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罗浮博弈 第二章 今夜我来操刀

  第二章今夜我来操刀
  屠夫苦苦守了一夜,却没有守到愚辛,越想越气,一口气吃掉所有饭菜,准备进屋狠狠补一觉。
  可药力太大,走到门槛上啪嗒一声摔在地上呼呼大睡起来。
  愚辛过了正午才回来,一脸惺忪,傻呵呵的看了一眼倒在门环上的屠夫,关上了自己的房门。
  门轻掩上,愚辛脸上的傻笑渐渐消失,有些疲惫的斜靠在床头,房间很简单,一张小床,一扇窗户,窗外有黄鸟叽喳,愚辛倾耳去听,嘴上念念有词。
  手指缓慢的敲打在床沿的木板上,小声道:“已将异兽迁往广河方向,不日便可一举而破。”
  “黄仙已成。”
  黄鸟没了声,愚辛闭眼盘坐,尝试修行。
  修炼起步凝血,凝血六十层,踏通天之梯,入灵池,而凝血专注肉身强盛,偏偏愚辛身体破败,满是针线缝补,就像一个漏斗,自身的气血随时流失出去,让他形同废人,而这一切也多拜胡杏所赐。
  无用功后,愚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似乎想叹出心中的苦楚,他累了,准备小睡一会儿。
  一睡就到晌午。
  阵阵嘈杂入耳,扰醒了愚辛。
  出门一打听才知道,镇上死了人,谁死了,镇上的米商死了,胸前还插着屠夫的刀。
  死相极为凄惨。
  此时已过申时,天空已开始泛黑,一众人举着火把,浩浩荡荡的冲进屠夫屋子里,也不顾屠夫此时的状态,一把捞起来。
  愚辛表情换了换,傻呵呵的凑热闹,很快加入了进去。
  教书先生的别院中。
  “什么!要拿屠夫偿命?”十里楼老妇吃惊道。
  “这憨子,昨晚不是杀愚辛小子去了吗,难道夜晚太黑杀错人了。”教书先生疑惑道。
  “以屠夫那暴躁性格……还真有可能”胡杏不知何时出现在两人人背后。
  三人沉默。
  以他们对屠夫的了解,这种事不是不可能,因为以前屠夫就有杀错人的时候,还是胡杏去把人家缝了起来才了事。
  “我觉得此事有蹊跷。”
  老妇刚说完,就见愚辛傻呵呵的闯了进来,嘿嘿笑道:“先生先生,可有余钱?”
  院里明明有三个人,但愚辛对胡杏和老妇恍若未见,直愣愣的跑了过来对教书先生伸手要钱。
  “你要钱作甚?”教书先生皱眉道。
  出了这档子事,这小子还这么憨包的找自己要钱?
  愚辛摸摸脑袋,傻呵呵道:“嘿嘿,镇上说屠叔做了坏事,害得人不得好过,我见一家老小,哭的不成样子,可怜至极,寻思做点善事,接济接济他们,说不定他们记得我的好,给我两袋大米呢。”
  似乎想到了香喷喷的米饭,愚辛一脸陶醉。
  教书的气结,心想你怎么不记得我们的好,供你吃喝,就要动手拍死愚辛,却被胡杏制止了下来。
  胡杏对着他摇摇头:“当务之急是怎么救下屠夫,我总觉得这档子事跟这小子有关系,先留着,毕竟外面的人可不好糊弄。”
  “也是,到时杏儿也救不了。”老妇点头迎合,不知为何,他也觉得这事与愚辛有关。
  教书先生只得作罢,冷哼一声,随手往地上扔了几个细银,看样子心里有些情绪。
  愚辛也不嫌弃,傻呵呵的捡起来就跑了,脸上还洋溢着笑容。
  教书先生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走吧,去看看杀猪的,怎么弄成这样。”胡杏年龄最小,此时却表现得最沉稳,俨然一副领头人的模样。
  院中,米商的胸口插着刀,静静的躺在那里,身上被人剜了好几块肉,血淋淋的,眼睛瞪得浑圆,死不瞑目。
  “是屠夫的手法。”有人低声道。
  米商的别院在镇南,屠夫的院子在镇北,可以说隔得很远,一个卖肉的,一个卖米的,平时也无交集,怎么会出这档子事。
  可事实就是人死了,胸口插着屠夫的刀。
  而屠夫此时正在大睡,被扔在一旁,也不知道饭菜里下了多少药量。
  一众人神色各异,有的看好戏,有的递刀,而米商家中有妻子一旁跪地哭泣。
  哭声凄惨哀怨,让人心声怜悯。
  “居然对同僚下手,当诛!”又有人怒吼道,眼里满是戏谑,似乎对此幸灾乐祸。
  有的人摩拳擦掌,眼里冒火光,更是提议活生生打死屠夫。
  “你们是不是忘了胡夫人。”
  “屠夫的刀不同别的刀,伤口会被刀气侵蚀,夫人针线活再好,也缝不上的。”刚才那摩拳擦掌的汉子解释道。
  这场面,就像他杀了人栽赃一般,众人不禁多看他两眼。
  “杀猪的神志不清,是否等醒了再说?”
  这话从人群后方传来,众人慌忙让出一条路来,却是老妇,教书先生和胡杏到了,而刚才的话,出自老妇口中。
  “晚辈郭奉生,见过胡娘。”原来那汉子叫郭奉生,名字好听,这人却五大三粗虎背熊腰,两只大手全是茧,是个用拳的高手。
  胡杏没有搭理他,走到近前悠悠道:“是否等杀猪的醒了再说。”
  “既然胡娘开口,大家就等一等又何妨。”说话的又是那汉子,刚才要打打杀杀的是他,现在要等的也是他。
  “这人是谁?看样子对你有意思。”老妇在胡杏耳边低声道。
  胡杏道:“前几天刚搬来的,据说是诵都来的,他老子是卫内大臣,在京里强了一位娘娘,当今盛怒,他老子以假死让他脱身,逃进了这里。”
  “那他懂的挺多,还知道屠夫的刀气侵蚀血肉。”
  胡杏皱了皱眉头:“此人有蹊跷。”
  愚辛傻呵呵的站在人群中,对着胡杏傻笑,胡杏似有察觉,回头嫣然一笑。
  这一笑逃不过那汉子郭奉生的眼睛,眯了眯眼睛,看了愚辛一眼。
  愚辛回头对上,也报以一笑。
  众人等了片刻,有人找来一盆冷水啪的倒他脸上。
  没有动静?
  一连泼了好几盆水,屠夫这才慢慢醒来,迷糊的看着众人。
  教书先生无奈,上前把事情原委告知。
  屠夫一眼就看住人群中的愚辛,看的愚辛脖子缩了缩。
  “不对,这小子还敢杀人?”这是屠夫的第一念头,那他还真得对愚辛刮目相看了。
  屠夫沉默了好久,才开口道:“我没有杀人。”
  “那这刀作何解释?”郭奉生势不饶人,一步步逼近。
  “昨晚愚辛拿走了我的刀……”屠夫无奈道。
  众人看了看愚辛,没有一人相信,众所周知,愚辛是个傻子,根本不可能杀得了米商,这里的人,放着愚辛,他也谁都杀不了。
  屠夫又把愚辛提刀出门的事说了一遍,还说自己睡不好,对自己下了药一直在昏睡,又有人看见愚辛正午才回去,而回去之后就死了人,怎么看都是愚辛做的。
  但大家心知肚明,愚辛没有这个本事。
  这下麻烦了,到底谁杀了米商?
  胡杏迟疑道:“不如这样,我先把伤口缝起来,能不能好过来,再议论。”
  “此议甚好。”
  只有汉子郭奉生皱起了眉头,看了胡杏一眼,此郭奉生非彼郭奉生,乃是佯装,他本是百里外山头的匪帮,头子盯了镇子好久,正好郭奉生入镇,他来了一招偷梁换柱,而镇里唯听闻屠夫武力通神,只要解决了屠夫,可万无一失。
  把米商的尸体抬进屋子里,胡杏抽出了屠夫的刀,眼神阴损。
  而在屋外,愚辛语出惊人,告诉众人昨晚回去路上刀被人抢了去,虽然没看清楚来人,但和郭奉生很像。
  郭奉生冷笑,说道自己是用拳的,对刀法一窍不通。
  郭奉生表面镇定,身上已开始冒冷汗,人不仅不是他杀的,这刀还是愚辛傻呵呵的送给他的,可谁信?
  而在屋里,胡杏一脸无奈的看着愚辛。
  因为……人是她杀得。
  “算了,杀了吧,是个疼人的主,可惜太蠢。”胡杏嘴角裂开一个很长的弧度,几乎把整张脸分成两半,诡异至极。
  她觉得其他三人偏激,一个人不能同时合四人的意,所以觉得愚辛挺好,想留着他,却没想过,她也是一样的。
  道不同,怎会为谋。
  所以生出了杀掉屠夫的想法,因为屠夫对愚辛意见最大,而郭奉生也同样有这个想法。
  郭奉生拿了愚辛的刀,只想着揣摩,好做应对,当发现屠夫昏睡的时候,他本想动手宰了他,刀却又在半路丢了。
  胡杏对屠夫昏睡并不知情,夺了刀,杀了人,嫁祸屠夫,当她发现屠夫昏睡时,本想挑唆米商的儿子一刀解决了事。
  却被老妇抢了先话。
  而郭奉生也是蠢,一个劲的往身上泼水,巴不得快点弄死屠夫,一直跳出来。
  事已至此,胡杏缝好了尸体,奇怪的事发生了,米商睁开了眼睛,而他身上还插着屠夫的刀,不过他似乎神智有些模糊,看上去傻乎乎的。
  屋外,众人对峙郭奉生,而人确实不是他杀得,所以他有恃无恐,众人拿不下定夺。
  就在众人为难的时候,郭奉生身子一僵,直愣愣的倒了下去,激起一阵灰尘。
  屋子打开,胡杏悠悠道:“人是他杀得,身上明显有拳法打击的痕迹,事后定是夺了刀,杀人栽赃。”
  “老子早就看他有问题。”之前幸灾乐祸的人此时却反了水。
  胡杏走过愚辛身前,两指挑起愚辛的下巴,妩媚道:“人我缝好了,元气流失太严重,修养半年,今晚到我十里楼来。”
  前半句是对旁人说的,后半句是对愚辛说的。
  “胡娘大恩。”米商妻儿感激的直磕头,磕完头急忙进屋查看自己老爷。
  愚辛嘿嘿傻笑,掉头就跑了,一路冲到教书匠院里,挑选白净的衣服,而一道白影也溜进了院子。
  “听闻胡娘邀你半夜洽谈。”
  愚辛回头,对着来人笑了笑:“我不去,你替我去。”
  是夜。
  屠夫,老妇,教书先生和胡杏早早在十里楼等着。
  胡杏优雅的磨着刀。
  “杀猪的没本事,今夜我来操刀,定叫他有去无回。”
  说着胡杏居然也呵呵傻笑起来,嘴巴咧到了后脑勺。
  到了半夜,愚辛姗姗来迟,一袭白衣,和平时判若两人,颇有翩翩公子的味道,让胡杏晃了晃神。
  此时胡杏躺在床榻上,轻纱遮挡,若隐若现,直教人血脉喷张。
  不过愚辛似乎并没有什么想法,傻愣愣的等着她唱曲。
  胡杏等了会儿,似乎明白了,掩嘴低笑,愚辛身下的影子突然暴起杀人,提刀刺进了愚辛的胸口。
  天微微亮……
  胡娘正忙弄着她的针线活……