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不要脸的黑暗上帝
这是斗真的感觉。
对于他而言，黑夜和白昼没有任何区别，但是刚才，他明确的感觉到，他视线里的一切，暗淡了许多。
几个身影出现在庭院里用来搭建给藤蔓类花朵所用的石柱上，居高临下，注视着下方的两个孩子。
就在几人这就要开口，使用特殊的语言力量使得两个孩子昏睡过去时，雨点就落了下来。
“那是肆无忌惮，且张扬的黑暗……”雨点沙沙里传来了吟唱声。
灵性的瞬间爆发无法瞒过生而为神的斗真，他仅仅是在神秘性质上的间接接触，就明确了解了来者的身份。
在他的神明灵视视界里，他“看”到了雨后黑暗世界的冰山一角，也“看”到了石柱顶上那数人神秘性质后，仿佛鲜血黄昏般的迷醉景象。
赛伦斯崇拜者的数个阵营之一，高歌黄昏和黑暗世界。
前者崇拜赛伦斯能够令一切到达黄昏的伟力，后者则是单纯的崇拜赛伦斯的黑暗一面，这种黑暗并非人类理解的罪恶，那是指单纯纯粹的黑暗，静谧而可怕，能让人感受到大地、天空呼吸时平衡一切，一旦出错又能毁灭一切的可怖伟力。
可是看情况，似乎在此刻，这同一组织两个阵营的人，他们彼此之间……是敌非友？
而且，自己仅仅第一次入夜之后不在派芮家族府邸，赛伦斯崇拜者们就开始盯上了？斗真眯着眼睛，拉着莉娅往后挪动自己的脚步。
突然，一股让他后背发寒的凉意涌上心头，没等身后那人捏住自己的肩膀，斗真止住脚步，转过身来。
眼前是一个贵族打扮的男子，如果不是他身上弥漫赛伦斯崇拜者的光明阵营力量，斗真觉得自己一定会接受他接下来的那句话。
“晚上好，尊贵的派芮殆诃大人！”
赛伦斯崇拜者在王都有两个狂热级别的成员，两个都到齐了。
在记忆复苏但并未完全复苏的那段时间里，斗真可是大概看过王都以及王国羽级强者数量的情报，这份情报来源于派芮家族。
雨面人和光辉索要，两个戴着面具在王国内部行走的家伙，现在，他们的身份可以揭晓了。
王国之花，牙膏同志。
还有奥恩斯坦都克里莫，王国骑士团的一员，一个神秘者，去当骑士？
要知道，神秘者的神秘力量要远远优先于肉体力量，强化肉体的方式很多，但让一个神秘者伪装成王国骑士，那么他就必须每天浪费大量的时间来训练强化自己的体魄——做给别人看。
这样一来，势必会耽误神秘道路上的前进，那么，奥恩斯坦都克里莫完全不担心自己有可能会因为神途达到瓶颈，然后被灵性腐烂变成可怖的怪物吗？
在片刻的思维活动以后，斗真想好了回复奥恩斯坦都克里莫的话。
斗真双手一摊，道：“很高兴见到你，当然你也知道我这句话言不由衷，那么我们换个话题吧，放过无辜的人，这是雨柯家族被嫌弃的小女孩，不介意放过她吧。”
宴会大厅里又爆发了两个羽层次的力量，一个绝对属于老狐狸安东尼，而另一个，毫无疑问是赛伦斯崇拜者里主张抢掠斗真的人，再不济，也是他们的帮手。
克里莫嗤声嘲笑道：“这分明是你的侍女，你想让她去宴会大厅叫帮手尽管让她去好了。”
在没有从莉娅身上发现任何的神秘性质之后，克里莫干脆的让开了通往宴会大厅的道路。
一个很能吃的天生的神秘者，没觉醒前果然很难让人察觉出她身上的神秘。
“好的，我的小侍女，我现在需要你离开一会儿。”斗真摸了摸莉娅的头，然后在对方犹豫不定的状态下，轻轻推了她的后背一把。
在斗真的坚持和克里莫等人可怕的眼神下，莉娅的恐惧压过了她想要和派芮殆诃大人一起回到宴会大厅的想法，她迈着小腿的跑回了大厅。
雨面人纳爱斯雅乐忽然有些痛苦的发声：“奥恩斯坦都，你这是在拿捏派芮家族的脊梁！”
一个沉淀了数千年的强大家族，就连次代的如同卡娜丝莉尔这种成员，都是知名的强者，卡谭恩那个老家伙没有人知道他是否已经成为了翼。
是成为，不是踏上，翼层次是一种象征，没人敢用踏上这个词语，除非你是回归神座的真神。
赛伦斯崇拜者组织固然强大，然而，在整个赛伦斯世界的西南，卡谭恩依然是一道庞大的阴影，笼罩着这片土地，让人不敢轻举妄动。
奥恩斯坦都克里莫再一次露出了的嘲讽笑容：“算了吧，我们得到【线人】的消息，卡谭恩的神秘性质变异，他不能见人，或者不能在黑夜中行动。”
不能见人？不能在黑夜中行动，请打死您那位【线人】，他简直在给占卜线人这个神秘者职业抹黑！
斗真一边想着，一边咳嗽了一声道：“牙……雅乐先生，虽然在此之前我们有或许不可调节的矛盾……”
雅乐瞬间懵住，等等，你在说什么，我们什么时候有过不可调节的矛盾……
狠狠心放下牙膏对自己投毒这件罪大莫及的事，斗真道：“不过现在都过去了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我很负责任的告诉你，卡谭恩已经恢复如初，现在只是在解决派芮家其他人有可能神秘变异的可能性。”
哪怕把这件事泄露给在场的其余人也无所谓，关键先争取到一管牙膏再说。
克里莫想要间接用话语改变雅乐想法的举措失败，可如此情况下，嘲讽点满的王国骑士依然能轻蔑的笑道：“即使如此，也要等卡谭恩反应得过来再说，好了，我可爱的派芮殆诃大人，放弃抵抗吧，否则我怕刮花了您的小脸蛋，我不觉得这个小白脸能护住您多久。”
羽层次的力量爆发实际上是这座府邸无法抵御的，不过对方既然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显然不敢爆发最强的力量，否则一旦给这片土地直接来一次强行翻土，王都的神秘者们再蠢也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是不是该通知牙膏或者老狐狸尽管摧毁这里，到时候派芮家照价赔偿呢……
正想着时，一条尾巴从庭院里，像是一把犁，强横的扫飞了纳爱斯雅乐，并且摧毁了石柱，吞掉雨水，于是雅乐的身影狼狈的从雨幕结成的面中跌落出来。
一条奥秘之龙？从类似于梦魇长河一样的神明造物中召唤出来的……
至少羽层次，且比同层次要可怕强大的东西，看过派芮家太多乱七八糟藏书的斗真准确而迅速的判断了对方的身份。
“您果然可以直视枯罗大人！”奥恩斯坦都突然高潮脸，还不忘嘲讽，“您知道吗？您又为我们必须掠走您的想法，加了一座砝码山的重量。”
你再笑老子就哭了我跟你讲！斗真并不在意这条大半个身躯藏匿在某个临时制造的隐秘空间中，携带部分它的造物主残留神性的隐秘之龙，那所谓的能让人发狂的特殊性质，对他没什么用。
事实上，如果能够展现【真实姿态】，他保证这条叫枯罗的龙看一眼自己就会当场失控最后以无比凄惨的下场死去。
心脏忽然一痛！那种瞬间到来的神性扭曲并没有在斗真身上停留太久，他本身的神明本质就能驱散这种感觉。
可是雅乐却是被后续伤害逼得眼角皱纹加深，俊美的面庞上挂起汗珠，礼服在有着湿润雨水的地面滚成了真正意义上的拖泥带水。
“别闲聊了蠢货，把人带回来！快点！”出手人从至少千里之外传来的声音让奥恩斯坦都觉得这个声音美妙极了。
他如此形容：“就像我还是个小流氓时，对路过的漂亮姑娘吹的口哨！”
你迟早会死于嘴贱……斗真简直想堵住自己的耳朵，听听，此言人否？
斗真的恢复速度太快，以至于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他免疫了那个声音。
就连雅乐都要腾出一点疼痛之余的时间感叹派芮家纯血血统的优越性和可怕。
这一次是彻底没招了，看了眼自己右手背上的黑暗四翼，斗真真希望它能亮上一亮。
在记忆中，斗真这个造物主，哪怕虚弱到了极致，已经脆弱到不得不陷入沉睡之时，他都能改变天体星座并排列成十字架，让这个星座出生的所有人类死去，靠的就是这个黑暗四翼符文。
不过黑暗四翼并非这个符文的本貌，在那部特摄剧中，斗真手背上升腾独立，形如一缕缭绕不散的的原初黑暗，才是符文的真正模样。
“好了，看来我们尊贵的派芮殆诃……”看样子奥恩斯坦都还想说点什么，直到他的耳朵忽然迅速的抖动了一下，就好像有一个无形的人在对他耳语。
被不知是谁斥责过的嘲讽骑士终于面色正经道：“走吧。”
雅乐闻声，抽搐扭曲，就好像每一块肌肉都拥有独立生命的身体居然十分听话的站了起来，来到斗真附近。
石柱上的人影也落了下来，围成一圈，有人将一枚金币扔到地上，接着一张很难辨出男女，长发飘摇却没有头的光脸贴着地面浮起。
那双眼睛在扫视这一圈人，似乎在数着什么，接着，光脸闭上眼睛，消散开来，众人中心的地面被拉开，形成一个圆形的洞口，幽深而不见底。
在斗真考虑要不要跟这些赛伦斯崇拜者的人贩子们要一件防止沾染上泥土的外套大衣时。
“您先请！”奥恩斯坦都很不识趣的开了口，非常有礼貌的向斗真让出了一个位子，“放心，这是【象征性地道】，并不是真的在泥土之下，这个出口开在地面上纯粹是为了仪式需要。”
至高无上的帝，万物万世主，原初的黑暗，光明以外皆归祂所有的宇宙原初，黑暗上帝斗真，他说了一句话。
他说：“不，您先请，我怕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