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我求的是一片情深
韩老太君一脸黑沉,走在前面,把陈牧月与赵温时带到自己屋里去,嘱咐玉大娘,看好院门屋门,别让外人靠近,倘若是有旁的人贴着耳朵偷听,立马给打出去。
韩老太君势必要将此事遮掩起来,不让外人听得一分半点,陈牧月和赵温时在一侧听着,原本一路上突突直跳的心,也稍稍安了下来。
猩红毡帘挂下,玉大娘在廊下打发走那些要照例上前服侍的丫鬟小厮们,道:老太君要与少爷、少夫人说些要紧话,你们急着跟上前去做什么?也不怕摔在门槛上?
下人们退下还不够,玉大娘又寻了些活计让院里待着人去忙,此时,院中才算干干净净,不留一人。
屋内,韩老太君听得玉大娘在帘子外说一切妥当,才开始拿住陈牧月问话。
她坐在榻上,气得捂住心口,喝了桌上一大口人参茶压一压,手中鎏金虎头拐杖丢在一边,白了一眼脚下跪着的两人,手中茶盏搁在矮桌上。
沉了沉气息,脸色渐渐和缓,问道:牧月,你先说话,好好说,发生了什么就说什么,不要害怕,若当真是那歹人的错,老婆子我定然替你做主。
陈牧月一听,大松一口气,想着韩老太君终究是顾着自己这个赵府少夫人的,在回来的路上早就编了一堆说得过去的话,忙道:我在宁王府赴宴吃酒,吃得有些胸闷,就到处走走,听到那地方有人声音,一时好奇,凑近了去瞧,往门上一趴,没想到那门没关严实,我就摔了进去,何曾想里面是那男子,又点了那香。
说得谨慎,既没提泠鸢,生怕韩老太君追问,也没敢提后面她闻到香味后的欲要往那男人身上扑去的细节,生怕赵温时今后想起,心中会有疙瘩。
韩老太君皱眉,问道:就这样?
陈牧月低头应道:是。
韩老太君问:那你且说说,你听到了什么,又看到了什么?当时你的婢女绿荷怎么没跟在你身后陪你一起去?
陈牧月低声道:听得模模糊糊的,看得也是模模糊糊的,我既没看清,也没听清。
韩老太君问道:可那男子口口声声说,那屋里是你设的局,你怎么解释?
陈牧月小心翼翼抬了抬头看了赵温时一眼,看他脸色黑沉,忙低下头,小声道:我不知道,想必是那男子在那屋里设局,是为了引别的人过去,他好猥亵别的人,可我正好撞上了。
韩老太君背靠着引枕,幽幽道:是泠鸢身边的丫头执素告诉我那小屋里发生了什么事,我才过去看的。
她看陈牧月拳头一攒紧,声音从适才的和缓,陡然变得严厉起来,道:陈牧月,你猜,执素都告诉我一些什么?
泠鸢?
听到这个名字,被踩着痛点的陈牧月立刻紧张得前额冒虚汗,战战兢兢道:老太君,你不能听信执素一人之言啊!执素她是泠鸢……不,她是秦笙此前的贴身婢女,与秦笙极其亲厚,她对我这个少夫人怀恨在心,如今去服侍秦笙表妹,却还不忘记找机会给我泼脏水,她的话不能信啊!
韩老太君俯身,盯着陈牧月道:她的话不能信,那歹人的话也不能信,陈牧月,唯独你的话能信,是吗?
陈牧月抬起脸来,即使是跪着的,身板也挺直,手握拳轻放在心口,道:老太君,我陈牧月,出身世家,父亲是工部尚书,母亲也是书香门第,我是嫡出大小姐,我甘愿嫁给赵温时做一个继室,图的不过是一片深情,青梅竹马的情分,我若真的变了心,和离再嫁,照样有好男儿任由我挑选,我有必要做那等和下人偷情的事吗?我有必要毁了我的清白名声吗?
赵温时跪在一旁,看到陈牧月欲哭却忍住,一脸倔强不服软,原本对她还有些生气,此时却一点气都没有了,尽是爱怜与心疼,拉过她的手握着,柔声道:月儿,我信你。
夫君……
一直盈在眼眶的泪,因他这么一句话,顿时坠落,滴落在赵温时的心坎上,把陈牧月拉到怀里,轻拍她后背,低声安慰道:月儿,夫君永远站在你这一边。
韩老太君淡淡看着相拥,互诉情深的两人,淡淡道:陈牧月,正是因为你求的,是一片深情,所以,你对秦笙有关的人看不顺眼,你才很有必要陷害泠鸢。
我没有!
陈牧月连脸上眼泪还没来得及擦,立刻看向韩老太君,出口否认。
韩老太君脸上有了怒色,道:泠鸢一直以身体欠佳,盛都中几次宴席,她都不出门,偶尔有几次,我让她也去,她都不去,而这一次,我听说,是你,陈牧月硬要拉着她去,她有咳疾,染上了风寒,你却不管,依旧要拉上她一起去宁王府赴宴,这事,是不是真的?
这点陈牧月抵赖不得,只能低头道:是,可那日我是看泠姑娘都不出门,这才邀她一起去……
韩老太君打断她,再问:她去了宁王府赴宴,是不是你指着那男扮女装的登徒子来服侍她的?
陈牧月的头垂得更低,道:是,可我也不知道那下人是男的,许是那下人自己想要男扮女装,引诱世家小姐上钩,去那小屋……
韩老太君再次一次打断她,问道:那你又是怎么去那小屋的?
我是路过……
陈牧月这时才发现,韩老太君在一步步套她的话。
韩老太君冷笑:陈牧月,你是不是也觉得,一切都太偶然,太恰好了呢?
赵温时拉过陈牧月的手,跪着挪到韩老太君跟前,道:老祖宗莫要再逼问月儿了,她受到那登徒子惊吓,已经很难受很委屈了,老祖宗何必因为这些模棱两可的事,对她苦苦相逼至此?
韩老太君手支着额角,歪在引枕上靠着,淡淡道:在你丈夫面前,我给你个体面,不追问下去,若今后我再查出些什么,就别怪我不讲究情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