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醒来一想好气哦
在泠鸢眼里,比暖阁软塌更加恐怖的是里屋的床上,软塌窄小,赵长离至少没那么肆无忌惮,这床宽大一些,他便开始放肆了,比里屋的床上更加恐怖的,是浴室的浴桶……
简直就是噩梦。
所以泠鸢现在一想起书房那铺满地的茵席地衣,就瑟瑟发抖,书房是她绝对不能轻易踏足的地方,那地方留给赵长离放肆的空间太大了。
赵……长……离!
浴室里,传来泠鸢痛不欲生的嚷嚷,她的低吟与喊疼声,淹没在水声里。
第四天一大清早,是韩老太君可怜泠鸢,叫玉大娘前来叩门,赵长离这才消停了。
泠鸢暂时起不来,坐在床上歪着休息,脸色红润可眼眸却满是疲惫,手抓着被褥——这被褥已经是第五张被褥了,前面的被褥都被扔出去洗了。
赵长离报复性的对她折腾,让泠鸢刻骨铭心地记得,这一次,仅仅是因为自己瞒着他一件事而已。
仅仅是一件事而已。
泠鸢起不来床,赵长离去精神抖擞,端着一小碗苦苦的汤药走到床边,坐下来,直接递给她,也没说这是什么药,就这么看着她那张虚弱的脸,示意她喝药。
是避子的药?还是助孕的药?
算了,不是毒药就好。
泠鸢伸手要接过去,可一伸出手,就开始打颤,她瞪了一样罪魁祸首赵长离,别过脸去,索性不喝了。
赵长离看她的手都抬不起来了,心底五味杂陈,心疼是心疼,更害怕她以后对男女之事更加畏惧了……
将药递到她唇边,泠鸢虽别过脸与他闹别扭,但还是喝了下去,赵长离亲眼看着她喝完,替她掖了掖被褥,走出了里屋。
他一走,泠鸢就直接钻入被褥里休息,一闭眼,满脑子都是这三天的画面……
不能想不能想,一想她就想要把赵长离凌迟五百遍。
为什么她要受这种人间疾苦啊?
待她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傍晚了,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拖着一身的伤痕,走下床来,换好衣裳后,让米豆端上一些点心来,她吃过之后,便自己往后花园去了。
闷在屋里三天,她觉得自己得出来透透气。
越走越远,最后停在一水榭边,看到湖水里荷花残败,一只小舟靠了岸,她解开了小舟系在岸边的船绳,跨步走上那小船上去,船身摇晃,她整个人摔倒在船上时,小船才渐渐平稳了下来。
泠鸢觉得自己现在要是站起来,船身摇晃倾斜,可能会把她摔到湖水里面去,所以她索性躺在船里,看着天边的夕阳余晖。
小船飘飘荡荡,也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泠鸢的思绪也不知道飘荡到了哪里,她想了很多,她想赵长离是不是真的厌恶自己了?
他三天都没有和自己说一句话啊!只顾着埋头干,她说什么话,赵长离都不理会她,她故意气他,赵长离除了对她更加狠以外,连个眼神都不给她。
她还想,赵长离回府后,是不是就要和自己撇清关系了呢?这事瞒着他确实不大好,他担心自己连累他也是人之常情。
她还想自己要不要先把自己的嫁妆给清算出来,包括当初赵长离抢走的也一并拿回来。
然后呢?她要去哪儿?
嗯……西街的宅院虽好,但是临近商铺酒楼,实在太吵了,动不动就放炮仗,东街呢?河水太多,太潮湿了,斜南街呢,又太冷清,好像容易出事……
赵长离回府时,直奔里屋去,见不着泠鸢,心突突突直跳,悬了起来,大步跨出屋去,大声叫来米豆,问道:郡王妃呢?
赵长离问得如此来势汹汹,好似黄沙席卷而来,米豆被吓得不敢说话了,舌头打了结一般,磕磕绊绊道:回郡王……郡王妃她……她往后花园的湖边去了。
湖边?
赵长离满脑子都是什么女子没法忍受欺凌,跳湖自尽,或者女子受到折辱,一时想不开,投湖自尽之类的事情,脚下生风,恨这郡王府当初建得太大,后花园距两人的院子太远。
脚下的鞋子与地面擦出火星来,他一到湖边,就开口喊道:阿鸢!阿鸢!
这几天来,他从未开口与她说一句话,不管她有多疼,也不管她有多委屈,更不管她如何撒娇,赵长离都只是沉默,没有与她说过一句话。
他不想说话,因为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一旦心软开口,就会一直心软下去,泠鸢就得逞了,那就根本不是惩罚她,而是惩罚赵长离自己。
夫君?
弱弱的声音不大,从湖心传来。
阿鸢?
赵长离循着声看向湖心的一艘小船,却不见泠鸢。
他冲湖心道:阿鸢?你在哪儿?
船上……躺着,你看不见我……呜呜呜……
泠鸢躺在小船里,外人从远处看,根本看不见人在船上,要不是她发出声音,赵长离可能一整晚都找不着她。
赵长离以为她是被困在小船上才哭的,忙道:别哭,别怕,好生待在小船里,等我。
其实泠鸢是听到赵长离来找她,终于与她说话才忍不住哭的,好像这么多天的委屈一下子全都涌来了,原来他不是不想和自己说话,原来他还在乎自己。
接着,船身摇晃,赵长离站在岸边,手中摇着套索,往小船上一勾,就勾住了,小船只晃了一会儿,很快被他摆平,连人带船的拉到岸边。
他一脚踩着船板,冲她伸出手,道:起来。
她别过脸去,手也没给他,道:起不来。
赵长离凑近问道:怎么了?
她终于可以倾诉三天来的种种委屈,有很多话要说的,可酝酿一番后,居然只能冒出一个字来。
疼。
赵长离抿唇一笑,将她从船上抱了起来,搂在怀里,轻声问道:知错了么?
她搂着他脖子,整个人挂在他身上,道:我确实不该因为自己的事连累你的……
不……
赵长离的手往她后腰上扶着,把她的身子提了提,让她看清自己的眼睛,纠正她道:这事你做便做了,只是不该瞒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