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当你大爷的当
泠鸢心慌了半刻，立马镇定下来，挤兑他道：羊奶洒了一床的某位手抖的老男人，来我屋里做什么？
赵长离手撑在桌案上，居高临下盯着她，道：某位夜里踢被子的小朋友，你问我忙不忙做什么？
随口问问。
那我也是随便来你这里，逛逛。
请便。
泠鸢不搭理他，赵长离便自己坐在不远处的软塌上，歪着看书，屋内，两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突然，赵长离冷不丁问道：泠鸢，你在我春宫图册上批注的那句‘此姿势对腰不好，得垫枕头，郡王年二十有七，尤需谨慎用之，切记切记。’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泠鸢头都没抬，伏案算账。
赵长离幽幽问道：那画面，你试过？
言语中，他隐藏起了小心翼翼的试探，装出很不在意的模样。
泠鸢挑眉，道：试过又怎样，没试过又怎样？重要吗？
赵长离问道：你没试过，你怎么知道那姿势，对腰不好？
泠鸢看向他，狡黠一笑道：那你就当我试过了吧。
赵长离冷嗤：当你大爷的当！
泠鸢面不改色，淡淡道：你是我大爷！
赵长离不知为何，心闷闷的，卷起手中的书往她脑袋上敲去，撂下书，直接走了。
泠鸢摸了摸被他敲的脑袋，冷哼道：赵长离是猪，我不和猪一般计较。
赵长离本来有旬假闲着的，因为这事，他心中郁闷好久，跑出去与白越喝酒喝茶去，每日回府也很晚，都得泠鸢睡着了才回来。
对泠鸢，他知道有些事不能与她太计较，但……有些坎他就是迈不过去，哎……这个姑且称作二十七岁老处男的烦恼。
宁王府宴席这日，泠鸢早早起床，换了一件稍微不那么素净的青白茧绸夹羊绒裙衫，暖和又轻便，脖子上围一圈兔绒围脖，手里握着鎏金铜制手炉，几块核檀炭红透，暖意融融。
她是跟着赵静雀和赵静雁的轿子车马一起去宁王府的，赵静雀还没出来，她与执素，还有赵静雁站在门外等着。
赵静雀出府前，还在央着赵长循出门时，别忘了给她买绒花，贴着她爹手臂，撒娇道：爹，我要红色的雪绒，你别买错了。
好好好。
赵长循对这个女儿十分好脾气，连连应声，催促她赶快去宁王府，知道宁王府不好得罪，宴席更加不好拒绝，只能小声嘱咐她别太出挑张扬，看泠鸢也去，他便有了一些放心。
赵静雀没听出他其中含义，只是点头。
马车上，赵静雀拉着执素的手，笑盈盈说了一路的话，执素也是句句与她投机，在一旁的泠鸢托着腮，看着这两人，觉得马车内的这两人气氛怎么有点不对？
哪里不对劲她又说不出来，无聊时只能用银针拨一拨车壁上的熏香小炉子，偶尔与一直闷声的赵静雁说话。
不过半个时辰，马车停宁王府。
宁王府热闹非常，迎客的小厮婢女就有百来个，在宁王府内忙进忙出，按照客人身份，迎去不同的地方用饭喝酒。
泠鸢跟着赵家两位小姐一同进去，宁王府里出来人问了问，便立刻给三人安排到了王氏与陈牧月所在抱厦处，这里还有陈牧月的娘家人在，五六人说话正热闹着。
鸢儿妹妹来了？快来这里坐着，别在外面受冻。
陈牧月见她们来了，一把拉过泠鸢到身边坐着，向娘家几位姊妹介绍泠鸢，道：这位便是我常给你们说的那位，模样极好的妹妹，郡王从临安带回来，你们看看，我这位妹妹，可比你们强十倍。
陈牧月的几位姊妹笑笑，迎合她夸了泠鸢几句，泠鸢在一旁也笑着与她们客套。
泠鸢环顾四周，问道：老太君呢？
陈牧月道：老太君她哪里会与我们坐在一处？她自然是去宁王妃那里叙旧去了。
原来如此。
泠鸢捏起茶盏喝了一口，起身就要出去走走，透透气。
陈牧月此时扯过一宁王府的婢女，道：鸢儿妹妹，这是宁王府的婢女，让她带着你走走吧，执素不熟悉这里，若是你迷路了可不好。
泠鸢瞥了一眼看婢女，衣衫外罩着一件夹袄，袄子立起领子来遮住脖子，长得很高，也瘦，脸上脂粉厚重，给泠鸢福了福身子，道：姑娘，由奴婢伺候您吧。
声音略粗，半露出的手也粗糙，泠鸢原本想着她应该是干粗活的婢女吧。
泠鸢往前走了几步，停了停，跟着赵静雀说话的执素立马跟了上来，那婢女也随在后头。
没走出一段路，迎面就来了一人，众小厮婢女们纷纷让道，连那些夫人小姐们也都停在原地，泠鸢自然也停住了脚。
此时，宁王妃走了出来，亲自迎客，堆着笑道：公主大驾光临，未能远迎，真是失礼了。
信阳公主着一身红绫长袄，发髻整齐梳起，牡丹并钗夺目耀眼，红唇粉腮，柳眉细画，微微一笑，迎上宁王妃，福了福身子，道：王妃万福。
两人寒暄半晌，信阳公主才与宁王妃一并往主殿去，路过泠鸢时，那信阳公主往她身上皱眉看了一眼，转瞬即逝，又恢复笑意，与宁王妃说笑。
信阳公主其实是盼着赵长离来赴宴的，听闻他嫌麻烦没打算来，信阳来宁王府前，便让身边的人去请他，告诉他信阳公主也去了宁王府，看他作何反应，猜他会不会因这句话而来赴他最不喜欢的宴席。
即使知道自己不能耽误他，可信阳心里还是想要知道他的心意，若知道他心中有自己，那后半生，她嫁给谁都无所谓，她都是高兴的。
身后那婢女上前道：姑娘，宁王府假山那边有好景致，可去赏玩赏玩。
好。
泠鸢跟着她去，途中随口一句道：这位姐姐，我想去……她捂着肚子为难，红着脸，凑近那婢女耳边，极其小声道：解手……
那婢女会意，点头道：我带姑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