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城头挂一尸

  要说民会乱,归根究底还是官不力,龙华边陲之地会沦落到一个三岁小孩都敢举刀乱事,这跟其监管的当地驿衙有莫大的关联,民举无官究,何尝不是逼得其他良民放下了手中农器拿起兵刃的最大原由,在这曲阿是最好的例子。
  曲阿共有衙役六十七位,县令一位,佐官文书各一位,这些人说得好听些是衙门当差的,但办的事却和土匪强盗如出一辙,欺压百姓,勾结流寇,颠倒黑白可是他们最拿手的,特别是这位县令的儿子,其恶名更是差不多要盖过了龙琅岗匪首的长子了。
  龙琅岗匪首的长子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些笑名多,但说起来也没见他行过几件恶事,真正骂的还是他爹,而这位伍县令的官家少爷可是除了好事,其他什么事都做绝了,按服侍他的门童话来说,到了晚上少爷房里那些每夜不重样的女子凄惨叫声,听着比乱葬岗的孤魂野鬼还渗人,那这些女子都是从哪里来昵?还不是他爹手下那批恶奴从百姓家中抢来的。
  这边陲之地两大恶名非龙琅岗和伍家莫属,前者说到底还是一群土匪,还偶有江湖侠士讨伐一番,而后者可那都是带着管家的高帽子,一有什么争议就给你挂个谋反的罪名,这谁担当得起,百姓只能敢怒不敢言。
  这边陲之地的资源几乎都入了这两家的手里,正因如此这两家也是摩擦不断,常有争执,不过都是些小打小闹,一来伍家好歹也是朝廷的人,天家也不敢太过分,而天家也不是吃素的,没有朝廷的重兵,这龙琅岗还是难以攻下,所以两家无形中干脆以曲阿城为界,画地而分,各自在各自的地盘撒野。
  虽然两家都默认了这无形中形成的规矩,但这伍县令唯一的儿子是含了金钥匙出生的人,被其老爹那是宠上了天,本身就是一个贪恋美色的跋扈大少,也不知道在哪里听了龙琅岗上有一位绝色尤物,可就按耐不住了,文提亲武强抢都对天钰有过骚扰,但都每次都是被天钰大肆捉弄,弄得自己狼狈不堪,想忽悠自己老爹掏空家底去对付龙琅岗,但他傻他老爹可不傻,没能如了他的意,抓狂之下只能寻个口中舒坦,对天钰是骂尽了一切下流话,而这一切自然被天明熟知。
  这天,在不知道从哪里抢来的水嫩小娘肚皮上忙活了一夜的伍家大少吃了早斋,天一大早提溜着一笼学舌雀在自己大院里逗弄,那笼中的学舌雀刚到新地难免惊惧,在笼中不安得上蹿下跳,伍家大少逗弄良久也没见学舌雀遂了他的意,不耐烦之下一把掐死了学舌雀,随即吩咐下人扔了鸟雀另寻一只。
  没了解闷的东西,这伍家大少寻思着出门看看这曲阿城里有没有新鲜的茶叶,此时他房中床上躺着那位早在昨晚半夜前就已经受不住他的摧残没了声息,但这位大少连尸体也没放过继续搂了后半夜,一条活生生的花阁女子性命,只不过是这位大少口中旧茶新茶之分。
  换过行头,招待几位扈从正欲出门溜达溜达,刚到门前拉开门闩,没成想朱漆大门从外头被人蛮力破开,撞在了这位大少脑门上,力道牵扯下,这位恶少直翻了几个跟头才停下身子。
  倒地的恶少当下破口大骂起来,脑中已经想了不下百中折磨人的方法给来者长长见识,撑起身子就要看看是哪个不开眼的东西,定目一看,这位恶少心中一震,好家伙,本以为自己已经是傲骨冲天了,没想到来人比自己架子还大,一袭白衣,双手搭在竖立身前的手杖上,身后跟着十几人,旁边是一位玲珑剔透的俏皮少女,看到这位少女,恶少双眼一亮,连脑袋上隆起的红包疼痛感觉不到,心中想着等弄死这几个不开眼的人后定要将那侍女好好爱怜一番,大喝道:“什么人这么大胆,连衙门都敢闯?”
  白衣青年没理会恶少的威慑,持着手杖微微渡步而来,一步一杖,这架势看在恶少眼里,心中不爽瞬间而上,怎地会有人比本少还狂?
  慢慢渡步到了恶少身前,边上的衙役忌惮于他身后一众人的气势也没敢上前阻拦,白衣青年打量了一下正指着自己鼻子的人,淡淡问到:“你就是那个狂言要教我大姐体验女人极乐的人?”
  被白衣青年一问,恶少顿时心中生懵,自己要教体验极乐的女人多了去了,也不知道这位指得是谁?但不管是谁,敢这么跟自己说话眼前的人还是第一位,恶少怒目圆睁:“是我又如何?你又是哪根葱?”
  听得恶少应承,天明握手杖的手紧了紧,冷冷回道:“龙琅岗明公!”
  “哈哈~~”总算知道了来人的名头,恶少突然大笑起来,这龙琅岗匪首之子其废物的响亮程度谁不知道,就这么一个废物居然感到自己的地盘撒野,还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衙府中的扈从也个个捧腹大笑起来,还以为来了个什么大人物昵.
  但天明并没有给他们过多欢乐的时间,在他们松懈时间,扬了扬手,后边的站着十几位开始动了起来,李黄梁首当其中,掏出腰中玉弓射出两简,当下毙命两人,其余人也不甘示弱,举起手中兵刃奔下府中衙役,不出片刻,除了那位恶少前院便无一人能站立,打斗声立马引出衙役后院的人,一位身着县令官服的人带着几十余众呼啦啦全部钻了出来。
  那恶少没成想对付会突然动手,整个人给吓呆了,见到自己老爹带人出来,当下屁滚尿流爬到了自己老爹身后,嘴中嚎啕不停快杀了他们,快杀了他们,顿时整个前院分开两波对肆。
  “来者何人?连衙役都敢杀,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到底是自己的人多,身着官服的人大喝出声。
  “龙琅岗明公。”天明依旧是淡淡报上名头,瞄了站在公正廉洁牌匾下的县令官耻笑道:“衙役?衙役又如何,还不是一群欺民勾盗的狗东西,既然是狗,又怎地杀不得?”
  听到天明报出龙琅岗的名头,县令官身子一震,龙琅岗可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虽然多少也听过匪首之子的笑名,但其身后的随从散发的杀气还是令县令官心生忌惮,尽管自己人多,但也不一定顶得住这十几人,官家的高帽子在这边陲之地对他们这类人可不管用,衡量再三只得先示弱:“龙琅岗与我伍家素来无仇,几位明目张胆闯我伍家是有何贵干?”
  “我来伍家,只为借一样东西。”天明一手驻着手杖,一手竖起一根手指。
  虽然知道对方要借的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但伍县令还是问到“所借何物?”
  “你儿子的命。”
  “好胆!”
  铮~~~伍县令一句好胆,身后的衙役全部拔出了手中的官刀,他万万没想到,对方居然在自己示弱的情况依旧不知好歹,当下怒由心生,大喝一声拿下此刁民,众衙役便摆出阵势超天明一群人慢慢挪步而至,恶少本来见自己的爹没有即可发难,脑中就在思缀着什么法子要鼓动他收拾这一批人,没成想对方这么不知天高地厚,正合心意,躲在身后煽风点火:“这群刁民如此轻视衙门,当杀,除了那侍女,一个不留!”
  衙役越来越近,天明丝毫不惧,淡淡一笑问到身后人:“十余人对五十余人,行否?”
  身后众人大笑,杀气腾腾,战意高昂,或许有人好奇,怎地此刻这些人对天明会如此效忠,其实非也,众人只是对天钰效忠而已。
  俗话有云,男子御江山,女子御男人,自古便是女子易御人,特别是生的祸国女子,有多少能人异士多如牛毛的朝野,不多是被某位绝世佳人搅得天翻地覆,这更加体现女子的御人之力。
  在龙琅岗上,有大匪百余人,散落外游的小匪更是不计其数,为何龙琅岗岗就从未发生过内讧,这和天钰有着莫大的功劳,这些为非作歹的恶匪畏的是匪首,真正敬的才是天钰,一来众人的口粮大部分是天钰寻来的,再一个天钰行事总是极得人心,明明一介女流,却能操着兵刃带着众人拔山夺寨,手中那一条玉霄骨鞭更是使得出神入化,在龙琅岗上,天钰与天明两个人是个极端,一个人人敬服,一个却是人人摒弃。
  来衙门前,当听到曲阿居然还有人敢对大小姐如此污蔑,无一不深感愤怒,而天明只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扯了个虎皮幌子而已,可也架不住岗上的人对大姐如此忠诚,天明笑道:“好,不愧是我龙琅岗的男儿,此战胜了,赏每人一位暖被小娘!”
  “谢明公!”锦上添花一番,众人更是血意高涨,拔出了随身兵刃钻进了衙役人群,都在用实力向天明证明自己行否,许先生作为谋士自然没有参战,而其中李黄梁更是出奇的卖力,这让天明有些诧异。
  别看伍家人多,但大都是招揽的一些当地的流氓无赖,经历过大浪的士卒并无几人,而且这边陲之地,手上有几下子的高手都自己支锅立寨了,根本不需要依附什么官家,所以伍家能拿得出手的也只有一个五脉高手,还被李黄梁一巴掌给拍碎了脑袋,其余人更架不住天明那一帮虎狼侍从的冲击,不出盏茶便个个倒地哀嚎不起,这还是天明下了只杀十人的命令,不然估计能出声都没有一人了,看着平时帮自己为非作歹的一群人死的死伤的伤,伍县令早生了开溜的心思,拉起那位从未见过这种阵仗早已被吓破胆的恶少就要跑,不过被眼尖的李黄梁一箭拦下了去路。
  天明不慌不忙渡步到了伍县令身前,扯下钉在他脑袋前门槛上的凤羽箭,抵在伍县令喉间,冷冷问到:“伍大县令,你借还是不借啊?”
  平日里高高在上伍县令何时受过此等侮辱,气急败坏大骂道:“竖子狂妄,有胆你今日就杀了老夫,看你龙琅岗能不能承受住朝廷的怒火!”
  “你还真把你自己当作朝廷的一员了?曲阿边陲之城,流放之地,说白了就是一条被主人抛弃的狗,你信不信今日朝廷得了你身死的消息,明日就从皇都监牢里挑一个下来?以往龙琅岗匪首不愿捅你这层窗户纸,你以为我也不愿意捅吗?”天明不以为然笑说道。
  心里藏了那点秘密被天明尽数点破,伍县令脸色一片苍白,再难言语,天明凤羽箭再度使力,微微顶破伍县令的皮层,淡淡说道:“儿子没了可以再生,命没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身为县令,如此宠溺你儿子你就应想到这一天,但冤有头债有主,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凤羽箭带来的疼痛已经容不得伍县令多做思考,看了一眼地上紧紧抱着自己大腿不断哀求的儿子,伍县令牙关一咬,一脚踢开了他,独自仓皇离了前院,这位恶少失去了最后依靠更是凄惨喊道:“爹,不要走,救我,救我!”
  可惜迎来的却是天明那捉摸不透的笑容:“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取你爹性命吗?人性的丑恶你体会得如何?我相信你房中的那具女子尸体比你体会更深,告诉你我的名头不是让你取笑,是给你记住,到了阎王殿有状可高,听闻你狂言要教我大姐体验女人极乐,现在我教你体验男人极乐。”当天,衙门里有几道惨叫响彻了整个曲阿城。
  翌日,曲阿城头挂了一具惨不忍睹的尸体,尸体旁附有一帖,帖上写的是:再有污蔑龙琅岗天钰之人,下场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