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绝路逢生

  “啊-”一声尖叫响彻山谷。
  陆明夕痛苦的倒在地上,叫声连连:“我怎么这么倒霉啊,走个路都能被砸?到底是什么东西啊?差点砸死我了!”
  费力扭头一看,吓了一跳:“怎么是个人呢?跳崖?自杀?”
  恢复一下气力,用力的把人从他身上推开,挣扎着坐起来,擦擦额头的汗:“幸好我练过,要不然这一下还真的被砸死了!到底是哪家的姑娘这么想不开?”
  凑近了,扒开盖在女子脸上的头发:“怎……怎么是她?”
  扶伊凡靠着一颗树坐着,见伊凡昏迷不醒,陆明夕伸手探了探鼻子,放下心来:“还好,没有摔坏。可是她怎么从上面掉下来的?想不开自杀吗?”又四下打量了一番,看到不远处装着草药的篓:“难道她是采药从上面掉下来的?”
  “哎,醒醒啊,醒醒啊……”陆明夕捏捏伊凡的脸,可半天也没见伊凡醒来:“这到底怎么了?也该醒了。”
  正着急,忽然伊凡头歪到一边,陆明夕瞥见伊凡的脖子,两个细小的伤口乌黑肿胀,顿时惊心:“她被蛇咬了?”
  不敢耽搁,陆明夕立刻把伊凡打横抱起,急匆匆的往树林外跑去。
  县令周广稳坐在正厅里,却把手里的茶盏抖的作响。一旁的老板娘花迎哭的泣不成声:“天杀的,出了这档子事儿,怎么办呢?不是已经打听出她的底细了吗?你怎么不派人把那小贱人抓住呢!”
  “你懂什么!”周广摔了茶杯:“这件事情千万不要传扬出去!你就不要管了!”见周广发怒,花迎便坐在一旁不语,只是哭泣。
  “老爷!”一个衙役跑进来:“京城有信函!”
  “快拿来我看看?”周广慌不迭接过信函。一看便大笑起来:“哈哈哈……你想报仇,机会来了!”
  “什么机会?”花迎一听,立刻停止了哭泣,凑上去。
  周广笑的嘴都快咧开了:“信函上说,圣上大选采女!”
  “这跟抓她有什么关系?”
  “你不懂,宫中的日子可不好过,”周广奸笑着:“既然有人护着她,明着不能动,咱就来暗的!”
  已经华灯初上,可还是不见伊凡的影子,伊仁德焦急在屋里走来走去,伊航吃了一碗野菜汤也躺在刘氏身边睡去。
  “咚咚咚……”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小凡回来了!”伊仁德慌忙去打开门,一开门,却看到县令周广带着两个随从站在门口。
  伊仁德慌忙下跪行礼:“草民伊仁德拜见县令大人!”
  “快快请起,快快请起。”周广满脸堆笑的扶起伊仁德:“本县来呢,是特意来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的。”
  “好消息?”
  “是啊!”周广走进院子打量了一圈:“你女儿伊凡呢?”。
  “回大人,小女上山采药了,要不我去寻她回来?”
  “不用麻烦,”周广阻拦道:“是这样,本县今天接到朝廷旨意,皇上要广选采女,本县经过考量,你的女儿伊凡正合适。”
  “什么?”伊仁德一听,立刻跪在地上:“大人,小女不才,自小粗陋笨拙,做不得采女,还请大人谅解。”
  周广扶起伊仁德:“哎~不妨事的,而且入选采女还有银两拿哦。”说着,示意随从拿上来一个锦袋:“这是朝廷对应选采女的补贴,拿着吧。”
  “这……大人,小女实在是不合适啊!”伊仁德并不接那锦袋。
  “哎哟,我说你怎么想不清事儿呢?”周广指指屋内:“你看看,你们这过的叫什么日子?就算不为你自己想,也得为你儿子想想是不是?送闺女进了宫,不愁吃穿,又有这白花花的银子拿,能给老婆看病,又不至于让儿子忍饥挨饿啊,是不是?”
  周广说的唾沫横飞,伊仁德却皱眉不言,连连叹气。
  “实不相瞒,”周广凑近伊仁德的耳朵,把今天发生的事情掐头去尾说了一遍。
  “什么!”伊仁德吓得魂不附体:“这……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所以啊,”周广一副菩萨心肠的样子:“念其年少,又受人胁迫,本县便不予追究,还推举小女入选,这等美事,旁人求都求不来呢!”
  “得,你好好想想吧,”周广着随从把锦袋放到屋内的桌上:“本县先走了,两天后来接人,就这么定了啊。”
  周广带着随从走出院落,伊仁德一下子瘫倒在地上,老泪纵横:“这真是造了什么孽啊?”
  美滋滋的回到县衙,花迎正坐在正厅等着周广,见周广进来,慌忙迎上去:“怎么样?”
  周广端起案上的茶杯,呷了一口茶:“放心吧,没问题的。”
  “可是,万一进了宫这丫头反而顺风顺水了,那倒霉的可是我们呢。”花迎仍不放心。
  “嗯……”周广思索片刻:“我再往京城里写封信,绝不会让她如意的。”拿起纸笔,挥手写下了信函,当即就派人送了出去。
  此时,山上漆黑一片,只有半山腰的一户人家前亮着光,陆明夕抱着伊凡,匆匆的来到大门前,把门踹的“嘭嘭”作响:“快点开门啊!”
  一个短衣打扮的男子开了门,见了陆明夕,立刻行礼道:“公子来了!”
  陆明夕却不理会他,抱着伊凡径直走到里面,穿过院子,把伊凡放在正厅的一张椅子上,大声的喊道:“老吴!老吴!快出来一下!”
  应声一阵响动,从里间走出一个三十多岁,披头散发的男子,伸伸懒腰,打着哈欠,不耐烦的翻了陆明夕一眼:“这大半夜的,不睡觉,来我这里鬼嚎什么?不知道……吆?还带了个女娃儿过来呀?”
  看到歪躺在椅子上的陆明夕,老吴凑上前去:“长得还不错嘛!”
  “她被蛇咬了”陆明夕擦着伊凡额头上的细汗:“老吴,你快救救她。”
  一听中毒,老吴仔细的看了看伊凡的脸:嘴唇乌青,面无血色,又拉手把了把脉:“看来,还是被剧毒的蛇咬了,小陆,赶紧把她抱到里面的床上放好,我去配药。”
  “有把握吗?”陆明夕很不放心。
  “这……”老吴犹豫了一下:“她中毒的时间过长,我也没有把握。”
  “啊?”陆明夕担忧的看着伊凡,呼一口气,俯下身子,张口吸起了伊凡脖颈上的毒血。
  “你干什么?你不怕中毒?”老吴吓了一跳。
  陆明夕吐出一口毒血:“只有这样,才能清出毒血。”老吴摇摇头,走出门去。
  在县城大街的福景客栈里,魏程临窗而立,看着窗外若有所思,五个手下在身后并排站着。良久,为首的开口道:“公子当真要去京城吗?”
  “父亲吩咐的事情,如何不去?”
  “可是,这闽国京城可是危险之地啊?”
  魏程回头扫了五个手下一眼:“如果你们谁不想去,大可不必跟着。”
  五个手下慌忙拱手,异口同声道:“我们愿随公子上京!”
  魏程点点头:“你们原是我父亲的手下,辛苦你们了,立刻收拾东西,我们连夜进京。”
  “是!”应声便开始行动。
  第二天早上,伊凡悠悠醒来,太阳从窗户透进来,照到她的脸上,晃的她睁不开眼睛,她慌忙用手遮挡,揉揉眼睛,朝旁边一瞥,忽然看到陆明夕站在旁边,一个激灵坐起来:“陆……陆明夕?你怎么在这儿?”
  陆明夕看着伊凡,声音有些沙哑:“你醒了?”
  伊凡抬头打量了一下房间:“这是哪里?”
  “这是我朋友家。”陆明夕递上一杯水:“是我朋友救了你。”
  “不,应该是这小子救了你才对。”老吴掀开门帘走了进来:“他不但帮你吸出了毒血,还在这儿守了你一晚上呢!”
  “毒血?”伊凡怔了一下,呷了一口陆明夕递过来的茶,忽然回想起昨晚从悬崖上摔下来,吓得连杯子都摔了:“蛇!我被蛇咬了!”慌忙伸手一摸脖子,伤口才刚消肿,疼的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老吴仔细替伊凡把了一下脉:“放心吧,他已经帮你吸出了大半毒血。加上我配制的药,已经没有大碍了。”
  “哦,谢谢你了,”伊凡放下心来,忽然又反应过来,捂着脖子,小脸通红的指着陆明夕,模样可爱至极:“吸?你……”
  陆明夕急忙摆摆手:“你不要误会,当时情况紧急,为了救你,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是啊,”老吴在一旁笑:“当时进屋,看到他头趴在你脖子上,吓得我差点喊非礼呢,哈哈哈……”
  “老吴!”陆明夕狠狠地剜了老吴一眼。
  “哼!”伊凡冲陆明夕翻了一个白眼,掀开被子跳下床来。
  看看窗外,不知道这一夜娘怎么样了?伊凡着急的站起来,行了个礼道:“陆公子,谢谢你和你的朋友,一夜未归,我家人肯定等急了,我先走了!”
  刚抬脚,又踌躇的站在原地:“不行啊,现在官兵肯定到我家抓我了,怎么办?”
  “你说昨天的事吗?”陆明夕不慌不忙的说:“放心,官兵不会找你麻烦了,我已经处理好了。”
  “你?”伊凡不可置信的看着陆明夕。
  陆明夕面不改色的胡诌了一通:“我和县令是远房亲戚,我求了一番情,他便不追究了。”
  “是这样啊,”伊凡感激的朝陆明夕跪下磕了一个头:“陆公子的大恩大德,伊凡无以为报,来世做牛做马……”
  “说什么胡话?”陆明夕赶快将伊凡扶起来,柔声细语的说:“举手之劳而已,姑娘不必挂怀,快回去吧,莫让家人等急了,下次出门,可要小心点。”
  “嗯。”伊凡点点头,放心的走出了门。
  “哎-”陆明夕忽然追上去:“姑娘!”
  “啊?”伊凡懵懂回头。
  “与姑娘有几面之缘,不知姑娘芳名?”
  是哦,这么久了,还没告诉救命恩人自己的名字。伊凡笑盈盈的在空中比划了一下:“伊凡。”这是唯一她认识的字了。
  伊凡?陆明夕念叨着这个名字,目送伊凡出了大门,才走回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