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剑起独孤功未央,影壁落梅约七伤 (第一百一十六节)门户

  “咦?”程雨溪之前便觉得这人眼熟,此时见他回了武当屋中,才想起来:“我这榆木脑子,这不就是那‘砚青故事’中的胡公子吗,听秦师兄先前说,貌似已经把他收在武当门下了。”程雨溪想着,掏出随身携带的小镜子,照了照,道:“刚刚拜入武当,不认识我,不给师姐打个招呼也就罢了,怎么看到我这个反应,我有这么可怕吗?”
  胡泊然此时内心自是十分惊恐,原因自然也不会是因为见到程雨溪就这么简单。
  话说那剑秀争首刚刚结束之时,胡泊然见几位师兄神情不佳,便给祁清圭说了声,自己先四处逛逛看看,便没有随武当一众回到下榻院落。反而是自己一个人出了梅庄,走到了西湖边,在小路上晃晃悠悠的走着。
  胡泊然身为一个地地道道在江南湖州城郊出生的孩子,虽说自小没有见过父母,不过这杭州城,从他长大懂事起,也带着家丁仆人来过不止一次两次了。可如今家里仅剩下断井残垣,如今故地重游,这心境自然也是格外不同。
  胡泊然找到了湖边一处干燥的地方,他虽家中已然败落,但原来富家公子当惯了的,仍是轻轻地仔细清理了细草与泥土,这才坐了下来。
  他看着湖对面若有若无正在舞剑的数道人影,相隔太远,看不清晰,想是不知道是哪一门派的弟子在那切磋较艺。看到上下翻飞的刀光剑影,胡泊然心中十分羡慕,随之又想到了先前的悲伤往事。
  胡泊然随手捡起一小粒土块,重重地向湖中扔去,心下寻思道:“你武当妄称名门正派,也就会欺负欺负我等平头百姓,遇到真英雄,真汉子,也只能是被打的落花流水。”胡泊然想到先前梅庄中的所见所闻,五岳剑派弟子的风采,尤其是令狐聿笙与令狐启明父子二人的风采,令人不禁神往。
  “那位令狐启明师兄看着年龄好像比我还年轻几岁,可武功就已经如此了得了,把他们武当派的老大打的是毫无还手之力,两剑便直接让其败下阵来。由此看来,他武当中人也不过泛泛之辈,无甚本事,先前杨师兄两位估计也是因为在夜里突然被其偷袭,甚至可能是被下毒这才不敌。可惜的是,一切的证据,都随着古月庄变成了一片白地。唉。”胡泊然长叹一声,拨弄着身旁的小草。
  “那梅庄的主人,令狐启明的父亲,想来应该就是如今江湖之中可以主事的人了,如果有机会,可以结识一番就好了。若是有朝一日,我能完成鱼目道长的嘱托,找到他武当作恶的证据,这样也能让这位令狐盟主帮助我报仇,而且看今日的情形,五岳剑派似乎与我崆峒派关系十分亲近。那位掌门师兄神威凛凛,若是日后大仇得报,真正的拜入崆峒门下,想来也是一大幸事。可惜的是,今日那位杨师兄他们所说的胡前辈,似乎没有来,也不知我这位‘师父’是何等样人。”胡泊然想到这里,心中愈发愤愤不平,“我生来命苦,从来未曾得到过父母的指导关爱,在砚青小镇上糊里糊涂的过了二十多年,好不容易有机会可以拜入名门,行侠江湖,拥有师父,师兄弟,拥有家人,却都被这群畜生所亲手毁掉了。甚至还夺去了我原有的家人,小东!小南!”想到这里胡泊然将手中杂草连根拔起,揉成一团,胡乱地扔了出去。
  “贤侄是哪门哪派的弟子?怎会在此苦恼,可是遇到什么难以解决之事了?”胡泊然此时突然听到一道男声从自己身后响起,语音低沉却十分温柔,让人听来十分心安,生不起一丝一毫的敌意。
  胡泊然心中微微一惊:“此人走路没声的吗?如此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到了我身后,我却浑然不知,想来是某一家某一派的高人前辈。”胡泊然这么想着,连忙从地上爬起,匆忙地弹去了身上的泥土。双手抱拳,朝着身后的人深深鞠了一躬,口中说道:“武当新进弟子胡泊然,拜见这位前辈。”
  “哦?”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些许的疑惑,说道:“无须多礼,抬起头来就是。”
  这声音仿佛有着魔力一般,胡泊然听命的抬起头来,只见是一中年男子,面若中秋之月,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身上衣衫甚是简便,却丝毫掩盖不住其人的气质,让人侧目却又不咄咄逼人,正是那日前见过的,先前在脑海里才想过的,如今五岳剑派的盟主——令狐聿笙。
  胡泊然万万想不到,竟然会在此处遇到名满天下的令狐盟主,一时之间,惊讶的倒有些语无伦次起来:“令、令狐盟主,”吞吞吐吐的,竟然直接双膝一跪,便要拜倒,却被眼前的令狐聿笙直接用一只手托住。
  “晚辈不知是令狐盟主驾到,失礼之处,还望前辈多多见谅。”胡泊然语气之中,隐隐带着些颤抖,也不知是害怕还是有些过于激动。
  令狐聿笙自然也听出了胡泊然语气中的紧张,微笑道:“你这孩子倒也有趣,如今你们这一代武当派的不少弟子,我也见过一些,除了那位神机子之外,还没一个像你如此多礼的,倒是完全不像个江湖豪客,反倒像个知书达礼的公子哥了。”
  胡泊然听了连连点头,拘谨的不知说啥是好。手脚似乎都不知该如何摆放了。
  令狐聿笙笑道:“你这孩子,倒还真挺奇怪的,武当派自十年前闭门谢世的那七年,从未收过任何新弟子,这三年来听闻倒是清溪那几个孩子收了几个小徒儿,可除了玄门七士之外,还从未有第八个武当弟子,下过武当山,在江湖中出现过,你是何人弟子啊?”
  胡泊然听了,半真半假地回答道:“秉前辈,晚辈我乃是一孤儿,湖州府人士,先前家中糟了难,所幸被萧师兄等人救下,萧师兄等人见我可怜,便代师收徒,把我带在身旁,虽说是武当弟子,却还未曾传授一招半式,因此晚辈倒也不敢妄称什么武当子弟。”
  “哦,原来如此。这么说来,你与武当,倒还颇有缘分。这样挺好,挺好。”令狐聿笙微笑着说道。
  胡泊然却是不解,疑惑道:“敢问前辈,什么事情?挺好,挺好的。”
  令狐聿笙拍了拍胡泊然的肩膀,笑道:“江湖多变,风云诡谲,武当身为名门大派,总不能事事只靠着萧师侄等七人硬撑着吧,多些你们这样的新面孔,当然好了,对武当,对整个武林,都好。对了,也不必什么前辈前辈的叫我,叫生分了,我家夫人便是你武当弟子,你既然是萧师侄代师收徒,那说起来,还得称她一声师姑,你叫我令狐师叔就是,自家人,不必过分客套。”
  胡泊然听到这里,反而心下大惊,想道:“好险好险,我先前差点便想把那真相直接告诉与他,求他给我做主,可没想到他夫人便是武当子弟,若是告知,岂能容我,与武当为敌。”
  令狐聿笙见他不答,疑道:“怎得?胡师侄,是叫不得我一声师叔吗?”
  “当、当然不是。”胡泊然回道:“只不过没想到威震天下的令狐盟主竟然成了我的师叔,一时之间有些兴奋的不知所措罢了。”
  “无妨,无妨。”令狐聿笙接着问道:“好孩子,你还没说,先前你在此因何事苦恼啊?”
  胡泊然看着令狐聿笙和善的面庞,心中一横,见他追问,便直接说道:“敢问令狐师叔,若是有正派弟子,谋害别派子弟,甚至屠杀不会武功的平民百姓,盟主得知,会如何处置?”
  令狐聿笙表情微微有些惊讶,却不迟疑,直截了当的回道:“自然是秉公办理,说情况属实,自当还武林一个清白。有功必赏,有过必罚。就算是我五岳剑派的弟子,甚至就算是我门下的亲近弟子,若是犯下如此大过,定当废其武功,逐出师门,公告天下。情节恶劣者,应直接付出生命作为此恶的代价。”
  “若是,这所谓的正派弟子,乃是‘武当’呢?”胡泊然也是想着赌一赌,竟然直接大着胆子,直接问了出来。
  “孩子?你怎会有此一问?”令狐聿笙看着胡泊然双目中的神色,似乎明白了些什么,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你是在担心那些啊。”令狐聿笙接着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夫人出身武当,我便会对其徇私了。那你可太小觑令狐聿笙,更小觑了当年的‘紫霄寒霜’了。我告诉你,孩子,江湖上各大派之所以可以长长久久的立足于江湖之巅,除了本身各门各派的独特武学造诣之外,更重要的,乃是那‘正气’二字,无论是少林,武当,还是我五岳,都是门规森严,若是门中弟子出了差池,相比于旁人,我们更是深恶痛绝。若是武当子弟真犯下如此大过,我家夫人莫说什么包庇了,她会是第一个替她们武当清理门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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