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恩菲泰尔
再次睁眼时，已是梦魇长河之上，虽然他自己认为这应该被称为梦境长河，但梦魇长河这个名字，却是被现实位面所有神秘者们共同认同的称呼。
刃野上空无一人，因为他一反常态，提前进入。
箱子不安的扭动着，它虽然没有主观的意识，可是它的“血肉”，不愿意死去，所以拼命的在斗真手里挣扎。
“安静点。”颇为嫌弃的声音响起。
斗真十分不耐的看着这坨极不安分的东西，就像当年他在起点热爱学习共产主义，结果发现那本书收费一样。
小船吱呀呀的响着，河下，躁动不安的黑色河水渴求着这个箱子的神性。
箱子在斗真的压制下沉寂下去，最后被抛入了河中。
小船的吱呀声牵动现实位面里梦魇长河感染的神秘者们，当一个又一个神秘者进入这里之后，那些密密麻麻如同黑影森林的人们，看到了极其可怕的一幕。
那是箱子落入河水中，变成的不可名状的滔天巨兽突破河面，庞大的身躯几欲突破虚空深渊的可怖景象。
非凡性质不稳定的凡阶级神秘者们尖叫着退出了梦魇长河，他们作为神秘者基本能力的灵视被暂时性的摧毁了。
而突破了羽下的神秘者们，在那里，仰望着天空，意识几近爆炸的极限，他们最终还是承受下了直面污染神性本质的后果，毕竟现在的神性污染已经沉河，本质虽然解放，但终究被压制了。
“从今天起，梦魇长河刃野将无限开放，即使我不在。”斗真的声音低而轻，却在梦魇长河上飘荡出去。
这就跟以前没什么两样了——在他苏醒记忆以前，梦魇长河的刃野是始终开放的，他苏醒之后，梦魇长河造物本身因为聚集了太多人的杂念而不纯粹，所以被他进行了限时开放。
梦魇长河关闭的时候，就是在自我净化。
但是现在不需要了，沉河的污染神性箱子会吸收这一切。
刃野上的神秘者们遥遥的看着这个人，在漫长岁月中，梦魇长河造物吸引来的邪神性质和半神话生物投影藏匿在河底，它们并非斗真所造就。
“你是……”突然的变故，让河底的半神话生物们感到不安，它们听从某些伟大存在监视着梦魇长河，此刻，迫于压力，它们只能向斗真询问。
尽管，它们猜测到斗真可能是梦魇长河的主人。
不知所谓的蠢货……斗真如是想着，他背对刃野，小船波摇，在梦魇长河的夜风袭来中，他应答了。
“我是……至高无上的帝……”
河面下，传出大量的尖叫嘶鸣！
在自己的造物中，展现自己的真实本质，对应上这个世界的规则后，即使是半神话生物，也无法直视于他，这样一来，就能清理干净这条河。
“创造万物万世的造物主……”
刃野上的人们虽然同样听到了这个低语，不同的是，他们并没有被斗真的目光针对，而且，他们感染了斗真梦魇长河的力量，某种本质上而言，斗真的伤害只要不是刻意针对他们，都会有所削弱。
但是这样的话，依然让这些人战栗。
“羽翼簇拥之神……”
斗真对自己的描述并非其他神明那样夸张，甚至完全符合自己本身的描述，譬如某个经常倒霉还走到哪儿人死到哪儿的神明组织，偏偏还要说自己是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
“众生上的孤独，诺亚方舟的缔造者，大洪水的始灭者……”
河面之下，除去箱子，已经一干二净。
“除光明以外，皆归我所有！”
最后一句邪神到了极点的自我描述让刃野上的气氛忽然一窒，神在自嗨他们也不敢说话，现在这位神开始自我描述了，多好，就是最后一句让他们觉得自己上了贼船，下不去那种。
“能否冒昧的问一下，您的名讳，请使用现实位面的各个国家现用语，我们很难承受直面神明的后果。”有个儒雅的声音冒了起来，姿态放的很低。
斗真看着刃野的河流源头开始向外扩张，语流的开辟终于开始，河水变得愈发清澈，他道：“我是原初造物主，黑暗上帝。”
上帝这个称呼在这个世界并非不存在，在这个世界的上帝是一个确认不存在的神之星辰，目前无主。
诸神在天空会凝聚出各种各样的星辰，邪神在地上形成诸多恐怖和诱惑的欲望具现，古老存在们则是静静沉默，因为这些祂们都已经做过，再无意义。
原初，造物主，黑暗，上帝，四个词汇中的每一个都能让人联想到古老存在上去，在这个世界，可没有斗真原来的宇宙那般耿直——斗真的宇宙并非江往的宇宙！
造物主在这个世界，或许只是一些造物的主宰的意思，既然梦魇长河是造物，那么斗真自称造物主也说得过去。
那个敢于提问的人继续猜测：原初代表着古老，是一位甚至可能是远远比真神还要古老的存在，然后就是黑暗上帝，黑暗上帝的意思大概是强大于一般的神，且阵营偏向黑暗。
从自我描述中，羽翼簇拥之神可以看出，这位造物主拥有众多的天使，但是对方的造物应该还包括小世界之类的，否则也不会自称万物万世的造物主……
忽然，他听到了河面上，那伟大存在传来的声音。
“你叫什么？”只要出现在梦魇长河之上，斗真的样貌都会维持为高大，俊美到完美的青年姿态，那不同于人类拍摄的那部剧里，那部剧的成本有限，完全无法展示出所有的力量，甚至连斗真的面貌也是。
名为诺亚的小船在河面上轻轻摇晃，这小船虽然不是真品，也是梦魇长河的最极致拟化物了。
“我是……”犹豫着是否告知真名时，那个儒雅人影，忽然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刃野之上，他来到了船上。
曾经远远观望，他觉得这是一艘小船，而现在，他感到恐怖。
这是一艘巨大无比的方舟，甚至感觉能让一个世界被承载，它的每一个部位都有可变形的功能，甚至还有着自己的空气环境，以及一颗带着惊人澎湃热量的能量核心。
这个梦魇长河仿制的诺亚方舟，随时可以化作一个星球，只是没有真品那么巨大，但是承载数个庞大的王国不在话下。
斗真缓缓转过身来，此刻的他无限高大，高大到儒雅人影看不见他的面孔，刃野上的人影们已经陷入了迷雾中，这是梦魇长河的遮掩。
“我是安度兰里尔王国北部城市，凡人们称呼为高云山脉腰带的廖拉尔城中，城主一族的持箱人瑟罗恩菲泰尔。”儒雅人影如此道。
一个持箱人，居然会来到梦魇长河进行翼化？
恩菲泰尔怕眼前的伟大存在怀疑自己在欺骗什么，连忙道：“请您谅解，我并非在撒谎，因为我不是城主一族的血脉，所以无法和他们的箱子感染，而且城主年少，我算的上是辅佐人。”
一个幕后城主？垂帘听政那种吗？
斗真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一个敢于说话，并且富有冒险精神的人，能够判断眼前的环境而让自己露于需要接触的人眼前，而又不至于让自己危及生命，这样的人是一个幕后城主他并不奇怪。
奇怪的是，恩菲泰尔堂堂的一个幕后城主，踏足神秘的途径很多，为什么会选择上限为羽的梦魇长河？
这个问题想了想，斗真还是没问，和是否礼貌无关，而是需要给对方留点隐私。
至于为何一定要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
饶了他吧，他只是想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而已，即使恩菲泰尔给个代号也行，谁知道对方直接一五一十的全交代了。
算了，直入主题吧。
他搭了搭眉头，然后道：“我并不关心你的身份，我只是需要不同地方的代行者，或者说，一些方便我的天使们降临后接应的人，我对这个世界毫无兴趣。”
我只想回归原初形态……这一句话斗真没有说出口。
这才是真神对感染神秘者的态度，实际上，因为真神高高在上，不处于现实位面的原因，任何感染神秘者的真实身份告知于祂们都无所谓，只要不背叛。
某种意义上来说，恩菲泰尔此举，也是为了表示自己的忠诚，虽然表面上而言，对恩菲泰尔来说这个身份表现很鸡肋。
“梦魇长河的羽上境域很快就要开放了……”斗真扔出了一个重磅炸弹，“我不是很了解，也不理解你们凡人的细小境界区分，不过还是想问一下，你的层次在哪里，这决定你能否成为第一批我允许进入羽上的人。”
羽上！
凡，羽，翼，神，似乎四个境界，羽才第二个，感觉十分弱小，可是，略微换算一下就能知道。
凡的极致，是一座城市的极点，一座城市的最高战力。
只有像王都和高云山脉腰带这样的特殊城池，才会在神秘上限上增加，也就是出现羽层次的力量。
但这种力量，所说的是自我登临神途所能达到的境界，而不是……
像梦魇长河一样，所说的境界上限，潜能上限之所以称之为潜能上限，是因为绝大多数人根本无法达到。
“事实上，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您，凡和羽我很清楚，因为这是我走过的路途，可是羽上，我并不清楚……”这是恩菲泰尔的回答，“这涉及到我接触的神秘者圈子。”
的确，像是高云山脉腰带那种偏远的地方，恩菲泰尔找不到可以交流神秘学的同阶级人情有可原。
当然，高云山脉上，那群即使是三岁小孩都知道的奇异生物不算，毕竟它们不算人类。
再就是，梦魇长河的神秘者们境限果然还是太低了，而这已经是恩菲泰尔所能接触到的最大的神秘者圈子了。
感情错在于我？斗真心中有些无语，面上则是有着刚要出现就被收回去的尴尬，瞬间的变化里，颇有强制冷静之风。
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不夹带多余的感情，他道：“说你知道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