边有二十多个下人伺候着,又怎么了?不过是一个月多几两月钱的事罢了,用的是我的钱,夫人你不必眼红心热的。
  你……王氏气得捂着心口,难受的大喘气。
  赵温时忙命丫鬟来搀扶王氏进屋,一边又扯着陈牧月的胳膊,道:月儿,我们回自己院中去,别叨扰娘休息。
  陈牧月对进屋的王氏恭恭敬敬行了一个虚虚假假的礼,笑道:夫人是该休息,府里的事情,就不用夫人操心了。
  月儿,现在不说这个,别刺激到娘了,好不好?
  赵温时连拉带拽,将陈牧月哄着,劝着,给劝回了自己院中。
  陈牧月道:她好意思说我花费大?她平日里吃药,都是吃最好的,那什么冰花秋梅膏,花费昂贵,她半个月一罐的吃,比我多用几个下人的花费要多得多了。
  赵温时温和道:娘身上不好,吃药不能马虎,现下家里不算太难,能吃好的就吃好的,可别等她哪一日吃不动好药的,那才糟糕。
  我也不是不让她吃药。陈牧月看向赵温时,眼眸垂下,拉过他的手,道:我就是不服,她吃药花费大,我用人花费大,她凭什么来说我?
  娘也是看着府里开支,干着急。
  赵温时说完这句,心有愧疚,自己现在在大理寺,清水衙门,月俸不多,职田的收成大多都抵了家中用度。
  赵长循的产业,全都交上去赎罪去了,什么都没有留下。
  家中娘亲和月儿为此争执,是他不争气。
  陈牧月见赵温时自责,心疼道:夫君,你放心,我姑姑现在虽然被禁足,但她一旦生了皇子或是皇女,情况就好起来了。
  没有母家帮衬的妃子,不过是宫里的一枚弃子,皇上若高兴,给她恩宠,若不高兴,就冷落她,一切皆凭着皇上意愿。
  赵温时不忍把这些告诉陈牧月,只笑着点点头,道:是,会好起来的。
  人总得有些希望,即使很渺茫,那也好过绝处无生还的绝望,希望,是必须要存在的,即使是假的,也假设它存在,这样,才能熬过去,熬过时间。
  这话是秦笙与他说的,赵温时不知道秦笙当时想到了什么,只看见她眼底黯淡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