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阿鸢最乖了

  赵长离想想昨晚她胡闹,衣服都脱了丢开,她还磨磨蹭蹭,把他晾着也就罢了,他身子骨硬,光着膀子没什么,风寒这种病能抗得过。
  她身子骨弱,居然也非得要和他一样,她把她自己给晾着了。
  赵长离要给她披上绒毯,她死活不愿意,还嫌热,皮肤沁出淡淡的浅红,喘着气,前额有薄薄的热汗。
  所以她非得扯开自己给她的绒毯,身体发热后,冷风再趁虚而入,还加上醉酒,不得风寒都对不起她如此辛苦折腾一晚上。
  我看你今日是要着凉的,所以给你熬了一碗汤药,记得要喝。赵长离这一句是认真叮嘱,手往被褥里伸,很快就摸到她额头,轻声道:别让夫君担心,好不好?
  我不喝药的话,你是不是就很担心?
  被褥里突然传来弱弱的声音问他。
  嗯。赵长离点点头。
  泠鸢在被褥里道:那我还是不吃了吧,这样,你就不舍得走了。
  好,那我就不走了。赵长离故意这么说,看她到底会怎样,说完就身子往床柱上一靠,一只脚搭在床沿上,双手抱在胸前,当真不打算走了的架势,
  门外传话的小厮一声一声地往里头传话,催促他,外面候着好多人,请郡王赶紧启程,耽误了时辰,晚上到不了官驿,就没地方可以睡觉,得在车上熬一晚上了。
  赵长离无动于衷,还让小厮传话时小声些,别吵醒了泠鸢。
  一直蒙在被褥里的泠鸢总算冒出了脑袋来,他伸过手把她往怀里带,让她枕在自己大腿上,道:阿鸢乖,我们喝药好不好?
  她要的不过是赵长离的安抚,安抚她的不安,哄劝她的心慌,赵长离什么都能给她,这些又怎么会吝啬?况且,泠鸢也不是一个极其不讲道理与缠闹的人,若她真的不懂事,现在就不会冒出个脑袋来,问他话了。
  泠鸢杏眸黑溜溜的,仰起脸来看他,纠结好久,道:嗯。
  她乐意喝药,赵长离亲自给她喂了下去,外面小厮已经来催三四遍了,最后他要动身时,泠鸢背过身去,面朝床里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呢。
  赵长离只以为她想起昨晚,又在后悔害羞呢,没强迫他,自己往屋外走了。
  屋外,白越来送他,往他后面瞧了好几眼,疑惑道:咋个郡王妃咧?你们又闹别扭了?她怎么不来送送你?
  赵长离理了理衣领,道:她昨晚喝了酒,还在睡着。
  睡着?白越手中折扇往手心上敲了几下,道:莫不是怕我笑话她对你依依不舍,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所以她才不愿露面?
  这话突然提醒了赵长离一般,他立马折回屋里,还没迈进里屋,就听到抽噎声,心疼得不得了,大步迈进去,俯身抱住她,一手撑在她脸侧,一手揽住她的腰,低声道:阿鸢,夫君很快就会回来的,不要怕。
  我不怕。泠鸢眼眶湿润湿润的,红了眼,双手环在他腰上,道:夫君……她想了很久,咽了咽哭腔,道:夫君,你辛苦了。又拍拍他后背,道:要小心呀,一定要小心,我等你回来。
  她说得又轻又温柔,杏眸闪着泪光,殷殷切切。
  赵长离心中一怔,莫名的悸动。
  他是不在乎什么辛苦不辛苦,艰难不艰难的,他既然是男人,有些事就该他自己来承担,阿鸢只需要是他的阿鸢,每日笑着,与他闹着就好,外面的事,朝堂上的事,他是不希望泠鸢沾染上一星半点的。
  那些事情太乱,他希望阿鸢什么都不要管,全都交给他。
  此前的事,泠鸢非要自己去做,赵长离就已经很心疼她了,所以,他总是觉得,是自己还不值得她信赖,所以阿鸢还不够信任自己,不够依赖自己,宁愿自己去做也不愿意告诉他,不愿意让他替他分担。
  现在听她说你辛苦了,不是他回来时说的,而是他走的时候说的,赵长离居然觉得暖暖的,她都知道,知道自己的努力与付出,知道自己是爱她的。
  赵长离要的,其实不多,一个是她对自己的无条件信任依赖,就像自己每一次给她喝药时,都故意不说是什么药,看她想都没想就喝下了,她的事,第一时间是找自己帮忙,而不是找别人。
  一个是她知道自己爱她,知道自己的付出,赵长离自己是不会吝啬对她的无限宠爱与付出的,他怕的是阿鸢把这一切都忽略掉了,最后质问自己,到底爱不爱她。
  幸好他的阿鸢都知道。
  阿鸢也辛苦了,在府里,不要逞强,做不来的事就等我回来再做,不要莽撞……
  赵长离原本有好多好多话要和她说,刚刚想要说出口,他自己都嫌弃自己絮叨,只得闭了嘴,拇指压在她唇上,抹了一把,最后只说了一句:阿鸢,乖。
  泠鸢怎么可能乖,他一走,泠鸢就入宫去了,她幸幸苦苦把僧人未然带到宫里,多少得有些好处吧?她可不是那种不求回报的良善之人。
  郡王才离开盛都,郡王妃就来看贫僧,不大好吧。
  僧人未然盘腿在钦正殿内打坐,手里的木鱼敲得毫无生气,有一下没一下的,更像是催眠声,嘴里还哼哼唧唧地念着不知所谓的经文,一边念还能一边与她说话,可见他打坐并不专心。
  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矫情死了。
  泠鸢淡淡斥道,她离他不算远,说是来看看陈贵妃,顺路来一趟钦正殿,问问僧人未然上次她问的那个问题:为什么要给陈贵妃下檀郎蛊。
  他给雁妹妹下檀郎蛊是为了故日之情的话,那给陈贵妃下檀郎蛊,就肯定不是为了情这个字。
  出家人不打诳语。僧人未然完全没有欺瞒她的意思,坦坦荡荡,道:你可知道洛州上那处堤坝?
  泠鸢听到洛州,就想到赵长离,绷紧了神经,侧耳听着,道:愿闻其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