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生死别

  看着这些曾经还算淳朴的乡民变成这样，我心里头五味杂陈，说真的，他们也挺无辜的。
  此时，能够对付这些的，就只剩下我一个人，德爷拍了拍我的肩膀，目光复杂，兴许也知道我下不去手。
  不过眼瞅着要被变异的村民袭杀，我狠了狠心，拿起宗师剑，眼含泪水，这里头有善良的老大娘，也有当时要对我下手祭祀的村民们。
  “张大叔、大娘，对不起了。”我擦拭了下眼泪，猛地坚定了几分。
  村民们冲上来，早已经变成了可怕的傀儡，但依旧只是肉体凡胎，还未等靠近，就已经被我砍去了头颅，鲜血洒满了一地。
  后头，叔公叹气，他扭头不忍直视，德爷面色冷清，也是不语。
  “哈哈，杀这些人，你心中是否有愧疚感。”陈王爷说道。
  “放你娘的狗屁，老子杀了你。”我眼睛通红，整个人被怒火燃烧，说着要冲上去。
  一旁，沈亮急忙摇摇头，示意别上前，但我哪顾得上这些，手中宗师剑一把祭出，刺入轿子中。
  无声无息，没有任何的动静，我心头一跳，忽然间，宗师剑猛地倒刺了回来，如一道闪电，我压根就没法躲避。
  慌乱中，德爷冲上来，挡在我跟前，剑猛地被刺入他的胸口，瞬间前后透亮。
  “德爷！”我大叫一声，忙搀扶着他。
  “哼，此剑虽与你有缘，但却不是你能操纵。”陈王爷冷哼道。
  德爷此时已经快要完了，他早就是强弩之末，一直在强制支撑着，胸口上的血也是少的可怜。
  今夜，生死一刻，落水村已经毁了，毁在了一群老怪物的手中，我心头悲恸，德爷忍痛，他缓缓将剑拔出来，然后递给我：“小生子，以后的路还长，别费精力了。”
  “不，德爷，我一定要带你走。”我哭着要拉住德爷，但他老人家此时就跟石头一样，拉扯不动，相反，整个人的气势陡然攀升。
  后头，叔公愤怒的冲上来，老头子没啥本事，就凭一腔热血。
  “瓜娃子的，老子我不管你们是啥鬼东西，今天跟你们拼了。”叔公立马和德爷站在一起。
  两人面对的是一个百年的老怪物，一个活了将近一百年的清朝王爷。
  四周，灰雾氤氲，里头噼啪声不绝，一双双血色的眼睛从里头透出，嗜血、阴冷。
  “陈正德，本王看你是个人才，今日因果尽，就好好算算这笔账吧。”陈王爷说道。
  随后，四周出现了八个阴奴，每人手中拿着铁链，朝着德爷走过来。
  见此一幕，我急了，要冲上去帮忙，德爷一把将我推开，回头说：“小生子，好好活着，为爷报仇。”
  德爷莞尔一笑，笑的很苍白，却很洒脱，可我却心头很痛，随后，德爷怒吼一声，身子忽然起了变化，额头青线蔓延，皮肤更是起了一个个疙瘩肉块，瞬间强壮了许多。
  “王爷，老奴苦了一辈子，但始终有个原则，那就是天命不可违。”德爷一笑，然后猛地朝着那八个阴奴冲上去，直接飞入了灰雾当中。
  “不，德爷！”我想要过去，叔公却死死拉着我：“臭小子，给我记住，江家的香火不能断。”
  说着，叔公一把将我推了过来。
  “小虎，你俩赶紧下去。”叔公也不知道从哪带来的一个土炸药，直接给点燃了。
  前方，陈王爷阴笑连连，直接一挥手，沈亮立马走了上来。
  “你们今日谁都走不了。”沈亮说话很平静，我朝着他凝视许久，没有多说话。
  但叔公可不同了，他哪知晓沈亮的事，脾气一上来，顶着炸药包冲上去。
  然而，一道灰雾袭来，叔公被卷入其中，随后砰的一声炸开，我双眼血红，跪在地上干嚎。
  “叔公！”
  今夜，是一个觞肠时刻，这一生当中，连我最亲近的人都死了，落水村几乎灭村了。
  小虎走过来：“阿生哥，走吧，以后咱们再来报仇。”
  小虎也是咬牙切齿，他的阿爸就死在这些人手中，自然也是充满了愤怒。
  我跪在地上，双手抓着血泥，整个人颤抖着。
  前方，沈亮一步一步走过来，神色平稳，似乎在看着一个不相干的人和事物，说实话，我很想把这小子给出卖了，然而仔细一想，还是忍住了。
  “江生，你天赋异禀，更是继承阴术，他日一定会有大作为的，何不如与我一道加入陈王爷，共成大事。”沈亮说道。
  “对不起，道不同不相为谋，我江生虽然才十几岁，但也懂得正义和邪恶。”我冷眼回答。
  不远处，陈王爷似乎颇为生气，他冷哼一声，示意沈亮动手，见此，我从地上站起来，如今摆在我面前的有两条路，一个是和他们拼了，一个是逃进井里头。
  抉择之中，猛然间，那涌动的灰雾当中，突然冲出一个人影，我仔细一看，是德爷，他冲着我扔了个布袋子，大喊道：“走！”
  说着，他一把抱住了沈亮，连同那轿子，拖入了灰雾当中。
  我心头悲恸，说真的，德爷也算是我的长辈，对我教育有加，真不想看着他送死。
  后头，小虎拉着我说：“阿生哥，走吧！”
  我咬着牙，犹豫片刻，最终点头答应，拿着剑进入了干枯的水井中。
  冰冷的水井直通村子外头，漆黑幽深的井下，一条不规则的通道蜿蜒深入，小虎提着马灯走在前头。
  大概半个多小时后，我俩终于是走了出来，仔细一看，这里是一处地缝，爬上去是一个山坡。
  我俩站在上边，看着落水村的方向，只见那儿被一团灰雾笼罩，看不真切，房屋大火燃烧，一个宁静的小村子从今夜算是彻底消失了。
  我呆呆的坐在地上，看着下方，心里头烦乱如麻，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人一生有很多的念想，也有很多的情结。
  而我江生这辈子最重要的少年时光就是在这个村子，在这里，有我的喜怒哀乐，有我的亲人伙伴，虽然有时候村民们刁难，但却是受人指使罢了。
  往后的日子，我该何去何从，这一刻，我忽然感觉到了失落，不知道方向。
  小虎脑瓜子简单，坐在我旁边说：“阿生哥，怎么办，其他伙伴估计都走了。”
  我呆呆的想着，良久才低头看了眼手中的剑，猛然间有了志气。
  “杀了陈王爷，为村子报仇，为我们的亲人报仇。”我眼神愈发的坚定。
  小虎也激动的点点头，这时候，我才想起德爷丢给我的布袋子，于是忙取出来一看，布袋子看起来轻飘飘的，并没有什么重的东西。
  好奇中，我打开一看，只见里头竟然只是一封信，一封发黄的信。
  我和小虎也算是读过几年书，自然也认得一些字，于是忙打开一看，昏暗的灯光下，信中内容展现在我们眼前。
  信是德爷所写，根据其说法，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写好了，似乎早已预料到如今的事发生，同时德爷说送我一场造化，前往东门镇，寻找一个叫二麻子的米商。
  我和小虎面面相觑，也看不明白，东门镇离村子大概有几十里地，走上路也要大概半天的功夫左右。
  除此信封外，布袋子再也没有其余的内容，我心头无奈，看来德爷也没有给我准备什么东西。
  就在我俩还在犹豫要不要去的时候，忽然间，后头的水井出口处，猛然传来一声炸响，我吓了一跳，暗道不好，急忙拉着小虎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