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意下如何

  眨眼间,后者的眼神就变成了小白莲般无助可怜,扑到陆泽面前,哭哭啼啼的样子更像个妻子该有的反应。
  反观夏历历,就显得刻薄无情。
  她倒也不在意,目送柳瑜跟着医生亦步亦趋的进了病房。
  病房门口,崔政雕像似的站着,不论是对柳瑜还是对夏历历,他的反应都是一个样:
  那就是没任何反应。
  这个私人医院是陆家的产业,基本不对外开放,大多数医生也都认识夏历历,见她身上沾了不少血迹,便有个医生过来让她处理伤口。
  无视对方那想看又不敢看的八卦的眼神,夏历历跟着医生去简单的处理了下身上那些小伤。
  爆炸发生的时候,她整个人都被陆泽护着,大部分创伤被陆泽一人挡住,她身上只有一些微不足道的擦伤。
  医生很快处理好她的上,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便径自去忙了。
  夏历历坐在病房里,后脑贴着冰冷的墙壁,心头一团乱麻。
  陆泽为什么要救她?
  冲天的火光里,陆泽那是什么眼神?
  慌乱?害怕?
  她不很确定,总觉得是自己看走了眼。
  陆泽是那种拿着枪抵着他脑袋他也不会眨一下眼睛的人,向来铁石心肠,不仅不把别人的命放在眼里,也从不把自己的命放在眼里。
  他会害怕?
  笑话。
  可是陆泽到底为什么要救她?
  她死了不正好?至于搭上他自己么?
  然而这个问题,她终究不敢深思。
  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软软的,“夏历历,我们谈谈。”
  夏历历扭头看去,脸色苍白的柳瑜脆弱的仿佛吹口气就会倒下去,她的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夏历历,约摸是先前哭的太狠了,她的声音不似从前那样清脆悦耳,沙哑涩耳。
  她关了门,还反锁了。
  夏历历看了她一眼,就收回视线,不打算搭理。
  柳瑜却不放过她,上前一步,压低声音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你又回来干什么?”
  夏历历盯着天花板不出声。
  她的无视比一巴掌抽在柳瑜脸上还要让她难堪,从小到大,这个家伙就这么猖獗无礼,从来不拿正眼看她,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也从小斗到大。
  夏历历有的,柳瑜也要有,如果没有,她就一定要抢过来。
  陆泽是唯一的变数。
  她费尽心机想留住的,却被夏历历轻而易举夺去。
  两年前她好不容易把这个人除掉了,以为从此可以坐稳‘陆夫人’这个为止,一年一年的过去,她等到陆泽娶了别人,也没有来娶她。
  前段时间,陆泽撕破脸,几乎是彻底断了她的念想。
  可是她怎么甘心?
  她充血的眼中毫不掩饰对夏历历的恶意:“你死就死了,还回来干什么!别以为能把阿泽从我身边抢走!夏历历,你别做梦了,这辈子你都不可能跟他在一起!”
  这话是事实,但夏历历特别不喜欢从别人口中听到让她觉得刺耳的话,哪怕对方说的是实情。
  她眼珠子动了动,目光落在柳瑜脸色:“我为什么回来,你不清楚么?”
  柳瑜一愣。
  夏历历轻笑,“利用闻知雪对付我,想赶尽杀绝的时候,怎么不问问自己为什么要来招惹我?”
  柳瑜温温吞吞的理了理胸前的长发,并没有否认。
  夏历历一脸恍然的表情,“哦,你是不是看到那天我交给你的东西,怕了?就这么怕我抢走你的阿泽啊……对不起,我应该严谨点,我应该说‘你偷来的阿泽’。”
  柳瑜像是被人踩了尾巴的猫,整个人露出防备的姿态,“你胡说什么!”
  夏历历啧了一声:“我胡说没胡说你不是清楚么,陆泽为什么对你百依百顺还需要我帮你回忆?”
  柳瑜脸色苍白,小嘴泛紫,看着好像随时都会晕过去,偏偏又有一口气吊着:“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夏历历噙着笑:“陆家父母出事之后,当年陆泽被人绑架,是谁把他救出来的?是你吗?”她伸出食指对着柳瑜晃了晃,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脸,“是我。你说,如果陆泽知道你不是他的救命恩人,他还会对你这么好吗?”
  柳瑜不愧是柳瑜,很快便镇定下来,“那又如何?这件事情只有你和我知道,就算你告诉他,他会信你还是信我?不过,你敢跟他说吗?你有很多机会戳穿我的谎言,但你没有,为什么?因为你知道就算你说了阿泽也不会相信。他只会更恶心你,认为你为了接近他不择手段。”
  她上前一步,带着胜利者的压迫,看夏历历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因为她料定夏历历不敢说。
  夏历历却笑了。
  她忽然问:“柳瑜,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柳瑜愣住,随即失笑:“夏历历,想打感情牌……”
  “将近二十年了吧,你我也算是看着对方从开裆裤的年纪长大的,你什么货色我不比你清楚?你怕了。”她起身,因为比柳瑜高了一些,她的眼睑微微低垂着,带着那么几分鄙夷的意味:“你在害怕。你很清楚,陆泽平生最讨厌别人的欺骗,一旦你的人设崩塌,陆泽就会抛弃你。”
  柳瑜冷幽幽的盯着她。
  夏历历浑然不在意她一脸杀气,忽然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所以你要安分守己,否则我哪天不高兴了,就把你不是他救命恩人这件事捅出去了,我手里有很多证据哦。”
  “还有,鉴于你几次三番想弄死我,我也打算投桃报李一下,我不想背上人命,那就把你的阿泽抢过来,你意下如何?”
  ……
  夏历历神清气爽的从病房里出来,一想到柳瑜那难看到不能再难看的嘴脸,顿觉心身舒畅。
  她对抢不抢陆泽这件事情没什么想法,但是能让柳瑜不好过,她偶尔也能兼职当一个称职的情敌,只要柳瑜不舒坦,她就舒坦。
  横竖她是逃不出陆泽的手心,现在又加上夏夫人那个情况,她就更逃不走了。
  一次金蝉脱壳没让陆泽上当,那个狗东西只会比从前更变态的禁锢她。
  亏得她心理素质强大,不然早就疯了。
  不能跑,她还不能恶心一下柳瑜之类的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