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赛伦斯崇拜者
那些地方，将人类的一种本能极度放大，而那种本能，名为残忍。
并非贫穷窘迫，人就会善良，事实上，在那些漆黑巷道里，甚至有一个不大的、六七岁的孩子在无比熟练的勒死一个误入的普通人后，快速的分割开尸体，利用一切能利用的东西。
所谓的善良，是建立在彼此都有真正倚靠的基础上并且依然脆弱的东西。
这些巷道的存在来源于几个大臣的愚蠢，在二十年前王国灾难爆发时，他们并没有做出合适的赈灾举措。
在王国的财库被发现有不知多少双手掏空时，这群大臣出了个馊主意，他们从全国各地的灾民中选出了一些人，允许他们进入王都。
可笑的是那些人一直以为王都是天堂般的地方，这里是富人的天堂，穷人的地狱。
灾难爆发后没多久，派芮家出手赈灾，这个庞然大物积累了数千年的的底蕴，让它得以为撬动的杠杆，从周围的国度和渔产丰盛的地方，带来了食物。
就着可以当盐使用的咸鱼，黑面包和卷心菜浓汤，那个灾年终于被熬了过去。
当灾难平定之后，留在王都的灾民反而处境艰难，他们处处受人排挤不说，得到的物资救助极其有限。
即使如此，还被某些大臣推到明面上来，表示王国的灾难平定，是王国兴盛和大臣们共同努力的功劳。
后来，这群蠢货在想要争夺功劳和攻击派芮家的那些年轻大臣们的诱惑下，居然向着派芮家的府邸发起了冲击。
那时，一刻钟前的派芮家还在商量是否要救助王都的难民，并且将他们遣散回王国各地。
一刻钟后，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派芮家的神秘者们在王都开始了大杀戮清洗。
王都的难民也被派芮家确认无药可救。
当卡谭恩将几个年轻大臣的头颅扔到朝堂之上，除了国王还敢和这个王国最神秘的非凡者谈笑风生以外，其他人都噤若寒蝉。
老牌大臣们也贪，不过他们不敢出手，反而以此坑死了年轻大臣们，这些家伙总是在想着发动战争扩张领土，谁知道他们这些已经有白发出现的中老年大臣们只想安静的养老？
这份资料曾经被斗真到的时候，斗真一度怀疑，这是国王的坑。
他故意提拔自己不喜欢的人成为大臣，然后给他们各种职责，故意放任他们去捋派芮家的虎须，然后就这样坑死这些人。
国王蔫坏蔫坏的……
把自己的小手从马车里的枕头上抽离，整了整衣领，派芮家的纯血贵族要登场了。
要不是派芮阿昂斯，已经身为王国之星的大侄子公然表示，谁敢让自家没长大的孩子给自己的小堂叔添个婚姻对象，他就直接上门去把人家往上三代全都宰了，可能提亲的人已经踏破派芮家的门槛。
那个家伙每次看到斗真都会黑着一张脸，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有一个如此小的堂叔。
漂亮、可爱的派芮殆诃，古老家族的完全纯血，比卡谭恩还要纯粹的血统——这是派芮家对外的说法。
在某些人的眼中，区区建国两百多年的王国血脉，根本没有这个小家伙的血脉高贵。
一般人并不敢直言这种血脉优越性，除了一个特殊的群体。
他们被称为【赛伦斯崇拜者】。
赛伦斯是这个世界的名字，许多人崇拜诸神，而有一部分人，却崇拜世界本身，在他们眼中血脉是世界的恩赐，血脉的高贵对他们来说无比重要。
很糟糕的是，王都有不止一位狂热级别的赛伦斯崇拜者，崇拜世界本身也能获得强大的非凡神秘性质，狂热级别，意味着至少达到羽层次。
对比一下恩菲泰尔的力量，就可以清楚的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在从卡谭恩那里得到的信息中，斗真不止一次得到赛伦斯崇拜者想要绑架自己，然后拿去和各种优秀血统的美丽少女不断配种的消息。
拜托，那是人类！有毛孔的，天啊！放过我，我还只是一个孩子！斗真心中怒吼。
要不是派芮家的神秘者们都是不死性质，像卡娜丝莉尔这种已经开始躯体灵化的人，斗真发誓谁敢抱自己第二天就让他灵性崩溃变成怪物。
说起来，自己这个大侄女多少岁来着……
马车赶路的时间并不能让他思考太久，少女模样的卡娜丝莉尔究竟是三十还是四十或者五十岁的事暂且抛到一边，有人在通报他的到来了。
“派芮家族，尊贵的纯血，殆诃大人前来，为我们可爱的艾希丝小公主庆生！”有个白色卷发的家伙高声颂唱着让王宫里真正的公主们怨念不已的话。
现任国王是个宽容的人，只要你不说自己想称王，那么你称呼自己可爱的女儿为小公主没人说什么，当然，你敢说一句自己的儿子是王子，在被王国讨伐以前，你会先被笑死。
总不能叫自己的儿子小公……
踩着阶梯下了马车，王国独一无二的黑发和漂亮到绝对纯黑色的瞳仁，以及那完美到极致的面庞，让人感叹派芮殆诃是否是神的化身。
每一个真神都是在神途上走到极致的存在，他们的形象也趋近于完美。
接下来的各种看似礼貌的问候让斗真兴致不高，哪怕这场宴会名义上的小公主都没有自己受欢迎，甚至，就连艾希丝都在缠着自己。
完全不考虑回答的问题，他只需要微笑就可以了。
等最初的问候过去，斗真来到了早就为自己准备好的位子——一把简直就像是量身定做的弹簧软椅。
之所以叫它软椅，还是因为，它毕竟是椅子的形状，叫沙发的话还是比较过分。
参加宴会哪有坐沙发的道理，这是安度兰里尔王国的礼仪之一。
艾希丝也在依依不舍的情绪下，被母亲拉走，那位夫人很是礼貌的向着斗真行礼。
餐桌上的食物摆盘很精致，可惜没有多少值得入口的东西。
譬如三分熟的牛排，海岸高地花洋葱和甜卷心菜的沙拉，一份新鲜过头还在动的生鱼片……
放过我吧，我还只是个孩子。
斗真看着女侍者送来的餐盘，并没有好奇对方为什么不是女仆装（你好奇了吧喂！），而是在犹豫自己究竟该用哪样东西来让自己能够做出我吃过了这种姿态。
离下午茶过去已经有四个小时，下午茶的主要能量来源，那团动物脂肪可是被他抛弃了没错。
半个小时的马车路程，三个半小时的宴会嘘寒问暖。
在斗真犹豫时，有人注意到了他，没人会认为派芮家的纯血这是没见过世面，所以不知道吃什么，因为派芮家是能干出把最好的东西留给自己，再把次要的东西给国王的混蛋家族。
国王开心是很重要的，等我们开心完了就让国王开心吧——二侄女得到一批来自西海岸的有趣小玩意儿以后，玩腻了才进贡给国王。
国王也假装没看到那些音乐盒上的磨损，反正最后也是给自己那赔钱的公主们。
让我们为可怜的公主们默哀，斗真在心中腹诽。
“尊贵的派芮家，殆诃大人，您好！”忽然一个文质彬彬的俊美男子走了过来，他身穿暗金色调搭配常见的蓝色配色的礼服，有一头令人羡慕的白金色卷发，虽然从他眉角的皱纹中可以看出他已经步入中年，但这丝毫不影响他是多少贵妇梦中情人的事实。
斗真思考了一下对方的身份，粉色的薄唇蠕动：“你好，纳爱斯雅乐。”
他本来想说你好，牙膏的。
真是漂亮，远远看去，真觉得这位是派芮家的小公主！雅乐惊叹着斗真的完美，这可还只是个孩子，若是以后长大了，恐怕自己国民老公的宝座不保啊。
一边想着，雅乐一边伸出手，替斗真夹了一些食物：“黄金海岸的椰奶，适合不宜饮酒的您，这份沙拉很适合您这样尚嫌脆弱的肠胃，这……”
他没有注意到，斗真的脸渐渐黑了下来。
来人给我把这个凡人拖出去砍了！他给老子夹了洋葱沙拉、香菜嫩煎小山羊里脊和培育后的新鲜小甜野蒜配五分熟鹦嘴鱼肉！
还有这些乱七八糟不纯粹的食物！
斗真的理智正在逐渐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